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冯护说完他好像还在想，又想不起来，开口问田浩和王邑是否记得其他的壁画内容，两人均是摇头，表示没有留意。

林炎对这些事本就不相信，所以兴趣也不大。任雪却是非常有兴趣，她问冯护：“冯叔父肯定壁画内容是北方异族的祭祀？”

冯护说道：“可以肯定，因为那前面的一幅壁画内容是度辽将军奉旨讨夷的出征画面。”

田浩说道：“那也不对，神农辟疫镜怎么会在北方蛮夷手中，或许只是描述祭祀施展法术的图画。”

任雪接口到：“相传秦灭后项羽发秦陵，秦王八镜皆不在其中，也有可能真是流传到了北漠蛮夷手中。”

林炎看他们越扯越玄乎，心里想这些古代人真是迷信的可以，眼下找几斤肉吃都比那神农辟疫镜要实在的多，他出言说道：“妹子你的好奇心真是比猫都强，这种故事听听就行了，别当真。”

任雪听他这么说也只能报以微笑，不再说话。

冯护却是意犹未尽喃喃的说道:“有机会再回去看一下后面的内容就知道了。”

林炎闻言心里想：“哎哟妈呀，这才是个二百五。”

这边儿林炎心里腹诽着，旁边的张仲景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真能找到神农辟疫镜，我大汉子民或许就不用再受瘟疫之苦。”

张仲景的话让林炎彻底无语，在他心里张仲景可是一代医圣，是科学工作者，竟然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林炎说道：“张大哥，与其对神器给予希望，你不如快些动身前往荆州，潜心研究伤寒症的治疗之法，这才是大汉之福，百姓之福。”

张仲景微微点头，说道：“林兄弟小小年纪就有勇有谋，不但见识颇深，而且还心系天下百姓，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林炎心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一送外卖的，只要在这乱世能活下去，我已经阿弥陀佛了。

又聊了一阵，众人就各自回房睡了，臭蛋还是和林炎一个屋子。

躺在床上，臭蛋问林炎：“哥，现在义父和姐姐都找到了，回清泉庄后我们作何打算？”

林炎其实也是在想这个问题，他想的是自己去闯荡，还是带上臭蛋一起。现在田浩父女已经找到，回去之后让臭蛋跟他们在一起生活也是不错的安排。又一想这些天下来已经和臭蛋有了感情，留下他心里有些不舍，而且臭蛋虽小，但是精于射击，很多时候也是一助力。

“你不打算跟你义父一家生活吗？”林炎问。

“我想和你在一起。”臭蛋说。

林炎听了心里略略感动，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打算，先送他们回去再说吧。”

“你会留在清泉庄吗？”

“应该不会吧。”

“那你打算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

“......”

次日清晨，林炎等人告别了张仲景，动身返回清泉庄。出了张府，林炎从包裹里拿出了临行前李氏给的那一双玉镯，说道：“田叔父，这是我们出发前李姨娘给的，现在我们已经安全，我想咱们可以用它换一些粮食带回去，我这里还有一些铜钱银两，是在那山贼的尸体上摸到的，一并给你。”

田浩接过玉镯，说道：“好吧，就依贤侄所言。这些银两你带着，咱们分头行动。我和你两位叔父去找当铺换钱然后买些粮食，你们四人去买点干粮衣物，我们在东门外汇合。”

林炎点头同意，把银两和铜钱又揣了回去，然后和他们三人在涅阳县城转了起来。

这涅阳虽然不大，人却不少，街上有各种小商贩，人来人往，就和后世的集市一般。

林炎在一家卖面饼的商贩那里要了十张面饼，他问老板多少钱，卖面饼的商贩告诉他要五十铢，这可把林炎难住了。他把钱袋里的铜钱一股脑倒出来，数了两遍也没有五十个，然后又拿出了那三块碎银子，问人家够不够。

