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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清晨,白雾深重,带着淡淡的冷意,这是一片荒僻的野地,野地低洼处能看到莹莹的水光晃动,再靠近一些就是墓碑般耸立的城市废墟。
透着冰冷,森寒!
“哐当哐当…”
随着一阵阵沉闷的金属声,一支车队缓缓的从尽头驶来,气氛异常的沉重与肃穆,尽皆沉默着,没有一丝杂音。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在乎,整个队伍都笼罩在阴影之下,充满着死气沉沉的暮气,宛如行走于炼狱的送葬者。
似乎所有人都是垃圾桶里的渣子,他们仿佛在仿徨、迷茫;又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彻底麻木了,只是麻木的苟且,又麻木的活着……
看不到希望,也没有了明天!
“唉!”
队伍中的风流殇眉毛紧蹙,看着宛如行尸走肉的人们,张了张嘴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只能化为一声的叹息,他心中充满了苦涩,试图做些改变,但是,又不知道能干些什么?
安慰一下别人?
自己都满身伤痕,千疮百孔,活的像一条野狗,又怎么去温暖别人!
没有人有资格去可怜,去怜悯。
初生的朝阳异常明媚,还有些刺眼宛如少女的怀抱,带给人丝丝温暖。
他没有目标,只能沿着一条前人早已铺好的道路龃龉前行,不知起点,不知终点,被动而行。
这种路途无比的孤独,没有人可以诉说,也容不下尘世浮华,只能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行。
可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了,一种绝望与无力涌上心来……
咚咚咚…
厚重的车轮缓缓前进,发出一声声沉闷的轰鸣,城市废墟内的马路上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碎石和枯草,铁板、钢筋结着蛛网,散落的到处都是,悄无声息的掩盖住了杂草间的森森骸骨。
两侧墙体剥落破损的非常严重,一条条毒蟒般的虬藤盘绕在墙壁上,上面还有不少孩童般的血渍涂鸦,泛着乌黑的光泽,异常的荒凉与破败不堪。
两排绿化植被由于长时间荒芜,没人打理,显得异常茂密,林中阴气很重,毒虫出没,兽吼沉闷如雷,有腐尸留下的阵阵腥气扑鼻而来,令人皮骨发寒。
这是一座荒城,也是一座死城,随着车轮滚滚,地上不时发出一阵咔嚓的声音,那是骸骨断裂的声音,整体都透着一股荒凉、阴森的气息。
这些骸骨风化严重,但都还保持着临死前的姿态,是极度痛苦的表情,许多骸骨的头颅,已经被风雨侵蚀的完全变形了,甚至看不出那曾经是人类。
“呖呖呖…”
突然,一声鸣叫响彻长空,穿金裂石,非常尖锐,具有一种非常可怕的穿透性,震的一群渣子们耳膜生疼。
高空中,大风呼啸,寒风刺骨,一只巨鸟在城市中投下大片的阴影,向着车队极速俯冲而来,宛如金属的翎羽,浑身流动青色寒光,凶气惊人。
它的气势凶狠无比,充斥着蛮荒、张扬、原始的野性!
“开火!隐蔽!”
整个车队仿佛被惊醒的野兽,当头的队长瞬间眼红了,那一瞬开始,他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一头猛兽,披着人皮的猛兽,目光狰狞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嗡嗡嗡……
天空响起了数万只蚊子在耳朵跟前乱飞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队长那凄厉的像是死了全家一般的咆哮声!
“杀啊,杀啊!”
新式机枪手在疯狂的嚎叫着,脸色狰狞如同负伤的饿狼,像是要将他的怒吼,他的痛苦,他的悲伤,随着那些泼水般的子弹一起喷向俯冲而来的凶禽!
哒哒哒……
呯呯呯!
轻机枪的子弹暴雨一般的从枪口里喷出,渣子们的枪里也射出了子弹,一双双血红的眼睛里满是复仇的火焰!
“滋啦滋啦…”
凶禽浑身没有一根羽毛,布满了森森发寒鳞片,像是以铁水浇铸而成,给人震撼性的力感,凶煞气迫人。
闭合间,闪动着冷冽金属光泽的鳞片,泛着森寒的冷芒,撕裂层层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宛如一架轰炸机俯冲轰炸而来,煞气迫人!
“嗡嗡嗡…”
大地在猛然震动,接着气爆声才传了开来,烟花般升腾的尘土里,飞溅的碎石呼啸激射,仿佛将周围的一切都切割的支离破碎,摧枯拉朽。
“轰!”
在隆隆声中,成片成片的绿化树木折断,很多都是几人才能合抱过来的粗大巨木,凶禽直接俯冲而过,铁翅击断一切障碍物,满地都是枝桠与乱叶。
砰的一声巨响,一辆废旧的大卡车挡路,都被它生生击裂,火星四溅,地上乱石崩飞,很多上百斤重的墙体石块砸落向四方,击断了许多大树,声势惊人。
“啊啊啊……”
那些躲避慢了一步的家伙,成了第一波牺牲品,四分五裂的尸体在空中纸片一般翻腾着,那失去了生命色彩的眼睛里还带着些许迷惘,难以置信自己就如此的死去。
那里的地面千疮百孔一片狼藉,那些随着气爆的硝烟一起升腾的泥浆,还有那些被炸飞的血肉碎尸,杂草碎石等等全混合在一起,又仿佛喷泉般泼洒向整片战场,满目疮痍。
“啊啊啊…”
“杀杀杀…”
这眼前的一切,将车队队长刺激的震天狂吼,双目赤红如血,牙齿咬的格格直响,像是想要将看到的一切都用牙给撕碎一样,扭曲狰狞的模样像是要活生生吃人。
“来啊…滚出来…”
他一把抄起了机枪满身泥土的从车底下跳了出来,就要和低空掠过的凶禽单挑,那金刚怒目的姿态,不屈,坚韧,悍不畏死的勇气和疯狂,所有的气质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绝不是会怕死亡的人,怕的是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人一个个的倒下,却无能为力的懦弱!
