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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竹林比丘

雷子鸣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脱身了,看程步林这一伙人根本不像是做生意的,分明是江湖绿林一道。这些人聚在一起定没有好事,可一时他也想不明白。颜瑾也若有所思,大概也是在想这些吧,一路上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三俊依然在后面远远跟着。

眼见天就要黑了,离大同至少还一天多的路程,此地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来今晚要露宿荒野。颜瑾回头叫道:“你们三个快点跟上来,看看附近有没有能落脚的地方。”三俊听到招呼策马赶来。到处都是贫瘠的山脉,想找一块遮风挡雨的地方也不容易。突然听到一阵钟声,像是在不远处。

“鸣哥,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啊,呵呵,”颜瑾调皮的看着三俊:“这附近好像有寺庙,鸣哥我们去找找。”

遁着钟声,果然在不远处有一座小寺庙,他们下马步行来到寺前,看到门头写着“竹林庵”三个字,原来是一座尼姑庵。颜瑾没到过南方,也没见过竹子。雷子鸣却感觉莫名其妙,这个地方怎么取名‘竹林庵’?他示意颜瑾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比丘尼,问道:“施主,有何事?”

“师傅,我们是赶路的,只因有事耽误了行程,这天色已晚,附近又没有客栈,想在贵宝地借宿一晚,用点斋饭。”

“阿弥陀佛,施主,还是另寻去处吧,此为尼姑庵,实在不便接待各位。”

颜瑾也是男装打扮,再看看另外四位,顿时明白了,于是笑道:“师傅,我是女人,为了行走方便才女扮男装的,嘻嘻。”说着解开了头巾,飘下长长秀发。

“妙音,什么事?”一个中年师太走过来,看到众人单手起礼道:“阿弥陀佛,施主从何处而来又去往哪里?”

雷子鸣听这师太说话似乎像江南口音。颜瑾并没听过江南口音,但感觉这老尼说话和程步林很相似。

颜瑾回答道:“师父,我们兄妹和三个家仆自自自......”她没敢说自玉峰谷而来,一是说了她也不见得知道,再者她也不敢说,于是继续说道:“我们是去大同看望一个亲戚,赶路误了时辰,想借贵宝刹歇息一晚,请师太行个方便吧。”

“阿弥陀佛,出家人本与人为善,只是本庵甚小,施主又多男子,怕有诸多不便,”老尼犹豫打量着其余四人,又看看期盼的颜瑾缓缓道:“既然施主来到鄙庵,也是有缘,那就进来吧,地方简陋,还望施主不要嫌弃,万不可四处走动。”

“如此多谢啦。”颜瑾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对雷子鸣道:“鸣哥,你们进来吧。”

“妙音,你带几位施主去后堂歇息,地方狭小,还望诸位将就,我自会差人送去斋饭。”那师太说完转身去了大殿。

他们随妙音来到后院一处不大的舍房。不多会一个小比丘尼送来斋饭,五人草草吃罢,因这一天实在劳累,就都睡了。这舍房只有一个通铺,三俊就在墙角打地铺,雷子鸣和颜静躺在铺上和衣而睡。这尼姑庵虽然不大,却甚是幽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俊在墙角睡的鼾声四起,睡的死死地。雷子鸣被一阵吵架声吵醒,叫醒颜瑾。

小声说:“瑾儿,你听到吵架声了吗?”

“听到了,好像是傍晚那个师太和另外一个女人。”

“不错,她的声音很熟悉,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瑾儿我们悄悄去看看。”

“鸣哥,算了吧,我们就在这里将息一晚,天亮就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这院里尼姑撞到就麻烦了,睡吧。”颜瑾确实是累,跟程步林斗智斗勇耗费心力,腿还没好利索,又赶了这么远的路。

“瑾儿,那声音好熟悉,我们小心点没事的,你没发现吗?这个庵里只有三个人:中年尼姑、那个叫妙音的还有给我们送斋饭的,不行,这声音太熟悉,瑾儿,我必须去。”说着就悄悄起身。

“鸣哥,我陪你去,这黑灯瞎火的,小心点。”

