府中大小将领,皆是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亦是拿不定主意。军中大小将领,有军事谋略的不多,真正能打仗的也不多,秦墨站在戚蓝尹身后,放眼纵观诺大个府堂,唯有唉声叹气。可惜了!聚集南州如此多的将领,竟无一人胸中有策。
大府归于平静,无人献策,连远见卓识的戚蓝尹,在今日的议会上,拒不发一言,实在奇怪的可怕。
“王爷,下官倒是有一计策。”见众将不语,环顾四周许久的王浦,腆着讨好的笑脸,毕恭毕敬的话道。
“哦!军师有何计策,快快说来?”陈炳权欣然般笑道。
王浦躬身道:“回王爷!蛮军两万先锋大军,刚刚穿过原落之地,距离炎谷,尚有百里之地。且途间地势复杂,行军困难,要入炎谷必是到了傍晚;百日行军困难,夜里更甚,蛮族大军,必会在炎谷之外潦草驻扎,这个时候,我军可趁蛮军安营扎寨之时,杀他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然!蛮军必败。”
王浦说的头头是道,分析的倒是不错,这不!堂下将领,个个点头拍手,为此计策叫好;就连戚蓝尹听了,也没有反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确是个好计策。
陈炳权点着头,觉得很对,“嗯!主动出击?不愧是本王的头号军师啊!”
话语中,尽是夸耀之意,“好!就依军师所言,明日,本王亲自领三万大军,杀蛮军个片甲不留,必让他们知道,大陈,不是好惹的。”
“诺!”
众将领命!
“等等!下官觉得此计不妥。”就在这时,沉思良久的秦墨,终于是开口说话了,前头的戚蓝尹,也是被秦墨的突然打断,吓了一跳。
着急道:“秦墨,不可无礼,这是公堂,你的官职不够,轮不到你说话。”
俗话说:“官微言轻。”秦墨能进入大堂,窃听议事,已是最大的幸运了;但当场反对上司,属于跨级,越级谏言,可是重罪,必以军法论罪处置。
秦墨赫然走了出来,甲胄在身,毅然决然,要不是为了南州的安危,他才不愿意傻着冒这个险。
“戚将军,我也是安南关抗击蛮军的一份子,为了三万大军的性命,我必须要说。”秦墨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戚蓝尹,坚定的说道。
“下官卫县都尉,秦墨,拜见陈王。”秦墨躬身一拜。
什么?小小县城都尉,竟敢插手高级将领的议会…秦墨将官职一报,全府上下,宛如油炸开了锅般,除了戚蓝尹外,无不露出鄙夷之色。
王浦更是大怒,瞪着目,“小小都尉,竟敢藐视公堂,你知不知道,今日议事,在座得都是五品或五品以上的将军,论的是军事机密,你一个小小的都尉,能懂得些什么?我看你,分明就是来闹事的,来人啊!将此人拉下去,砍了!”
府中大小将领,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王浦是谁,那是陈王头号军师,陈王身边的大红人,敢反驳他,就是自找死路,并且!王浦当场下决定,陈炳权貌似默许了此行为。反正!一个小小都尉,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死了也无伤大雅。
戚蓝尹却是着急的不得了,心底为秦墨的莽撞而责备,秦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戚蓝尹也是惜才!是不会眼睁睁看着秦墨丧命的,恳求道:“陈王大人有大量,还请恕罪!这人乃是下官昨日新提拔的参将,从未见过此等大场面,今日堂会,见王大人说的太精彩,故而一时兴起,忘了自己的身份,发了疯!望请大人将此人交由下官带回营,必会重重处置。”
陈炳权戏笑的面容渐渐凝固,一丝丝不舒服萦绕心梗,但碍于戚蓝尹老将的身份,硬是忍了下去,面色冷冽,压怒道:“既然是戚将军的手下,本王就不过问了!此人便由你带回,以后!不许踏入议堂半步,否则!本王就不客气了。”
“诺!谢陈王不杀之恩!”
