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记下了。”
“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我饿了。”
走到一家酒楼门口,卷柏抬头看了一眼牌匾,“无回酒楼?这是什么意思?”
墨初九笑了笑,说:“无回,无悔,有来无回,来而无悔。就这里吧!”
卷柏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走进大堂,墨初九环望一周,眼神停在了左手角落的位置,径直向里走去,毫不客气的便坐了下来。
巧的便是,这里坐着的正是刚才那个白面男子。
墨初九一手托腮,一手悠悠敲着桌子,面带微笑的盯着白面男子。
白面男子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表情,只是悠悠的品了一口茶,问:“姑娘有事?”
墨初九微微摇头,依旧面带微笑。
“在下记性不太好,我们可曾相识?”
墨初九又摇了摇头。
“那姑娘可以离开了,在下清净惯了,不喜欢与陌生人同桌。”
“易容术不错,可不可以教教我?”
被墨初九这么一说,卷柏与怀远同时看向这个白面男子,他们俩居然都没看出来。
白面男子却丝毫没有表现出那种被人拆穿后应有的不悦,依旧不温不火的说:“看出来了?”
墨初九点了点头,将手伸向白面男子,“我可以摸摸吗?”
其实她也就是问问,也没管白面男子同不同意,直接就上手了。
而白面男子也没有抵触,任由她的纤纤细指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脸上摩挲,只是面无表情的端详着墨初九的面容。
许久,她才停手,“能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面容吗?”
“抱歉,在下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你叫什么名字?”墨初九问。
“不知道。”
墨初九神情一滞,眼中顿时蒙上了一层雾光,“本姑娘饿了,让他们上最好的酒菜,你来付银子。”
“凭什么?”
“我也饿了,快快快,上菜,上酒!”
桌子旁突然窜出一个人影,直接蹦上了椅子,脑袋探出桌面,两只手还不停的拍着桌子。
白面男子不淡定了,不过他不是被眼前这个孩童所发出的苍老低沉般的声音而讶异,而是表现出了一丝畏惧。
“愣着干什么?我饿了,你没听到吗?”
果然,白面男子立刻招手道:“伙计,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都给我摆上来,要快!”
“好嘞,客官您稍等…”
墨初九斜了云小云一眼,一拍桌子道:“成何体统!卷柏,带他去净手!”
云小云正想反驳,看到墨初九那犀利的眼神,撇了撇嘴,立刻又换了一副像是受了委屈般的表情,耷拉着小脑袋乖乖的跟着卷柏走了。
墨初九一向善于分散自己的情绪,卷柏明白她是生气了。
云小云离开后,白面男子即刻又恢复了刚才那般冷漠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刚才墨初九对云小云的呵斥而对她有了兴趣,在他眼里,除了云小云,其他人都不存在的。
墨初九也没有再说话,继续盯着白面男子看了起来,说来也怪,他虽然畏惧云小云,但却没有趁这个空挡离开,这让墨初九更添了些兴趣。
酒菜逐一摆了上来,云小云也回来了,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时不时的还夹菜给墨初九,这两人完全无视了同桌的这个白面男子。
白面男子也无心顾忌其他,更忘记了饥饿,直勾勾的盯着云小云,还不停的给他斟着酒,与刚才完全是两副面孔。
有句话叫‘拍拍屁股走人’,酒足饭饱后,云小云连屁股都没拍,像是被拉足了弓上的箭一般,‘嗖’的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墨初九也起身准备离开,没想到白面男子又一招手,对着大堂伙计说了句:“这顿饭菜由这位姑娘结。”
墨初九差点儿没吐了血,“你还当真是有什么要命的难事啊!”
“怀远,结银子。”
说完,墨初九一甩衣袖径直向外走去,卷柏跟上,怀远瞟了一眼白面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结了饭钱也跟着出去了。
墨初九一路前行,不过走的也并不急,怀远用余光不停的打量着她,许久,才对着墨初九附耳道:“主子,他没有跟上来。”
墨初九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回方宅。”
“姑娘不再看看了?城中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用不用奴婢带您去看看?”白菊没有看出来墨初九的不悦,还兴致勃勃的问着。
“白菊姑娘,我家主子累了,改日吧!”
“哦。”
一路上,墨初九的存在吸引着无数各色的目光,大概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一年多来自己的面容上有了怎样的变化。
她已经完全不是曾经那个青涩稚嫩的小乞丐了,以她现在的容貌在这青龙城中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卷柏和怀远倒是见证了她的成长变化,所以也就习以为常了,但对于从未谋面的外人来说,足可以吸引他们投来诧异的目光了。
卷柏与怀远对了个眼神,二人几不可察的走在了墨初九两侧,尽量遮挡着墨初九,免得让那些卑劣之徒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墨初九完全没心情理会他们怎么想,白面男子的模样在她的脑海频频闪现。
……
晋侯府
“主子,主子...”
晋琰此时正在临窗的木榻之上盘膝盯着几案上的棋盘,手执黑子迟疑不决,突然听到青璃如撕扯破布般的嘶吼声,手不由一颤,黑子掉落在棋盘之上,打乱了棋盘上的布局,发出凌乱浑浊的碰撞声,他不由的眉头微微一蹙。
紧接着,就听到青璃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影子如飞一般的差点儿就冲进内堂了,看到了屏风一侧木榻上的晋琰一个急刹,“主子!”
晋琰此时如定格一般保持着这个滑稽的动作,眼尾浓密的长睫扇落有风,高挺的鼻梁翘楚有型,脸颊上的绒毛在柔光的穿映下魄射人心,只有牙梆子一鼓一鼓的在煞风景。
青璃顿时缩了缩头,又轻声叫了一句主子。
晋琰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缓缓合上了另一只手中的折扇,阖了阖眼,“脑子的确是个好东西,你从你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忘记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