这尼姑庵本就不大,这里又是后院最偏僻的地方,平时少有人来。他们遁着声音悄悄的走去,潜伏在大殿的窗台下,就听到:

“师姊,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吗?你失去的已经够多了,何必如此呢?阿弥陀佛。”中年师太说道。

“慈心,这些我知道,但他为什么?他答应过我的。”原来这中年师太法号叫慈心。

“师姊,一入空门,四大皆空,他再怎么样也与你无关了。”慈心说道。

“不行,我已经被他害成这个样子了,我不能再让他毁了儿子,我要阻止他,我要杀了他。”另一人几近歇斯底里的说道。

雷子鸣越发觉得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他示意颜瑾,手指向上指指。颜瑾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抬起身子,手指沾口水,轻轻捅破窗户纸,雷子鸣凑近一看,不禁大惊:原来是那日在济南,他和梅燕遇到的疯尼姑。

“师姊,孩子已经长大,你多年未在身边,你又管得了多少?你这又是何苦呢?”

“慈心,你是不会明白的,当年他想在江湖里掀起血雨腥风,以满足自己那个不现实的欲望。也是因为他,我父亲、兄长惨遭灭门屠戮,我那也孩子险些遭难,就是这样我都忍气咽下了,可是他还是最终辜负了我。”那疯尼姑愤愤说道:“若不是我父兄拼力相救,他、他、他早已被碎尸万段,他发誓答好好待我们的孩儿,从此不在踏入江湖半步的,啊,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那疯尼姑一会笑一会哭,只听得两人毛骨悚然。

“师姊,都过去了,阿弥陀佛,放下一念,自在于心间,你我都是遁入空门之人,人世间再没半点情欲值得留恋的了,一切随缘吧。”慈心幽幽说道。

“不行,我定要管上一管,就算不为我孩儿,为天下苍生我也要阻止他,我这几日见好多江湖人士齐聚北方,一定又是他在作祟,慈心,一定是他。哈哈哈,他不但背负了我,还背叛了誓言,又要天下生灵涂炭。”

“师姊,阿弥陀佛,这些年你浪迹江湖,对人世间的情欲还是不能看淡吗?纵然他再踏入江湖,自有江湖中人去管,既然选择了青灯古佛,就要一心礼佛。”

“哼,他这一生害我如斯,现在他却又要害我孩儿,我岂能不管?”

“师姊,你怎确定是他,你见到他了?”

“不会错的,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唉,都是冤孽。这二十年来,你总是不能静心诵经。师姊,纵然你武功再高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如真像你说的,他狼子野心必定人多势众,你又如何管得了?”

“哼,他武功高强又怎样?哈哈哈哈,呜呜呜呜......我那可怜的孩儿,只怕是被他害了。”疯尼姑又伤心的哭起来。那慈心却淡定的打坐,并不相劝,过了些许时辰,才道:

“师姊,这二十年来,你的病并未好转,师父给你留下的方子你也不用,果真如你所说,那江湖你就更不能去了?在这里静养为好。”

“哼!”那疯尼姑停住哭泣,愤愤说道:“慈心,凭你也拦得住我?当年若不是你,他也不会......,我那孩儿才几岁,你们就......呜呜呜呜。”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师姊你又开始犯糊涂了,前事不可再提,师父她老人家在世时就说过了,贫尼既是化外之人,师姊往后少说。”

“哈哈,那日我分明看到......”

“阿弥陀佛,师姊,休要再说,我尘念已了,今日你又提起,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罪过,我的一生不也是他害的吗?曾经我恨那人尤甚于你。师姊这些往事你也是尽知的,休要再说,我早已万念俱灰,四大皆空,阿弥陀佛。”

“哈哈哈哈哈哈......”那疯尼姑就要起身离开。

“师姊,师姊。”

“休要管我,休要管我,呜呜呜呜呜......”