“秦墨,还不谢大王不杀之恩!”戚蓝尹假装呵斥。
谁知!秦墨随意的抱了抱拳,快言:“谢你个铲铲!”语落!头也不回,转身离去,有戚蓝尹担保,自然没人在阻挠,留下一群摸不着头脑的众人,使劲猜测秦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陈炳权的做法,让秦墨非常不感冒,心里很不舒服。朝廷派来的什么破王爷?不纳忠言也就罢了!一言不合就视生命如草芥,还想杀他的头?此刻他的心里,不知骂了陈炳权多少遍,巴不得这种人死了才好。
一路离开关府,气冲冲便回了秦家军营,入了大帐,久久没有出来。
“启禀都尉,戚将军来了!”帐前小校拜说道。
秦墨将脑壳摸了一圈,说:“让他进来吧!”
“诺!”
片刻!戚蓝尹独自一人进入大帐,落坐一旁,看着有些气恼的秦墨,倒觉得有些好笑,“秦墨,你如此冒失,差点闯祸死了,若不是本将军挺身相救,你今日就得见阎王爷了。”
“唉!戚将军,你还能如此悠闲调侃于我,你难道就没看出来,三万大军主动出击,不是明策,而是送死之策。”秦墨邹着眉头,一脸的无奈。
“何故是死策?乘敌不备,攻其不意,我觉得挺好,你是否过于担心急躁了。”戚蓝尹道。
秦墨再也坐不住了,忙的站起,问道:“戚将军,与你的兵马相比,陈炳权带来的兵马,质量如何?”
戚蓝尹想也不想,回道:“毫无军纪,毫无章法,一群混杂的杂兵,与戚将家军无法比较。”
“是啊!如此一群杂兵,如何战的过蛮族的正规部队!蛮人嗜血如命,敢死战,而南州兵呢!苟生之道,且有多少士兵杀过人,见过血?另外!谁能够保证!他们能临阵不逃否?”
“就这些眼下问题,戚将军有没有想过。另外!王浦对蛮人终究了解不深,对蛮人将领了解不深。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个道理,是所有为将者,都必须明白的。”
“蛮人世代与山为伍,行走夜路犹如家常便饭,蛮将车屠乃是车族二王子,乃当世名将,其人勇武过人,善走夜路,极有可能不顾黑夜,率军直穿炎谷,届时!我方三万大军,可能与蛮人发生正面交战,其结果!我军必一路溃败逃亡。”
听了秦墨一番陈述,戚蓝尹如梦大醒,知道坏事了。
“唉!我这就去禀报陈王,让他修改战策。”
秦墨阻止道:“不!此刻!陈王已经被利益功勋冲昏了头脑,你去了也没用,他不会听的。”
“那该如何?好歹也是三万无辜生命,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而袖手旁观吧!”戚蓝尹急切道。
秦墨心中早有计较,“炎谷虽高、虽险,可易在两侧埋伏,只需五千人马,覆灭敌军两万人马,不在话下。但此次!陈王将将军留在关内,防守关隘,就是为了少一人争功,他就能多一份功勋。所以!将军如果大举调兵的话,定然会被察觉,如此一来,恐怕会被安上谋逆的大罪。”
“为今之计!将军不妨给我五百戚家军,与我秦家军合兵一处,又我带将军领这一千兵,埋伏炎谷两侧,虽救不得三万将士的性命,但可保陈王性命无忧。”
戚蓝尹思来想去,最终答应,躬身一拜:“二郎,拜托了!若能保住陈王性命,我定向大将军举荐你。”
深夜,陈王屋中,灯火通明。
“王浦,此战若胜,大功便成,皇帝必定会重用我,届时!就算他柳文龙来了,也休想夺走兵权。”
“那小的就先恭喜大王您了。”
陈炳权、李浦,一唱一和,做着立功的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