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歌的话到底是对温澜带来了一些影响,她心情不怎么好,也不想在家里呆着,干脆准备去一趟报社,找凤鸾聊一下她现在写的文章。
温澜拿了个包,带上打印出来的文稿就走了。
在她即将要出门的时候,叶千歌开门看着温澜的身影,阴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出门,嘴角的笑意带着刺骨的寒意,渗人至极。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温澜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胸口一直闷着的气也舒了出来。
虽然嫁给陆瑾漠的时候就知道婚后生活会如何悲惨,她也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这些羞辱的话,面对外界不看好甚至是诅咒的目光,难免还是有些不适。
她也不是圣人,能真正做到平淡如水。
拦了辆车坐上,温澜报了报社的地点,随即便闭眼休息。
跟叶千歌一场唇枪舌战,让她深感精神疲累,还是趁着现在好好闭目养神一会儿,免得等会儿到了报社还要被凤鸾念叨。
为了更多新鲜的空气,温澜是开着窗休息的。
没有了视线,听觉便清晰了起来,她能听到马路上汽车飞驰而过与空气的摩擦声,能听到路人熙熙攘攘的交谈声,能听到街道两旁店家的交谈声。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耳旁掠过,同时还有风声,放松着她的神经,撩拨着她的皮肤,清凉舒适。
渐渐的,传入耳中的声音少了,只有属于汽车的引擎声,还有鼻尖越来越重的草木腥味,夹杂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温澜觉得奇怪,微微挣了眼,不断后掠的陌生风景却叫她的心顿时紧缩。
这并不是去报社的路,甚至可以说,这应该是一条通往城外的道路。
脑海里不知为何会想起了之前叶千歌经过自己的时候说的话,那句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她的眼神,充满了威胁,还有些压抑的兴奋。
想到这里,温澜心里顿有所觉。
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继续装睡,手却悄悄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她现在是坐在副驾驶座后面的位置,司机能轻易看到她的动作,因此得小心翼翼。
温澜将手机解锁打开,眼睛眯着一条缝艰难地看向屏幕,准备报警。
然而她还是小瞧了敌人的观察力,在她刚刚按了一个数字的时候,副驾驶座上便有一道身影后倾过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抵在了温澜的脑门。
“果然不能放松啊,还以为你睡着了,能省省力气呢。”
温澜这时候也装睡不下去了,睁开眼看向副驾驶的位置,心中震惊。她上车的时候根本没发现副驾驶上居然有人!
那男人身形瘦小,要说温澜没有发现也是情有可原。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绑架犯法?”温澜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应该是被绑架了,而且极有可能是叶千歌的杰作。
那男人嗤笑一声,像是觉得可笑:“这位小姐,你怎么这么天真?我枪都有了,还会管犯不犯法吗?”
他盯着温澜的脸看了半响,啧啧叹道:“还是个美女呢,咱们这桩买卖不亏啊兄弟,到时候等拿了钱,咱们再把这女的压了,难得碰上个极品,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放走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跟着笑,两人发出银欲十足的声音,让温澜觉得恶心的同时也越发心寒。
瘦小男人终于笑够了,伸手过来,见状就要拿走温澜的手机。
温澜心下着急,额头冒出了香汗,情急之下立刻点了通讯记录上最近的某个联系人,电话立刻拨了出去。
她看清了,那是陆瑾漠的号码。
打给警察,即使她有时间把电话拨出去,也没办法在枪口下说出被绑架的讯息。
而打给陆瑾漠,说不定这一通莫名的消息再联系上久未归家的情况,能让他觉察出不对劲。
“你个小表子,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动作,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被瘦小男人破口大骂并用枪托砸头即将晕过去那一刻,温澜看清电话已经是接通状态,心里一松,直接失去了知觉。
西装笔挺俊颜冷酷地坐在办公室中的陆瑾漠,皱眉看了眼拨通后立即挂断的电话,心中不由烦躁。
他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拨了回去,可提示音响了半天都没有人接。
“这女人……”
他烦躁地将手机丢开,再次投身入工作之中,可注意力却怎么都不能集中。
一直到看了三遍都没将手中的文件看进去几个字,陆瑾漠放弃了,拿过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佣人接的,诚惶诚恐地回答着陆瑾漠的问题。
“出去了?”
听到消息的陆瑾漠皱眉,总觉得心里有点慌,但又情不知所起。
最后,他只能先将电话挂上,准备回去之后再说。
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温澜浑身冷汗涔涔。
她刚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浑身是血被丢弃在荒野之中,没有任何人想起她,没有任何人对她的失踪产生怀疑或是寻找她。
潮湿的空气让她很难受,和身上的冷汗混杂在一起,黏腻不堪。
身上的绳子绑得很紧,让她连最轻微的挣动都无法实现,只能蜷缩着身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忍受寒意的侵袭
这是哪儿?
她抬头想要看清楚,却发现周围太过昏暗,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
隐约之间,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一个很大的仓库里,这仓库里空旷得很,没什么东西,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看样子绑架她的那两个人应该不在这仓库里,但也不会距离很远。
想到这里,温澜也知道自己再怎样想都无能为力,便干脆放松了身体。
额头的伤口很痛,她却没多少心思在疼痛上面,而是想着另外的事。
陆瑾漠他……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自己失踪了?
温澜闭了闭眼,清隽的眸子里苦涩和无奈被全然遮掩。
她其实,觉得陆瑾漠并不会在乎她。
这个冰冷空旷的仓库,说不定就是她的葬身之所。
这辈子,她也只能是在这样冷清寂寥的地方,毫不引人注意地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