两人对他们的话完全听不明白,好像都是些陈年旧事,颜瑾使眼色回去便悄悄回到住处。

雷子鸣想起那日这疯尼姑也是反复说道:是他,是他,难道这疯尼姑和那姓陈的黑衣人有莫大干系?或许在她这里能找出一些线索,可这尼姑疯疯癫癫,一会清醒一会糊涂,能查出所以然来吗?还是要跟瑾儿商议一下,哪怕只有一点点线索也不能放过,明天定要会会这疯尼姑。他们确实也非常疲乏,也就睡下了。

周见山带着朱高烽兄妹及燕儿等人走水路一路北行,他江湖阅历甚广,在众师兄弟里他是最精细的,武功也是出类拔萃。一路上依然遇到很多武林中人北上。到兖州后,他们照例拜会了甄林光。这时甄林光已接到泰山派指示,令他去一趟大同,看看江湖中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湖帮丁大勇也接到邀约,便带上弟子随从同道而行。

在沧州转陆路,这里聚集的江湖中人越来越多,和尚道士尼姑各色人等。周见山严二甄林光都是闯荡江湖已久的人物,看到这场景都不免邹眉头:这么多的武林中人齐奔大同,一定会有大事发生。奇怪的是,既是武林中的事,中原八大派却未见有人。这么多人在一起太过显眼,必须分开行走,再大同汇合。

“周大侠,”严二凭借职业的敏感,说道:“我看情形不对,我们这大队人马分头行走吧。”

“严大人所言甚是,只怕江湖中又有大事发生,这么多江湖中人齐聚大同,看来十分不寻常。”周见山若有所思答道。

“周大侠,云龙堡自己一路,我和朱公子兄妹一路,兄弟,”严二转身对甄林光说道:“你和丁帮主一路,我们在大同向阳楼客栈汇合,大家不要耽误,更不要透露身份。”

“严二哥安排甚是周到。”朱高烽内心并不想跟梅燕分开,但又不好明说。

“公子,我立刻飞鸽传书大同锦衣卫兄弟,做好接应,大家务必小心,这一路没见名门正派中人,我担心会有大阴谋,要提早做好准备,各位,大家这就分头行走吧。至多十日,我们大同汇合。”严二道。

“严二哥,让燕儿姐姐跟我们一起吧,我想有个伴儿。”朱红似乎看出了哥哥的心思,对严二说道。严二征询的看着周家山,周见山点点头道:“燕儿不会武功,朱公子又是......严大人务必确保她的安全,我三哥即已遇害,一定要保全他的后人。”

“周大侠尽管放心,哈哈哈,你忘记在下的身份啦?”

雷子鸣等人睡的迷迷糊糊,听到有敲门声,门外有人说话:“施主,天色不晚了,请起床赶路吧,师父说了,鄙庵实在太小,又都是尼姑多有不便,请吧。”妙音在门口催促着。

雷子鸣和颜瑾连忙起来,看看窗外天色辰时已过,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加之昨晚又去探听老尼谈话,是以睡过了头。

“起来啦,起来啦,臭家雀,”颜瑾边催促三俊边回道:“小师傅,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我们这一行确实太疲乏,所以,所以......”

“施主,师父已在斋堂安排了饭食,请诸位吃了赶紧上路吧。”

颜瑾就要去开门,雷子鸣向她使眼色,他们间已经有了许多默契,颜瑾明白他的意思,遂说道:“小师傅,你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来。”

妙音走后,雷子鸣悄悄道:“瑾儿,你不觉得这尼姑庵很奇怪吗?在这苦寒之地居然取名‘竹林庵’,还有昨夜那对吵架的老尼,尤其是那个疯尼姑,说话本是江南吴语,怎么会跑到此地落发为尼?”

“鸣哥,你说的不错,嗯,你们三个先出去等着,”颜瑾接着道:“鸣哥,昨夜她们吵架好像关乎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只是我猜不出是谁。”

“对,瑾儿,那日在济南,她就不断说‘是他,是他,一定是他’,我想着会不会和那个姓陈的黑衣人有关?瑾儿,我们今天会会她,看有没有线索。”

“嗯,鸣哥,只是我们要见机行事,切不可鲁莽,我看那疯尼姑似乎武功不弱,千万别再节外生枝。”

“是的,吃完斋饭,让三俊在庵外等着,有机会我们就试探一番,实在打探不出消息,我们就赶往大同。”