他此举把那小贩看的莫名其妙，这时一旁的任雪看出了他的尴尬，笑着对他说：“林大哥，这一枚铜钱就是五铢，五十铢就是十枚铜钱，你就别和掌柜闹着玩儿了，快把银子收起来。”

林炎尴尬的笑了笑，讪讪的说：“被妹子你看出来了，我就是逗一下老板，谁让他的面饼这么贵呢！”

“哎呦，这位小哥儿，可不能这么说呀！这半年来宛城一带战事不休，粮价已经翻了好几倍了，别家都已经卖到十铢一张啦，我这可是涅阳最低的价格了，不信你去看看，粟米的价格都十五铢一斛了，我这可是白面啊。”老板委屈的说道。

林炎本来只是缓解尴尬随口说的，没想到老板倒还哭起委屈来，林炎就问他：“照你这么说，你这还是半价促销了，你这面饼不会有问题吧？”

老板一听立马急了，说道：“我这可是真真的白面烙饼，之所以卖五铢钱，那是因为我们全家想搬去洛阳，米粮在路上带着不方便，换成钱好赶路。”

林炎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就问他为何要背井离乡跑去洛阳，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是宛城人，义军攻占了宛城后，大家世族被杀殆尽，商贾之家钱财尽收，我带了家小从宛城逃到这里，做些面饼粗食养家糊口。现在战事停息，就想着搬去洛阳，在天子脚下过几天安稳日子。”

听完老板的话林炎越觉得他也是可怜之人，穷苦百姓生存不易。他心里突然想起董卓火烧洛阳之事，就开口说道：“洛阳去不得，你还是带上家人去襄阳吧，荆州富庶，才是安居乐业之地。”

“洛阳乃是天子所在，为何去不的？”老板忙问。

林炎还没有开口，一旁的田莹也问林炎道：“林大哥，洛阳为何去不得？”

他想都没想就说：“因为洛阳将来会毁于一场大灾难。”

话一出口，林炎就知道说漏嘴了，连忙补救道：“我曾经跟祖父学过占卜之术，前些天起了一课，卦象显示帝都有灾。”

田莹兴奋的说：“原来林大哥会占卜，怪不得昨晚你力劝张神医去荆州，是不是你也算出了这里会有灾难？”

田莹的话让众人都向林炎投来询问的目光，林炎心里想，我这算不算泄露天机，会不会被雷劈死呀？

林炎一看在场之人都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还有旁边几个买饼之人都看着他，听他怎么说。他心念一转，故作深沉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已经冒了天罚的危险，也只是想救你一命，信与不信自己决断吧！”

那老板看他说得认真，也就口里称谢，说他回去和家人商量，说着还拿出两张饼送与他说是一点心意。

就在林炎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没想到这区区涅阳竟也卧虎藏龙，小小年纪已然窥得天机，老朽佩服！”

循声望去，却只见说话之人竟是坐在一旁地上的一个老乞丐，只见他头也不抬，手里拿着半只饼吃得津津有味。

众人看说话的是个乞丐，也都没了兴趣。林炎也不想在此多生事端，招呼了田莹他们就要转身离开，却听见那乞丐又说道：“紫薇暗淡，西方将星明亮，双滦入琼海，朱雀舞长虹，好一场大火啊！”

已经走出两步的林炎听闻此话浑身竟是一颤，转身看着那乞丐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虽然听不懂前面的话，但那一场大火岂不正是后世记载的火烧洛阳。林炎心想自己是凭借后世记忆，但这老头儿又是如何知道洛阳大火。他是真的高人，还是和自己一样的穿越众，一时间无数个念头在林燕脑海中翻滚。他死死的盯着那个老乞丐，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炎盯着那老乞丐半天没有动，站在他身旁的田莹拉拉他的袖子，问他怎么了。林燕拍了拍田莹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他走到那乞丐身前蹲下，把那老板刚刚送他的两只饼放到了乞丐的碗里低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老乞丐抬头瞅了一眼林炎，微微笑了笑说道：“山野匹夫而已，倒是阁下小小年纪，竟然通晓先天卦数，不知祖上何人？”

