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一曲踏谣舞可谓艳惊四座,她得到满堂喝彩,却没收获太乙星君只字片语,甚至连个眼神交会都没有,灵犀不免有些遗憾,但转头一想,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太乙星君,又有铁面上神之称,能在关键时刻扶持一把已属不易,自己小小罪臣之女还能奢求什么呢?正暗自思量之时,冷不丁被人从身后一把紧紧抱住,回头看去,除了奚奴还能有谁?
“阿奴......阿奴.....想死我了.......”
“灵儿啊,我的好灵儿,想得我心都碎了......”
姐妹俩兴奋地抱在一起又叫又跳,涂弯弯也顺势加了进来,叽里呱啦一通惊叹,说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舞蹈,想不到灵犀功夫了得,舞也跳得这么好,简直刷新了她对天界其他族类的认知。
奚奴好奇打量着涂弯弯,对方双眼也毫不忌讳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然后两人同时问道:“你是......”
灵犀连忙给她俩互相做了介绍,涂弯弯兴奋大叫起来:“原来你就是灵儿口中的昆仑小阿奴啊!哦不,现在该叫碧......蕤星主,我认识灵儿虽然才一天,可她在我面前就念了你名字不下五百遍,惹得我好奇许久,真想直接闯进魁星殿看看你究竟何方神圣呢!”
“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咋不闯呢?”灵犀笑着打趣。
“我倒是特别想来着,可我不识路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现在我这个正主就在这儿,怎么样?没叫你失望吧?”奚奴俏皮地眨了眨眼,涂弯弯故作沉思地打量一番后点头赞道:“嗯,某人眼光不错手脚也快。”
她这一语双关之言把奚奴搞懵了,不过灵犀倒是听懂了其中意味,掩嘴轻笑道:“你这话里怎么泛着股酸味儿?人家手脚快还是慢也与你不相干啊!”
“哼,若是让我早些遇到小阿奴,连带你一起直接拐回青丘做压寨嫂嫂去!还有某人什么事儿啊?”涂弯弯点了点灵犀鼻尖儿笑道,奚奴听到这儿总算听明白她俩这是在打趣自己,羞得粉拳捶了上去。
三个丫头目无旁人地嬉笑打闹,白羽费了好大劲儿才让她们安静下来,正好花兔儿来传话,说二姑娘被带回青丘了,涂弯弯担心姐姐被父君责罚,于是慌忙跟两人告辞,并极力邀请她们日后有空一定来青丘做客。
天宫规矩繁多,地仙们除了驿宫不能在其他地方多做逗留,所以涂弯弯走后,留给姐妹二人叙旧的时间并不多,于是她们跟白羽一道赶紧另寻了个僻静角落说体己话。
从分别后的点点滴滴到灵犀说起昨日与敖澌澌的争执,奚奴才明白过来,龙王敖海今日之举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给灵犀和鸦族难堪。
奚奴气得咬牙切齿大声咒骂敖海仗势欺人,还拍着胸脯让灵犀放心,她一定想办法讨回公道。
白羽慌忙劝阻,以鸦族如今的地位实在无法跟龙族抗衡,息事宁人是最好的办法,她不怨别人恣意欺凌,只怨自己无能,还连累小辈受苦受难,说着不禁老泪纵横抽泣起来。
姐妹俩见状顿时慌了神,一口一个阿婆叫唤,奚奴再不敢胡言乱语惹白羽伤心,只能默默吞下这口气。
白羽摸着奚奴脑袋,满心欣慰夸赞她越发乖巧懂事了,不仅成了一殿星主还当了太白星君的金身弟子,给鸦族挣了不少脸面,奚奴不好意思打哈哈,暗想辛亏阿婆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若是知道估计会气得七窍生烟。
灵犀抓过奚奴手臂,好奇追问她跟大殿下凌霄的事是否同外界传言那般?奚奴莫名其妙,什么这般那般?
灵犀窃笑:“你连我都不说吗?外面可都传遍了,说霄殿下连天界第一美人姽婳仙子都看不上,独独看上你这个小仙女儿!”
虽说这话有些过头,但奚奴不知为何心里十分受用,她面露羞涩咬着嘴唇回答:“没有的事儿,那家伙就是喜欢欺负我,天天罚我抄天规来着,真的!你都不知道天规有多少字儿,我这些年抄得看见天规就想一口吞了!”