“啊啊啊,出来啊…”
凄厉的惨嚎声不断响起,残存的渣子们双目赤红,面目狰狞且恐怖,宛如地狱归来的恶鬼般嗜血,呼啸的子弹像是暴雨一般的向着天空激射。
“嗡嗡嗡……”
大地,在猛然抖动,整个大地似乎都在这一刻都翻转了过来,接着才是那震耳欲聋的气爆声,像是一个炸雷在耳边炸响,灵魂都像是要被阵震的从脑子里飞出去,呼啸的狂风宛如刀片,将邻近的一切都切割的粉碎。
“轰!”
一面墙体轰然倒塌,尘土飞扬,几十株绿化大树被它的铁翅轰然击碎,枝桠与树叶乱飞,碎屑纷舞,它犹如钢铁铸成,俯冲而过,无坚不摧。
它形似一头巨鹰,双翅如阔刀,简直能将一座山峰撞断,枪林弹雨根本就阻挡不了,只能任由它生杀予夺。
啊啊啊……
惨嚎声异常刺耳,撕心裂肺,躲避不及时的渣子四分五裂,仿佛破娃娃般远远的抛飞出去,滚烫的血水如喷泉般泼洒,在刺目的阳光下是如此的凄艳。
它太强了,弯钩状的鹰喙,黑亮而锋锐,有大半米长,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凶戾气息迫人。
而那对爪子更是慑人,泛着森冷寒光,极其锋利,近一米长,绝对可以轻易撕裂任何猎物。
它的身体坚硬无比,喷射的子弹都被周身鳞片弹飞,弹壳反射着阳光,又迸溅向四面八方,射入墙体砸出一道道弹孔,碎石混杂着破木玻璃飞溅,现场狼藉一片,千疮百孔。
近了!
更近了!
庞大雄伟的阴影笼罩天地,遮挡了燥热的阳光,恐怖的气压吹的人脸颊生疼,仿佛撕裂般疼痛,睁不开眼睛。
而被飓风席卷刮起的石块乱飞,简直像是下雨一般,激射迸溅,让他们身上爆开了大团的血花,身体像是破碎的旗帜一般抖动了片刻,然后栽倒。
“杀啊!去死……”
所有人都齐声嘶吼着,狂叫着,战线上,弹雨如同飞蝗,疯狂的喷吐着火舌,火蛇下是渣子们狰狞的面孔,整片天空都仿佛被子弹雨覆盖,交织成一片片死亡光幕,散发着噬人的光芒。
噗嗤!
机枪手的脑袋宛如从高楼坠落的西瓜般忽然就爆开了,血水脑浆喷的整个机枪都是,但他的身体很快被推开,下一名机枪手悍不畏死的填了上去,继续疯狂的射击。
凄厉的惨叫声,早就已被那雄壮威武,热血喷张的嘶吼声完全淹没,没有人退缩,也没有人放弃,那喷撒在天空的鲜血是如此炙热,那种滚烫,像是开水被淋在了身上……
副射手倒下了,又有其他的渣子们悍不畏死的扑上去,持枪扫射!
轰隆隆……
大地轰然震动,硝烟,火光,呼啸激射的弹片,喷溅的泥土……
啊啊啊……
战场上飞沙走石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喷溅的热血,疯狂血腥的眼神,尖锐的咆哮厉吼,嗷嗷狂叫着,拼杀不止。
杀啊!
杀杀杀……
整个战场被撕裂成几片,宛如烈火烹油般沸腾,喧哗,震天的嘶吼声响彻天地,无边的杀气冲霄而起!
那些临死前的惨叫,喷溅的热血如同火焰,凄艳,刺目,彻底点燃了他们体内那沸腾的鲜血……
殷红的日光下,映着寒光,一道道火红的子弹冲出枪口,带着明亮的线条撞进天空,像是飞舞在天地中的毒蛇。
无数条毒蛇喷吐蛇信,在周遭三十多米的空间里,交织成了死亡之网。
呯呯呯!
风流殇连续不断的扣动扳机,退弹壳,再扣动扳机,机械,冷血。
他的眼神冰冷,透着让人骨头缝里都在冒着寒气的阴冷,就好像是一具尸体,有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疯狂!
这个如同恶鬼般森冷的男人,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感情,像是对这世界恨到了极点,或者说,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同时,那双眼睛还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并不是无情,而是充满了太多的情感,悲悯,伤逝,无奈,痛惜,最后这些所有的感情,都包裹在一片浓郁的血浆里。
相比于这些初生代人族,他仿佛埋藏在阴暗角落里,布满灰尘且生锈的老古董,有着烟味儿的沧桑与寂寥。
他曾经生活在阳光下,却经历过最深沉最阴暗的绝望年代,那种苦苦挣扎又绝望滋味,根本没有人能够体会。
对于人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心里还有着丝丝说不清的愧疚,他身上那种颓废与麻木,更多的是眼睁睁看着山河破碎却无能为力的悲怆,哀恸。
冰冷残酷的现实的生活可以硬生生把人逼疯,让人变得如同一头嗜血疯狂的猛兽,披着人皮双眼赤红的猛兽,目光狰狞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能赢的,正义肯定会战胜邪恶,我们肯定可以!”
战场上千疮百孔,硝烟弥漫,无数的英灵在半空嘶吼,染血的甲衣如旗帜飘扬,仿佛也在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