林炎是灵魂穿越，哪里知道这身体的祖上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什么先天卦数，但是刚才话已经说了出去，也只能继续编道：“我祖上是雍州人士，先祖曾为姬氏家臣，所以略懂易理，你说的什么先天卦数却完全没有听过。我想知道的是老先生如何知道洛阳会有大火？”

那老乞丐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难怪，难得，难料啊！”

林炎一听他说话莫名其妙，就继续问道：“老先生还没有回答我，到底如知道洛阳会有大火？难道你也会占卜？你到底是谁？”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老乞丐却连一个都没有回答，只是瞅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说道：“不对呀，天命者应该降生不久，不可能是你，可老朽却偏偏看不透你的命数，奇哉！怪哉！”

林炎越听越糊涂，又问道：“你能看透别人的命数？那我问你，我是谁？我的命数又如何？”

又是三个问题，老乞丐还是没有回答，他只说道：“你要的答案不在我这里，它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自己寻找？我去哪里寻找？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林炎又问。

那老乞丐这时已然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吃着面饼，林炎又急又气，起身说道：“故弄玄虚！”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北方。”老乞丐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林炎转头瞅了那乞丐一眼，此刻心里已经把他划作老神棍一类，心说这种故弄玄虚的算命先生，后世满街都是，我竟然信他的鬼话，可惜了我两个面饼。他又瞅了那乞丐碗里的两个面饼，觉得再去拿回来有点丢份，于是招呼三人离开了。

任雪和臭蛋又看了那老乞丐一眼，竟是不约而同的问道：“哥，那老乞丐是什么人？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炎脚下不停，嘴里回答：“老神棍而已，不必理他。”

臭蛋却说：“他说让你去北方找你的命数，哥你去不去？你要去的话带上我，我陪你去。”

“我也陪你去。”任雪也说道。

田莹一看任雪也说要陪林炎去，不怀好意的说道：“姐姐，你陪林大哥去了，那谁陪我呀！嘻嘻。”

任雪脸一红，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一起去。”

田莹拉长了音调：“是~吗~？”

任雪做怒装拍田莹，嘴里骂她死丫头。

林炎看他们越扯越离谱，说道：“去什么去呀，那老神棍就是故弄玄虚骗我面饼，这你们都信！”

田莹笑嘻嘻的说：“林大哥你不信吗？”

“我当然不信！”林炎随即说道。

“那你干嘛给他两个面饼？”田莹得理不饶人的追问。

林炎一挺胸膛：“尊老爱幼是我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虽然不信，但是仍然可怜他！”

这一下倒是说道义正言辞，三人都向他投来尊敬的目光。

说闹间四人便出了东门，取了兵刃在路边等候，不久田浩三人也出了城。只见田浩牵着一头毛驴，毛驴背上还驮着两个麻布袋。林炎等人上去一问，才知道那对玉镯竟然当了十五两银子。田浩他们本来想买一头牛回去耕田的，但是牛价太贵，最后只买了一头毛驴驮粮食。

多了两个女孩子一路上自然是热闹无比，不似来时那般氛围。臭蛋采集了很多枝条草藤又让林炎给他编草帽，林炎无奈于是给每人做了一个戴在头上遮挡太阳，不同的是两个女孩的草帽上都别了野花。任雪和田莹高兴的不得了，使劲称赞林炎的手艺，完全忘记了有三位大工匠跟在身边。

傍晚时分又走到了那去往“郑庄”的岔路口，臭蛋问林炎能不能再去偷一些桃子，林炎说经过上次的事情那里肯定已经有了戒备，不想再生事端。于是一行人继续赶路，终于在天黑时赶到了之前休息的那间破屋落脚。

点起了火堆，吃了干粮，走了一天路的众人都找地方休息了。田浩把毛驴也拉进了屋子，对林说刚看见臭蛋在爬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林炎笑到：“那小子肯定又去掏鸟蛋了，不过他肯定要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