她的搪塞之言灵犀自然不信,还想追问时被奚奴一把抢过话头:“别老说我,你呢?方才的踏谣舞你给谁跳的?”这话一出,灵犀顿时愣住了,白羽意味深长看着她,内心深处也迫切想知道答案,只是怕自己问她不肯说,幸好奚奴半开玩笑地问起,也正好探探这孩子的底。
灵犀尴尬笑了笑:“没有刻意对谁跳,就是突然想跳了。”
“此话当真?我怎么觉得另有隐情呢?”奚奴捏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盯着灵犀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那还能有假?我来天界区区几日而已,还能惹出什么桃花缘吗?”灵犀背过身,掩藏羞色。
“如此甚好,天界诸神最为重视身份地位,我们当有自知之明,否则徒惹烦恼不说,还可能给全族带来灭顶之灾,灵儿是鸦族未来的领袖,阿婆相信你有这份觉悟。”白羽见她不肯承认,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一席话权当警戒,希望这孩子自己能断了那份不该有的念想。
三人正说着,凌霄缓缓走来,白羽赶紧携灵犀向他俯身行礼,凌霄点头示意后对奚奴道:“时辰不早了,她们也该回驿宫,否则点卯童子发现她们不在,会有诸多麻烦。”
白羽赶紧称是,姐妹俩纵有不舍,也只能依依惜别,奚奴一步三回头,不停冲灵犀喊道:“灵儿好好参加比赛,你是最棒的,我在莽原之森等你哦......”
最后,她被凌霄强行按着脑袋塞进北斗七星车内,这才消停下来腾云而去。
看着七星车飞速远去,灵犀欣慰笑道:“阿奴命真好,能遇到知她疼她的人,霄殿下虽不苟言笑,但看得出他待阿奴是极好的。”
白羽心情跟灵犀完全不同,她神情凝重忧心忡忡:“缘与孽,转瞬之间,如果可以,真希望阿奴谁都不要遇到,安安分分待在魁星殿多好。”
灵犀不解,阿奴如今过着令人羡慕的生活,阿婆为何还这般忧心呢?难道她不希望阿奴幸
福吗?不管怎样,她一定会祝福阿奴,霄殿下可是三界不可多得的男神,有他眷顾阿奴即便不能成为高阶女神,也会是个快乐无比的小仙女儿,生生世世与良人朝夕相伴,就算在天界也是难能可贵的事。
阿奴啊......阿奴!你可千万要守住你的霄殿下,别轻易辜负了。
......
当天深夜,灵犀早已睡下,白羽枯坐于灯下默默想着心事,忽然灯烛诡异地全数熄灭,窗户在月光的映衬下,投射出一个高大身影。
白羽瞬间觉察出对方身份,于是低声问道:“不知殿下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窗外响起凌霄清冷的声音:“此处本君已布下结界,烦请婆婆告知碧蕤身世,她身上的封印从何而来?她父母双亲究竟是谁?”
素闻天君长子聪慧绝顶,修为极高,如今看来果不其然,白羽淡然一笑回答:“殿下这般来问,必然知道此乃绝顶机密,老身如何能说?瞒着自然对阿奴好,还请殿下斟酌。”
凌霄沉默片刻:“既如此,那本君就不再过问,还请婆婆紧记今日之言,不论如何本君必誓死守护碧蕤,谁敢伤她分毫,便拿命来还!”
他话音刚落,屋内灯烛再次明亮起来,凌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中。
白羽悬了一天的心,终于稳稳落了下来,暗想有霄殿下此言,阿奴当无忧矣。
凌霄走后,并没回北斗宫,而是径直踏进魁星殿的樱花林,皓月当空星河璀璨,引得人思绪万千,他坐于树干之上,掏出无音笛忘情吹奏起来。
没一会儿,奚奴就迷迷糊糊爬上树来,哈欠连天对凌霄一通抱怨:“你们这些修为高的家伙都不用睡觉的吗?知不知道再动听的曲子在某些时候也会令人烦躁,比如现在,你扰人清梦知不知道!”
凌霄放下笛子,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睡吧,不吵你了。”
奚奴此刻脑子晕晕乎乎,乖乖伏在凌霄怀中朦胧睡去,三尾见状也窸窸窣窣跳到凌霄肩上卷起尾巴安睡下来。
凌霄温柔浅笑,轻托着奚奴沉重的脑袋,念叨了一句:
樱花零落溶溶月,青丝乱舞淡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