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方可下了公交车，走出公交站，没几步就听到就听到钟山的声音：“方可，下课了吗？”
“嗯——钟山哥，你在这里干嘛呢？”方可转头看到走在身后的钟山。
“车的电瓶没电了，刚刚去找旁边的汽车修理店换电瓶，师傅都下班了，明天再过来给我换。”
“那你明天上班用不了车了。”
“没事，换好电瓶就可以用了。”钟山亮了亮起手中的袋子，“刚刚在门口水果店买了两个哈密瓜，准备提到去你们家吃去。”
“好的——”方可笑着说，“一起上去。”
“方可——”钟山突然喊一声，接着表情暧昧的说：“我跟你的事情，你的意思——到底如何呢？”
“喔——”方可为难的开口，“钟山哥，你——应该去找一个更好的，没有负担的。”
钟山摇摇头，“你也知道，我跟师傅这些年一起出生入死，你们就像我家里人一样，别说什么负担不负担，你小我十一岁，又那么美丽有才华，你过去的事情我从来不在乎，其实是我配不上你呢。”
“钟山哥，你别这么说。”方可忙说，“你潜伏在青浦那么多年，你和爸爸都是我心目的英雄。”
钟山望着方可，“只要你同意，师傅那儿我去求他，他应该会同意的，”
方可尴尬的笑着，不知道怎么拒绝钟山，为了让父亲放心，也为了报答钟山对他们家的好，她是真的给父亲提过要嫁给钟山，父亲并没有同意，不想她再拿自己去做回报。今天下午听了卢琴的话后，她的脑子里就一直盘旋着高木杨，如果高木杨还没结婚，如果他对她一直念念不忘……从十六岁开始，除了高木杨，她的心中真的从来没有过其他人，她不可以违背良心，不能做对钟山和自己都不负责任的事情。
“钟山哥，谢谢你。”方可说，“我不可以嫁给你，我不能害了你——”
“你不用那么为难，”钟山忙打断方可，“我只是——希望可以照顾你们，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也还是你钟山哥，也会一辈子照顾你们。”
“钟山哥，其实——”方可斟酌着说什么。
“好了好了，咱们赶紧上楼去吧。”钟山几个健步直往楼上冲，似乎想逃避方可接下来的要说的话。
打开房门便听到餐厅里有说话的声音，方可奇怪着，自从父亲回来，单位几乎都是在隐秘的进行着所有的事情，包括他们的颁奖，也只限于知道他们关系的几个领导参与，在公安内部，这些都是不可以公开的秘密，父亲现在单位的调动和退休，都是以方大卫这个名字在办理，方可作为家属，其实是没有资格知晓内幕的，只是因为她五年前被莫耀东带去青浦，目睹了所有的事情，加上她是家属，被迫跟着父亲在外躲藏了五年，也成了一名被动知晓内幕的外界人员。除了钟山，不应该会有人来到家里。
“爸爸——”方可喊，“我回来了。”
“师傅，我也来了。”钟山也跟着喊。
方大卫从餐厅走出来，方可抬起头，一眼看到跟在父亲身后的另一人，那个人——是——是高木杨，他竟然笑容满面的望着自己。
高木杨？方可的脚步被凝固在门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可能是高木杨，她觉得最近自己经常有奇遇，父亲的身份是秘密，他们都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们，高木杨怎么会找得到自己家中。
“快进来。”方大卫喊。
“给你们带了蜜瓜，我去切。”钟山自然的走进厨房，并没有太关注房里的陌生人。
“钟山叔叔——”高尹亦笑嘻嘻的跑出来抱住钟山的腿。
“小亦——”钟山摸着高尹亦的头，“我去切瓜给你吃。”
方可愣在门口，脑子里乱轰轰的不停运转，却理不出一个头绪。
“方可，关门进来呀。”方大卫叫，“你过来。”
方可这才转身把门关上，一步一停的走向餐厅，她感觉到高木杨咄咄逼人的眼光一直跟随着她。
餐厅里弥漫着酒气，餐桌上摆着几盘已经剩余不多的菜、两只酒杯和一瓶茅台酒。
“方可，”方大卫面对着方可说，脸上的表情严肃，“这些年我一直叫你方可，要你忘记过去的名字，其实叫什么不重要，姓名并不能改变过去，现在，我想当着高木杨的面把你交给他。”说着他拉起方可的手移步到高木杨的身边。
“爸爸，”方可望着满脸通红的方大卫，“您喝醉了。”
“没醉。”方大卫说，“爸爸很清醒，我刚刚听高木杨说了你们所有的故事，你心里的人是谁，我很清楚。”说着他把方可的手递到高木杨手中，“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爸——”方可不停地向后退缩。
高木杨一把握住她的手让她无法后退，他牢牢地盯着她的眼睛，“方可，我要重新认识你。”
“吃瓜吃瓜——”钟山乐呵呵的端着一盘子的蜜瓜走出来，打断了餐厅里的谈话。他一眼看到高木杨握着方可的手，愣在原地问：“这——这是？”
方可趁机将手抽回去接过钟山手中的盘子，“钟山哥，我来。”
“他叫高木杨，是方可的——”方大卫给钟山介绍，“方可的朋友。”
接着对高木杨说：“这是钟山，我的同事，比你们大，你可以跟着方可喊他钟山哥。”
“你好，钟山哥。”高木杨喊，“刚刚听叔叔说起你了。”
“你好。”钟山看着高木杨，跟自己相当的个子，略带放纵不羁的表情，长得倒是有模有样的，方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一个朋友。
高尹亦摇着高木杨的手，示意高木杨低头，他在高木杨耳边轻轻说：“医生叔叔，妈妈的手机里有你的照片。”
高木杨笑起来，一把抱起高尹亦，先亲了亲他的脸蛋，接着在他耳边悄悄说，“我的手机里也有妈妈的照片。”
“大家吃瓜吧。”方可将切成块的蜜瓜都插上了牙签。
“高木杨，你和方可出去走走吧。”方大卫吃了一块蜜瓜，拍着高木杨的肩膀说。
“好。”高木杨爽朗的答应。
“爸爸——”方可偷偷看了看高木杨，想着父亲和高木杨是如何相遇的，他们是聊了多久的时间，会有这样的默契。
方大卫从高木杨怀中接过高尹亦站到地上，“小亦和外公在家，他们有事情要谈。”接着他再拉钟山坐到餐桌旁，“你陪我继续喝。”
“师傅——他们——”钟山不放心的看着方可。
“放心，方可跟他认识十几年了。”方大卫说。
“叔叔，我们走了。”高木杨说，用眼睛示意着旁边的方可。
方可站在原地不动，对高木杨，她有莫名的胆怯。若干年前，他俩都习惯以抬杠和调侃相处，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波折后，她很怀念那时候的年少轻狂。
“走吧。”高木杨朝她喊，“方可。”
“妈妈再见，医生叔叔再见。”高尹亦吃了一口蜜瓜，囫囵不清的对他们说。
“宝贝再见。”高木杨低头亲了亲高尹亦的脸，“我会尽快接你和妈妈……”
“方可，有事打我们电话啊。”钟山望着方可走出房门，依然有十二分的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