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
在得知后院门那多了一个鲜红头颅后，三姨娘阴沉着脸从牙缝之中挤出两字。
她没有声张，因为没有人能证明，这头颅是那被她视作眼中钉的小子放在那的，就像那小子没有证据证明这头颅原来的主人是她派遣过去的那般。
可如此行径，依旧在三姨娘的心头砸下了极大的深坑。
她此前只将那昔日仇人子嗣视作往日痴傻儿，却不曾留意，这痴儿不知何时已经开智，行事更是百无忌惮的正中她忌惮之处。
若早知如此，当日就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斩草除根，家主责罚怕什么，栾氏需要主母，一个死掉的子嗣，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一个母系背景雄厚的主母。
三姨娘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煞气。
她并未认为这二人是栾木所杀，这不可能，二重天巅峰修为，再妖孽的一重天，都不可力敌，更别说是二人，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此子背后有人。
若是家主的人...她一定会知道，那么此次派遣而出的，就不会是两个二重天巅峰，而是她的亲信了，可若不是家主...也有几个可能的人选，四长老首当其冲，作为栾氏仅有的不到两只手之数的五重天高手，她私下留给了栾木一批高手充当防护，也是理所当然，其次便是二长老，私下传言二长老不知为何极为看好栾木，其孙女栾乐乐与栾木关系极佳。
是谁，阻止了她的这一次阴暗行为？
其中最让三姨娘心烦的，是那头颅，只有一个。
那是不是说明，还有另一人，并未生死，只是被擒，日后好作家族之中攻击她所用的棋子？
“...娘？”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让三姨娘眉宇稍微舒缓开来。
是那栾蛟，不知何时缓缓走来，脸上带着担忧:“府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如此沉闷？底下奴仆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三姨娘恍然，她虽禁止底下奴仆言论此事，可如此血腥场面的冲击，还是让底下人有些心神不宁，躲不过有心人的眼光。
但这也恰好证明了栾蛟并不如表明看去那般粗狂，三姨娘便微笑道:“儿啊，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龙魂好些了吗？”
栾蛟闻言，用力点头道:“好多了，我感觉比以前更有力量了，现在就等那武试重开，我迫不及待的想拿取首胜了！”
“哈哈哈，不愧是我家蛟儿，大丈夫男子汉就当如此。”三姨娘极为满意自己这次子，便招了招手，让他靠近些自己。
拉着儿子的手，三姨娘道:“只要你拿了武试的状元，娘便可以保你文试第一，如此一来，本族少族长的位置，就铁定是你的了。”
“是！娘，我一定不会让娘亲失望的。”这位栾氏最被寄予厚望的人中蛟龙，丝毫不觉得娘亲言语之下的手段有何不妥，只是理所当然的应下。
三姨娘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眸深处却又藏着些许忧虑，不忧栾蛟之敌，只忧栾蛟之魂。
血炼之术能助栾蛟登上阳光大道，可这其中又存了多少龌龊内容，三姨娘岂会不知，只是在栾氏族人和她的儿子之中，他做了个选择而已。
........
“所以你将那头颅，扔到主母后院去了？”聂怀着诧异目光，看着眼前少年。
少年脸庞尚且稚嫩，可眼中对于生命的漠视却让这位手刃多人的刺客都有些心悸。
“不能说是扔，应该说是送，我可是有好好摆放在那后院门口的。”栾木不以为然。
聂不说话了。
栾木眼角瞟了聂一眼，道:“不必担心三姨报复，若说之前，她还有可能派人过来，但在我送了头颅之后，她不会再有这个胆子了。”
聂不解，栾木便伸出两指:“一来，除我与那已经死去的二人，还有我今日去联系的那人，暂且无人知晓你与圣女的存在，而我又不具备独自斩杀那两人的实力，可那两人就是死了，以我三姨那尖酸刻薄还多疑的性格来说，折了两个打手不是什么大事，惊扰了在我背后的势力才是大事，在查清我背后势力是谁前，她不会再用这种蠢法子了。”
“可我没有依附任何势力，随便查查就能查出来，时间问题，这便是二来了，二来，我那三姨多疑的同时，又极为相信自己的推断，她既然笃定有人帮我，又查不出来族中何人助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存在，那么她会怎么想？”
“有人在瞒着她。”
“会是谁呢？”
“那对我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猜忌，会在我那三姨的心底里留下一个极大的钉子，若查到了人，她还好下手一点，查不到，再动手，便可能是举世皆敌，在那个一心想要为自己儿子铺路夺取少族长之位的女人心里，得罪人可以，但一定要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刀子不可怕，暗处的刀子才可怕。”
聂欲言又止。
栾木便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非是为何一口咬定人就是三姨娘派的，又为何一口咬定三姨娘一定会有所顾忌。”
“因为我都试过了...”这句话栾木说的很小声，因为这来源于前世记忆，他如何能不清楚。
聂没听清，却也没有再问，只是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意有所指，目光望向栾木房间，此时圣女还远远未醒。
“杀？”栾木一句话让聂屏息凝神，仿佛栾木才是那个二重天的天才刺客，而非她自己。
还好栾木下一句让这紧张的气氛稍微舒缓开来。
“不杀，保着。”
栾木低头:“既然这铁捕与栾氏私军都没法查到这圣女位置，我们又何必打草惊蛇，况且，在月考之后，大有可能我会被断去所有经济来源，留个能生钱的摇钱树，也算不错。”
“明里有我掩护，暗里有你出手，只要不主动招惹麻烦，就没有什么麻烦，保着便是。”
聂松了口气，她习惯了被人发号施令，与她天生的经历有关，只要栾木说了，那么没啥大分歧便会去做，毕竟人在屋檐下，出点力应该的。
只是栾木后边一大堆话，似乎也并非冲着说服聂去的。
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栾木起身。
聂看向栾木。
只听后者道:“我去睡觉，你呢？”
聂摇了摇头:“龙魂原因，我可以适当减少睡眠不足带来的疲惫。”
“那你留在这儿守着屋子。”
“大门？”
“我睡门房。”
此时，一夜未眠的栾木，皱着眉头看向让他觉得刺眼的天际。
天渐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