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入麒麟阁的那天有人为我更换了衣物,我想,不是师傅,也不是你们其中一个吧!而且我住的那间厢房里有梳妆台,还有一些女子所用之物,看起来并不是新置办的,应该在我来之前就有,那里曾经有女子住过,但我从来都没见过麒麟阁内有女子出入,她是什么人?”
“这个属下不知道,那间厢房一直空置着,我们从来没有进去过,不过据属下所知,好像在上一任麒麟尊主在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所以也从未有人问起过。”
“上一任麒麟尊主?是谁?”墨初九好奇的问。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属下没见过,隐卫只侍奉一任尊主。”
“照这么说,师傅上一任的麒麟尊主也有自己的隐卫?”
“恩。”
“那那些隐卫呢?”
卷柏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墨初九摇头叹了口气,“怕是都不在了吧!”
“姑娘...”
“恩?”
“没什么。”
“说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很少见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
“你那个脑子就不要动了,很久没用了吧,说吧,我比你聪明,说不定你想不明白的问题我能想明白。”
卷柏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姑娘在城中时,有没有听说过晋侯府?”
“当然。”墨初九转脸看着他,转了转眼珠子问:“你是不是想问晋琰那小子?”
“你怎么知道?”
墨初九收起膝盖用双手环住懒懒的说道:“都说了我比你聪明。”
“姑娘认识那个晋琰?”
“谈不上认识,有过一面之缘而已,怎么了?”
在东城的时候,那时的墨初九还真真切切的是一个小乞丐,整日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无所事事。
白发人的一番话语相当于在她的内心无形中埋下了一棵希望的种子,而晋琰无疑是给这颗种子浇水且施了肥的那个人,是他让这颗种子在墨初九的心中开始生根发芽,所以墨初九是不会忘的,她当初心里也暗暗想过,会还她这个人情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不好说,看不透,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
“哦。”
“与师傅有关?”
卷柏摇头。
“那就是与他有关,除了师傅,你不可能这么关心的,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墨初九揪了一根杂草含在嘴里目视着前方。
卷柏也陷入了沉思,两人再无话。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卷柏突然开口,将今天隐七与杨逍的对话详细的跟墨初九说了一遍。
墨初九认真听完后,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阵喃喃自语道:“七星寒...”
随之她双手撑着地,仰望着黑黢黢的上空,无精打采的问:“卷柏,你说我会成为天下之王吗?”
“天下之王?”卷柏垂视着她的额间,落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这个问题太大,不是卷柏所能回答的,“这个问题姑娘不应该问属下,姑娘应该问自己的内心。”
“自己的内心?”
“恩。”
“夫子说,心存天地万物之人,都可称之为王。我想试试。”
试试...
在她的潜意识里,不管什么事,从来就不是简单的成与否两个字能定性的,什么都要试一试,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姑娘对自己有信心吗?”
“不知道,我还小,不是吗?”墨初九面露讥诮的说道。
“王者孤独。”卷柏目视着前方,语气平缓,似乎在对墨初九说,又似乎在喃喃自语,“想要站在那个高度,要舍弃的就会很多,在意的人,在乎的事,到头来只剩下了自己,姑娘可想好了?”
“在意的人...在乎的事...”墨初九重新坐正,苦笑一声,“这些我有吗?”
“以后会有的。”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正如墨初九所说,她还小,需要经历的事还会很多,每个人在成长的道路上总会有一些在意的人,在乎的事出现,那时的舍弃便会成为一种痛,一道伤痕。
为了那个高度,让自己变得伤痕累累,值得吗?
卷柏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墨初九有种感觉,若不是他亲身经历,就是他亲眼见过有过这种经历之人。
“没关系,你陪着我就好了,有你在身边我不会感到孤独的。”墨初九现在还无法体会卷柏所说的话,故而略带顽皮的冲着卷柏做了个鬼脸。
“若是姑娘真的能达到顶峰,恐怕到时候属下已经没有资格站在姑娘的身边了。”卷柏一脸严肃的看向她。
“那你就换种身份站在我的身边。”明亮深邃的双眸在暗色之中眨动,坚定不移。
“换种身份?”卷柏内心一紧,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墨初九捋了捋额间的发丝,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总觉得脱口而出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但那个念头一闪而过,丝毫没有在脑海中留下痕迹。
突然,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卷柏,黑色的眸子含着光。
“怎么了?”卷柏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我觉得你今天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
卷柏迅速站了起来拱手道:“属下失言了。”
墨初九继续望向前方的湖面,“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
……
杨逍负手站立,望着远处湖中央,对于杨逍来说,麒麟阁中,唯有那片禁地有着让他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萧瑟寒凉,一股神秘的力量蠢蠢欲动,跃跃欲出,但他再一次按捺下了心中的欲望。
墨初九曾经问过他那里有什么,难道她也对那个地方跟自己有着同样的欲望?
“莫要心存贪念。”
云夫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杨逍阖了阖眼,“夫子今日不用授课吗?”
“恩,那个小丫头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哦?”
“你确定要让她继续留在云书苑?”
“放在夫子那里,我很放心。”
“你这种置身事外的做法我很讨厌。”
“我一贯如此,夫子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对吗?”杨逍微微牵了牵嘴角。
“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