二人出了房舍,三俊还在那里斗嘴,这才看清这尼姑庵全貌:确实很小,只有一座大殿,东厢房几间屋子应该是尼姑的住处,西厢房就应该是斋堂了。他们住在大殿后面是堆放杂物之类的地方。

这尼姑庵虽小,却十分别致,建筑也不像西北的粗狂豪放,似有江南水乡的婉约。

他们来到斋堂,只见妙音和昨晚送饭的小尼姑,并未见到两位老尼,大家坐下吃饭。饭毕,拿出一小锭纹银放在桌上,雷子鸣示意让三俊三去庵外等候。妙音见他放的银子,似有不悦道:“施主,这是何意?我们虽庵小,却也不差这点银子,莫非是取笑我们不成?”

“师傅,你误会了,我们行走江湖之人,怎么让化外之人施舍饭食?一点敬意礼佛而已。”雷子鸣这才抬头看看妙音,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生的肤白细腻,纤细如柳,长相十分清秀,温婉娇秀,明目皓齿,一看就是江南人的模样,这么温润如玉的妙龄女子,却是一脸的冷若冰霜,看的雷子鸣倒吸一口凉气,继续道:“打扰各位一晚,实在过意不去,在下想拜会一下令师,当面致谢,可否?”

“施主,还是快快赶路吧,妙琳,送客。”妙音话刚落地就要转身离开。

“是,师姐。”妙琳答道。妙琳十四五岁的样子,生的却很壮实,脸色也是红扑扑,听口音却像是西北一带人氏。

雷子鸣正欲说话,却听到庵外一阵吵闹,众人奔了过去。见三俊在那里骂骂咧咧,原来是他们马丢了一匹。昨晚他们赶到此处,因尼姑庵狭小,本就没有马厩,就把马匹拴在门口树上。这荒山僻壤又是尼姑庵所在,料想不会有什么事,三俊随便喂了些草料,就匆匆吃饭睡觉了,也没管马缰绳拴的紧不紧。刚才出门一看少了一匹,以他们的思维逻辑,料定被尼姑偷去了,便对着庵们大骂。

颜瑾欲上前制止,还没出声,就感觉背后又如一道劲风疾驰而过,一个白袍老尼瞬间已来到三俊跟前,啪啪啪,三计耳光已打在三人脸上,顿时肿出老高。三俊也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被这尼姑掌掴却毫无反应,一时都定在那里。

“哪里来的泼皮,竟敢到这里撒野。”那疯尼姑厉声问道。

“师姊,息怒,这几人因错过宿头,昨晚投宿的,马上就要离开了,你千万别动怒。”慈心赶忙阻止道。

“慈心,你休要管我。”

“师姊,他们实在是过路的,我们又何必与他们为难啊?”慈心边说边使眼色让雷子鸣等人离开。

这三俊正骂着,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纵使常人也必发作,何况是三个异人?

“哪里来的臭尼姑,竟然教训老子。”何振邦边说边捂着自己左脸。

“打死这个臭尼姑。”胡风说着就蹿了上去,提掌直奔疯尼姑面门打来。剩下二俊见也跟胡风奔了上去,四人瞬间就斗作一团。

“罪过,罪过,大家快住手,师姊,休要伤他们性命,阿弥陀佛。”慈心焦急地劝道。

三人打架从来都是一起上,几十年间早已形成默契,犹如一人却胜过寻常三人。胡风一掌袭来被疯尼姑单掌磕开,紧接着封记领飞起一脚直奔她腹部而来,那边何振邦也已跃道尼姑身后,双掌打向疯尼姑后背。只见那尼姑并不慌张,先是侧身躲过封记领飞脚,又一矮身躲过何振邦双掌,何振邦见对方躲过了,连忙收掌,一个地堂腿扫向疯尼姑下盘。这时疯尼姑一个纵跃跳出了包围圈,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拂尘。

颜瑾看着心里着急,道:“鸣哥,鸣哥,快想办法制止他们啊,我们又没有过节,伤到谁都不好啊。”又转向慈心:“师太,师太,这可如何是好啊。”

