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陆秋与怪物一同摔落其实也就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陆秋面对这种情况按理说应该已经不知所措了,但其实其心中一丝恐惧之意都没有,反而在大脑中不停地思考着。
动起来动起来啊!陆秋内心尖叫嘶嚎着,但奈何自己已经失衡,反应神经和身体素质也根本支撑不了他做出任何动作,只能和怪物一起一前一后向树的后方倒去。
陆秋知道,自己失衡从树上掉落,而怪物挖了自己一爪子错身而过,落地必然比自己从容,到时就是自己的死期。此时再不做些什么,那以后就什么都不需要做了!
眼看一人一怪物已开始下落,陆秋瞪大双眼挣扎起来。纵使浑身无处借力,软弱无力,但陆秋眼里闪过一丝狠意,竟是把牙齿都咬出血来。
就在这时,胸前的项链吊坠在空中不自然的飘起,从鲁班锁的木头缝隙中淡淡地散出微弱的光。
陆秋对此并无察觉,但忽然觉得身体多了一丝力气,竟真的在空中鬼使神差地抓住了怪物的脚踝,往后一拉。
砰,砰两声。陆秋后背着地眼前一黑,嘴角咳出血来。但时不待我,他连忙翻身看向怪物摔落的方向,手里俨然抓着怪物的脚踝,这怪物的脚居然从脚踝处断了。
只见怪物脸朝地面整个趴在地面,已经一动不动,上半身呈现不太规则的折断,左脚踝处缺了一只脚掌,空了的裤腿显得有点空荡。
陆秋站在原地戒备了足足有2分钟,一方面是自己刚刚从高处摔落需要喘喘气,也不知道有没有内伤内出血什么的,得静等一会回复体力和看看有没有问题。另一方面是不知这怪物是否真的死亡,毕竟怪物就是怪物,没法以常理度之。
2分钟后,确定这怪物已经断气了,陆秋才稍稍松了口气。略微平复了下心情后,陆秋在怪物身旁蹲下,双手仔细地摸索起来。
嗯……这种材质,果然就是一般的布制衣服,上下身都没有明显的性特征,无法判断是否有性别这种属性,天,下体居然连个洞都没有,吃人怪物只吃不拉的吗。
皮肤摸上去很粗糙,仔细看有细小的裂纹,用力捏的话感觉很硬,看来身体坚硬度比人体高,但是柔软度和韧性缺失,感觉像石膏或者土陶,这就是摔落时我攥着它脚踝,就直接导致它左脚断掉的原因吗?
左脚断裂处没有流出血液,从断裂口看内里居然是中空的,只是外表类似皮肤的物质比较厚,所以看上去没有显得轻薄。我来翻个身,果然很轻。正面的话……什么,这是!
陆秋把怪物整个翻了过来,怪物正面嘴巴微张,一嘴的尖牙现在啃了一口的土,看上去也没有之前可怕了。身体从胸腹向下折断出现明显折裂痕迹,头上黑色褶皱处磕到了硬物已经碎裂,里面空无一物。其他没有特别之处。
只是怪物所穿的衣服虽然因为实在是太过脏破已经看不清原本样式和颜色,但胸口图案还是依稀可以辨认,居然正是陆秋所在大学的校徽!
难道,这怪物之前居然是人?
陆秋十分震惊。再仔细辨认这件衣服,应该是夏装校服。也就是说这怪物是夏季就已经变成这样了?可是少了一个人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失踪学士的家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追查呢?
陆秋双手快速在怪物身上翻找着,甚至把上衣整个扒开,尝试找到一点可以证明身份的线索。突然,怪物身上发出一阵啪哒声,怪物身体从胸口开始,往四肢蔓延出无数细小的裂痕。陆秋往后退了一步,不清楚这怪物身体又出现了什么异变。
又是连续的啪嗒声响起,裂纹快速覆盖了四肢手脚,最后从脖子蔓延遍布整个头部,最后噗的一声,整个身体连同衣裤化成飞灰,飘散掉了。
陆秋看着空荡荡的地面,久久无语。得,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了,要不是手臂上的挖痕还在流血,我怕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不对,这是什么?
灰白色的地面上(陆秋视角),在原来怪物躺着的胸口位置,闪烁着米粒大的一点银光,要不是这树林光线阴暗反光明显,还真就发现不了。
他把东西捡起,看看四周又是压痕又是血迹,自觉此地不宜久留,连忙把外套脱下,把手上的手臂胡乱一包,快步往树林外走去。
离了树林后,陆秋连忙去了校医院,面对校医皱着眉头不断的质询,陆秋也只能满脸赔笑不住谎称自己只是不小心摔了划到的了。
我总不能说我是被怪物袭击了,然后反杀怪物,怪物化成飞灰消失不见了吧,陆秋心想。
对了医生,我这出血量,要不你给我输点血吧?陆秋对医生道,他想看看别人的血是否也是有颜色的。
医生白眼一翻说道,你当校医院是什么大医院吗,校医院没有血库,要输血自己打车去市里。
陆秋脸色一苦,只好作罢。
因为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皮没有伤到骨头伤到肉,还没到校医院的时候血就基本快止住了,所以伤口也不用缝针,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陆秋就起身回宿舍了。
时间下午6点,天空渐暗,陆秋呆坐在桌前感觉自己恍如隔世。
色盲,树林的怪物,红色的血,飘散的尸体,凝结的银色结晶,还有身穿的夏季校服,这些都代表着什么呢?陆秋用没有受伤的手臂举起银色结晶仔细观详,竟能从反光中看到一点点的彩色光,十分不可思议。
哟,看啥呢这么认真,晚饭没吃吧,大门对面新开的糖炒栗子,先垫吧垫吧。卧槽,你这手臂怎么了?达叔举着一袋栗子进门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但看到陆秋包住整个小臂的绷带,着实有点震惊。
没啥,不小心划到了。陆秋默默把结晶放下,百感交集道。今天真的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天,你真牛,自己还能剥栗子吗,有啥我能帮忙的吗?达叔道。
还好,帮忙的话……达叔你能放点血吗?陆秋道。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倒是你今天咋这开心的?陆秋赶忙岔开话题。
哈哈哈,你看出来了?我跟你讲我家小花今天答应过年陪我回家见我爸妈啦。达叔十分开心地说道,我年初就求她了,求了快一年了,每次提起来小花都一脸不高兴,说多了就发脾气,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我多说了几句,小花居然全程笑眯眯的,一点都不动怒,最后居然就答应了……
达叔自顾自讲着,陆秋乖巧地坐着聆听,突然有点恶趣味的想到,要是达叔知道现在自己的脸在我眼里是黑白的,不知道作何感想。音容笑貌犹在?
陆秋想着,嘴角不自觉挂起一丝笑意。忽的,达叔眉心飘起一道橙光,入烟般挥发飘散,达叔话头戛然而止,兴奋欢愉的面容慢慢消失,最终变成面无表情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