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农历12月24日是个好日子,这一天老天爷非常给面子,连日来的风雪都停了,露出了久违的太阳。
彭思礼经过三天的紧张筹备,请厨师以及采购酒席所需要的烟酒食物,还有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来参加宴席等等,才终于做完一切准备工作。
他今天穿上了王思雨给他买的崭新西装,还稍稍打扮了一番,整个人显得精神抖薮又玉树临风!
“抽烟!抽烟!师傅们辛苦了!”
厨师早早就来了,这个时候正在做准备工作,洗菜的、洗碗的,切菜的,还有杀鸡杀鱼的,大家正在说说笑笑的忙着各自的工作,彭思礼就上前又开了一轮烟。
酒席摆在户外,只有厅屋摆了几桌为重要贵宾坐的席位,幸亏屋前的花园已经初步建好,虽然没有花,但是有一块不小的坪,足以摆上几十桌酒席。
如今有一点好,只要有钱,这些专门承办酒席的团队,什么服务都可以提供,比如桌凳,彩棚,拱门,还有冬天户外用的烤火炉,他们甚至连煤球都是自带。
总之主人家只要付钱就可以了,他们全部包办。
“瑜妹机,今天你两个姑妈一家都会来,等下帮我开烟接待一下。”
“嗯!”
彭思礼唯一留在老家的小侄儿子就成了他今天的主要臂助,他负责收礼,还要帮助招待一下客人。
到了上午十点的时候,客人们就陆续到来了,首先到来的反而是他远嫁岭南的二姐一家,她们是坐火车来的,算好了时间到达。
当小侄子开车将他们从镇上接回来的时候,彭思礼就带领全家大小欢欢喜喜的向前迎接了。
“姐夫,二姐,辛苦了!”
彭思礼作为主人向她们表达了谢意,随后就是父母亲和她们叙说久违的亲情,还一个劲的夸赞了外孙子一番。
二姐很快就笑着问彭思礼了。
“哦哟!彭思礼,你的房子建得这么豪华呀!花了多少钱呢?”
说实话,短短一年不见,彭思礼所取得的成就令她大吃一惊,这个多年蹉跎,一事无成的弟弟,居然不声不响就发大财了。
“包括装修和全屋家电,大概花了三百万左右。”
彭思礼淡淡的回答她道,好像说的是三百块钱的小事一样,微不足道。
“哇!花了这么多啊!”
二姐说话一直有喜欢夸张的习惯,但随即她就脸色一正说道:“要得咧,以后我们回家就有地方住了,要方便许多。”
“呵呵!我就是这么想的,往年你们要么几年不回来,要么来了就走,我也脸上无光。”
彭思礼顺便说了憋在心里多年的话,他两个姐姐都瞧不起他,今天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思礼,你还傻傻的拉着你二姐在外面说话干什么,外面这么冷,快请她们到屋里去坐啊!”
母亲可能是怕他们两姊妹生意见,就在一旁出声了。
彭思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请二姐一家进屋:“对!对!你看我,快快请屋里坐!”
他二姐夫是岭南人,听不懂湘中的土话,他刚刚就在四处打量,这会儿他从彭思礼的神态中就弄懂了是请他们进屋的意思,于是向他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彭思礼的哥哥也不善言辞,越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就成了哑巴,这会儿他只会帮助妹妹一家拿行李。
彭思礼并没有陪同进屋,他依旧站在路口迎接客人,快到开席的时候了,不仅有亲戚们会来,连邻居们都三五人一群一起来了,彭思礼都要笑着给他们开烟。
“表哥,你好!你好!你这么早就关店从岭南回来了?”
彭思礼的表哥是一个在羊城开汽修店的,赚了不少钱,他是开日产天籁来的,当车一停稳,彭思礼就上前热情的迎接他。
“思礼,你可以呀!房子建得这么好,怕是花了几百万吧!”
表哥接过彭思礼开的香烟,就笑着问他,他至少也是千万富翁级别,并不会矮了彭思礼一头,所以语气中只有夸赞的成份。
“哪里哪里!花不了几个钱,表哥请进屋里喝茶。”
两人关系毕竟疏一些,彭思礼不愿意多说,免得说他炫耀,而且他今天是个大忙人,根本没有时间多说闲话。
随后他两个堂表哥也骑着摩托来了,彭思礼又赶紧笑着上前迎接。
这几位都是他母亲身上的亲,刚才那位表哥是他大娘的儿子,而现在这两位堂表哥,是他堂舅舅的儿子。
彭思礼没有舅舅,这个堂舅舅已经是他唯一的娘家舅舅了,按湘中地方的风俗,他们反而比那位表哥更亲,像彭思礼今天的过火酒,就是这两个堂表哥坐上席,这叫做娘亲舅大,哪怕是堂舅舅,上席也只能是他们的,因为他们和母亲同一个姓。
彭思礼的大姐一家直到十一点多才到达,她们自己有车,还近在长沙,这么晚才来,可能是对彭思礼有意见,还是不想在家里久呆就不知道了,反正两姐弟的关系非常淡薄。
但是彭思礼也只能打着哈哈,装作很高兴的上前迎接他们。
“姐夫,大姐,辛苦了!辛苦了!”
“彭思礼,房子建得这么好啊!你这种欧式别墅,很有特色,是请人设计的吧!”
彭思礼姐夫是当官的,处级干部,眼界自然是不低的,不过他也没见过这么大气的欧式别墅。
这种架空地面近一米,有地下室带一米五架空平台的别野,第一层就有五米高,落地窗更是高达三米,这种大气,城里那些上千万的商品别墅是远远比不上的。
彭思礼淡淡的一笑回道:“是我自己胡乱想的,我借鉴了德国人的风格,再揉合了英式、意大利以及地中海的风格,胡乱拼凑在一起,就是个四不像。”
“哦!想不到你还会设计,不错!不错!我倒要好好瞻仰一番你的杰作。”
“欢迎姐夫你品鉴指导啊!现在快开席了,快请进厅屋就坐吧!”
这个时候确实已经准备开席了,新屋前的大坪里,已经坐了二十几桌亲友邻居,彭思礼大姐就赶紧把红包掏出来递给了正背着包,负责收礼的彭瑜。
红喜事是不当面拆包的,彭瑜只是掏出笔写上了大姑的名字,作为凭记,红包要事后才和彭思礼一起拆。
突然,有人在屋顶上开始唱赞歌了,这时负责放鞭炮的小彭琦赶紧点燃了几挂大地红,然后又飞快的跑去点燃几桶花炮。
与此同时,还有木匠在屋顶洒喜糖,引来一群小朋友争抢着捡喜糖吃,到了这个时候,过火仪式兼新屋落成仪式,才算正式结束。
其实过火本来还要主人家提一个煤球炉进屋,把新屋的灶台引起来,才算过火。
但现在新式的家庭,哪里还有煤炉啊!于是这一步就省了。
新屋落成仪式也是一样简略了许多步骤,以前是上大梁的时候,就要做酒,但现在的新屋都是别墅样式的混凝土楼顶了,根本就没有大梁,所以上梁这一步也省了,两次酒宴合做一次。
时代变了,好多传统的东西就都消失不见了。
过火不同于一般的喜酒,正席是承建房屋的木匠坐的,彭思礼两个堂表哥都只能坐次一点的正席。
彭思礼作为主人,没资格上席,他要给两桌正席的贵宾和亲戚邻居们敬酒,说感谢话,他只能在酒席结束后,吃点残羮冷饭。
总之,做酒就是主人家受罪,亲友们破财,但是乡村习俗如此,彭思礼也只能随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