雷子鸣只顾看的出神,好像并未听到颜瑾的话。

那慈心也非常焦急,大声道:“妙音、妙琳,快快去敲响木鱼。”

这边四人相斗甚酣,一把拂尘在疯尼姑手里耍的犹如钢鞭,十几招下来,三俊似乎要落下风。这疯尼姑却越战越勇。何振邦感觉到再这样斗下去,他们必败无疑,见雷子鸣腰间别着一把匕首,夺过来向疯尼姑掷去。这疯尼姑正在和胡风、封记领纠缠,见有暗器打来,不敢怠慢,甩开拂尘,将匕首击落在地。就在疯尼姑一愣神的功夫,何振邦便迎头撞了过去。

他这是以自己的身体做武器,三人打架遇到高手,这一招百试不爽:一人以自己身体迎面撞去,对方必然全力应付,这时剩下的两位从侧翼左右夹击,致使对方手忙脚乱。可这疯尼姑却全然不顾侧翼,右手挥舞拂尘兼顾侧翼,左手提掌向何振邦头顶打来。这是自残式打法:侧翼有胡、封两大高手,她全力击打何振邦,则何振邦必死无疑,但她自己侧翼暴露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之下,也必受重伤。

直看的颜瑾心中恐惧:完了,这下何振邦必死无疑了。

慈心也看的心惊肉跳,不住的叫喊:“师姊住手,师姊住手,阿弥陀佛,冤孽冤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雷子鸣右掌依然接住了疯尼姑打向何振邦头顶的左掌,噔噔噔,疯尼姑后退数步,双方仍未分开。

原来,雷子鸣一直在观察双方的招式来龙去脉,他当然不会不管三俊的死活,但他不熟悉疯尼姑的套路,不敢贸然迎战,何况他本就实战经验欠缺。但眼见何振邦要命丧疯尼姑之手,也就不得不出手了。这一出手,不但解了何振邦的围,顺势也把疯尼姑推出了另两俊的夹击丛围。

双方仍未分开,似乎在比拼内力,疯尼姑已被逼退到庵门口了,这时慈心大叫:“小施主,快放手。”

双方比拼内力时,靠的是体内一口真气,谁先撤回真气,必被对方伤到,因此双方须同时收力才行。此刻双方都不能开口说话。雷子鸣盯着疯尼姑,似乎是说:停止吧,我们本无过节。疯尼姑刚才跟三俊缠斗已大大消耗了体力,她年龄又老,再加上雷子鸣这强劲一掌,也早已吃不消了。双方对视一眼,同时收力撤掌站定,疯尼姑已是气喘吁吁。

“小子,好俊的功夫,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前辈,刚才救人心切,实在是得罪了,我们其实在济南有过一面之缘,师太那时说‘是他,是他,一定是他’敢问师您说的是谁?”雷子鸣好不容易有了和疯尼姑面对面的机会,想立即问出杀害亲人的凶手。可这疯尼姑却并不答他的话,反而好像在四处寻找什么。

这时庵内响起了木鱼声,疯尼姑微微一怔,看到刚被击落的匕首问雷子鸣:“匕首哪里来的?”拿起来到慈心身前,道:“慈心,你还说不是他,不是他,这又如何解释?”

“师姊。”

“那小子,这匕首哪里来的?哈哈哈,呜呜呜......”这尼姑又犯疯病了。

“前辈,这匕首......”颜瑾看到这尼姑神志不清,或许可以问出什么话来。

“小施主,休要多言,师姊,我们回去,你们也走吧。”慈心双手合十说道。

“慈心,回去,回哪里去?哈哈哈哈,他辜负了我,我要杀了他。”那疯尼姑说罢,把匕首一扔径直向山下跑去。

“师姊,师姊,妙音,妙琳,快,快去追回来。”

妙音妙琳听到师父说话,停止敲木鱼去追赶,可哪里追的上?

“罪过,罪过,各位施主,多有得罪。我这师姊多年前受过伤害以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唉,都是冤孽。清醒时她就回来,一旦犯病就又不知所踪。这些年贫尼一边修行,一边四处找她,我又没有半点武功,唉,所以......昨晚告诉你们不要四处走动,天亮就走,可还是......罪过,阿弥陀佛。”慈心唉声说道。

“师太,为什么她一见到匕首就神志大乱,难道难道......这位师太和这匕首有什么关联?还有,她说的他是谁?”雷子鸣不想错过任何机会,趁势问道。

“施主,别问了,我已了却尘缘,世间的事我再不过问半分。敢问,施主去往何方?”

颜瑾看这老尼似有事情相托,便回道:“师太,我们是要赶往大同,师太你有何吩咐吗?”

慈心狐疑的打量着他们,像是对颜瑾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唉,都是冤孽,大同。贫尼有个不情之请,敢问姑娘可否成全?”

“师太请讲。”

“唉,我师姊这一跑去,又不知会流落何方,但有一点,只要她恢复神智,就定会回来。这几日我听她说,有好多江湖人士在走动,我担心她......”慈心沉默一会接着说:“我担心她找人寻仇,她断然不是对方的对手,纵然那人不杀她,也会对她再次造成更严重的伤害,所以,贫尼想请你们带上妙音,去寻找我师姊并劝她回来。贫尼看这位少侠武功高强,那三位也非等闲之辈,你们也绝非歹人,有各位在老尼也就放心了。”

“可是,那位小师父是出家之人,恐怕不大方便。”雷子鸣答道。

“只是,只是我这徒儿......”慈心慈祥的看着妙音,道:“我这徒儿从未离开过竹林庵,她对世事一窍不通,还望二位多加照看,贫尼年龄大了走不动了,不然,也不会让我这未经世事的徒儿涉险。”说罢竟有一丝哀伤。

“师太,不要误会,在下并没有别的意思......”雷子鸣赶紧解释。

“出家人怎么了,正好我还缺个伴呢,小师傅,不,姐姐,我们一起走。”颜瑾看看雷子鸣,他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接着道:“师太,出家也不打紧,你看我不也是男儿装束吗?等会我去帮姐姐收拾一下,保准没有人认出她来。”

颜瑾说完,就拉着妙音往庵里走,那妙音却不停回头道:“师父,我,师父......”

“阿弥陀佛,去吧,去吧。”

这日周见山和令狐春军等人来到大同,看满大街的江湖人士,还有一些虎背蜂腰的人,显然是锦衣卫。于是悄悄对令狐春军说:“春军,此地鱼龙混杂,务必要小心行事,不要暴露了身份。”

“八叔,侄儿明白,只是这么江湖和锦衣卫的人,不知有什么大事,再说凭我们云龙堡的名头,还怕他们不成?”

“住嘴,小心行得万年船,这一年多来,我云龙堡经历了太多的事,再不能出事了,还没见到鸣儿,也不知他现在怎样。过会去了客栈,不要轻易出门,一切等严二他们到了再说。”

这向阳楼客本为第一代代王朱桂所开,朱桂是朱元璋的第十三个儿子,被分封到大同,此人极其顽劣暴躁,欺压当地,因其是天潢贵胄,旁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现任代王乃其孙子朱仕壥,客栈的主人也就就自然变成朱仕壥。客栈极为好找,坐落在大同最中心的位置。大同虽然在北部边陲,这客栈却建的极其豪华大气,共有三层,底层是饭庄,大堂雅间加起来能同时容纳几百人就餐,二层三层为客房。向阳楼客栈正对面是一座青楼,是为翠柳阁,艳名广播河套一带。

周见山等人来到客栈心中感慨,就是在徐州也没有这么气派的客栈酒楼。这时有一位虎背蜂腰的大汉过来招呼道:“敢问尊驾是否云龙堡周大侠?严大人已经到了,楼上有请。”

二人随大汉来到二楼,严二早已恭候在门口,甄林光和丁大勇也都在,双方打拳施礼,随严二来到客房,刚一落座,严二便开口道:“周大侠,我因临时有急事昨天提前到了,朱公子有女眷,估计会迟到一两日,”压一口茶继续道:“在坐的都是江湖好汉,在下也就不再隐瞒,刚接到朝廷消息,也先不日要进攻居庸关,虽说锦衣卫不是御外军队,但自上次京城保卫战后,我大明缺兵少将,锦衣卫也奉命开赴前线,兄弟我也不能在此久留,就为等周大侠,说完我们就要回京。”

“此地这么多江湖人士是为何故?”周见山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据说是受人之邀,共襄武林中事。周大侠你知道,只要这些人不是反叛朝廷,我们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看看吧。”

“武林中事却有没有八大派参与,真是咄咄怪事。”令狐春军接话道。

周见山白了他一眼,道:“严大人,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周大侠爽快,我本是于谦于大人派来保护朱公子的,现在事出紧急,此地离漠北不远,他又是也先要追杀的人,身份万万不能暴露,事出紧急,兄弟不能陪伴左右,王爷的安全还望各位费心,千万不能辜负于大人所托。”严二抱拳向各位拱手,继续道:“刘贵,张金两位兄弟是在下的亲信,留在此地供周大侠等遣使,刘贵,过来见过各位英雄。”

刘贵既是刚才引领周见山的锦衣卫,过来打拳道:“各位英雄,幸会,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小的尽心尽力。但有一样,各位务必记牢,不可招惹代王府。”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本是江湖中人,甚少跟官家打交道,什么这王那王的,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

“刘贵所言甚是,还望各位保重,就此别过,改日如来京城,兄弟一定尽地主之谊。”严二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江湖中人毕竟不同,说罢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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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湖泊穿越,原封不动的将整个过程告知了我。我付诸纸笔,将它记录下来,以故事的形式呈现给你们。
  • 狐步昆仑

    狐步昆仑

    她本来应该是一只平凡无奇的小狐狸,像普通的走兽一样为果腹而四处奔走。因为天逢大旱,饥渴难耐的阿娘吃下了一枚桃子,未料想竟是濒死的桃花精魄。借助九尾狐之体得以修炼成形,西王母苦苦期盼了千万年的孩子得以出生。一世为人,却拥有两位母亲,一位给她生命,另一位为了她的生耗尽心血。亦师亦友的白泽给了她人生最好的慰藉。名义上被囚禁了自由,实际上却是把她阻隔在世间的贪念之外。驻守桃林究竟是对她的惩罚还是恩赐?半神一般的存在,抵不住形单影只的落寞。她一心想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神子玉树洞悉一切,却甘愿为陪伴她自贬凡尘,最后难逃劫数,化身她的眼睛,谁又能说这不是永生的陪伴?究竟是做神仙好,还是更难?
  • 终极人生

    终极人生

    一个劫财好色、视钱如命、胆小怕事的少年,植入了一块毁灭天地的芯片,带来了另一次的革新,却也将人类带入末日的浩劫之中,拥有强大力量的他将成为毁灭人类的罪魁祸首……人类是毁灭,还是重生?全在他的一手掌控之中。香艳绯色的学院生活,让他不断成长,无数的美女投怀送抱,让他迷醉其中,放逐通缉、出生入死的日子,却又让他变得血腥冷漠。他会成为堕落地狱的恶魔,还是成为人类的救世主?正义与邪恶,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人类毁灭的倒计时,已经在他的手中不停响动……
  • 冥王绝宠:逆天废材九小姐

    冥王绝宠:逆天废材九小姐

    片段一:她是古武世家掌舵人,医毒双绝,天赋异禀,一朝穿越成废柴萝莉,受尽白眼和欺凌。走投无路,投奔温柔谦恭某帝,殊不知那货竟是个超级大腹黑。片段二:“出来。”“不要。”“不要让我重复一遍。”小声嘀咕:“我才不会那么笨,出去是会被欺负的。”“只要你出来,我保证,只欺,不负。”片段三:“爹爹,你什么时候能在娘亲面前重振我们男性威严?”“乖!在你娘亲面前,我们不需要男性威严。”“可外面那些小孩说爹爹是妻管严,不及他们爹爹有男子气概!”“哦!这样啊!”次日,某宝兴冲冲跑来:“爹爹,快来,外头好多跪搓衣板的大叔……”“嗯!”淡定。可疑,“爹爹这事不会是你干的吧?”“就是我干的!”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