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时分。
国庆假日的午后,使得大学校园充斥着一股休闲懒散的气息,这股气息弥漫影响着校园内大部分学子,而以逃课和嗜睡著称的陆秋陆大学渣所受影响最为严重。
老大和阿荣都回家去了,达叔居然起的比我早,肯定是去和女朋友约会去了。可恶,明明长得这么老居然先有了女朋友,该死的现充。嗯……宿舍今天没人可以帮忙带饭了,待会我是点个外卖呢还是就啃点存粮算了。
陆秋思考着,迷糊间从上铺翻下来,慢悠悠的走到水池前洗漱。
一米七八的身高在矮小的水池前还需要稍稍俯低身子,一个鲁班锁样式的项链坠子在胸前晃荡。
虽说爱好宅,但身体结实有力,双臂比常人都要长上半掌,垂垂站着都快碰到膝盖了。
长相也只能算是清秀,但活泼幽默,又爱帮助他人,在班上也有一些女生缘。
他揉了揉头发,一边刷着牙一边打着哈欠,显得有些懒散。
可怜的陆秋还沉浸在安静又带着些许无趣的日常生活中,丝毫没有发现今天有什么异样。
但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一阵大风吹过,窗外浓密的树植发出一阵沙沙声,陆秋嘴里揣着牙刷转头看看窗外。
灰蒙蒙的,怕是要下雨了吧。陆秋想着,但忽地发现好像有点不对。这树叶,怎么是灰色的?
陆秋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往其他方向看去。那树,那楼,那骑着自行车路过的美少女的裙子,那外卖小哥身上披着的马甲,竟全部都是灰色的!
啪嗒,牙刷落地,陆秋一下子清醒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心惊和无处安放的茫然。
我这是看不见了?不对,我这是叫色盲了?
陆秋从茫然中升起了一丝忧虑,之前起床时宿舍环境基本都是纯色的,无论是简单粉刷的白色墙壁还是打扫的很干净的白色瓷砖(爱干净的老大的功劳),色盲的问题竟然一下子没有发现。
可现在往窗外一看,貌似已经很明显了。那么我现在是部分颜色看不到了呢,还是真的完完全全的色盲了?
陆秋惊疑不定,但总算没有因此恐惧,保留着一定的思考能力。
他也顾不得洗脸了,胡乱抓起一件外套便匆匆忙忙出了门,他想到校园里面看看,希望能找到“遗失”的色彩,哪怕只是一种颜色也好。
半小时之后。
哎,看来真的是盲了呀。陆秋满脸忧郁地坐在校门旁的石墩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校友们灰白的脸,默默地啃着肉夹馍。
从出生起就住在老姨母家,父母在记事前就离世了,只留下一张照片和一串项链,睹物思人都做不到。
自己刚刚成年时老姨母就脑癌去世,顺带看病卖了房子花光了积蓄,可以说是天极其不随人愿了。
卧槽,难道说我也是脑袋里面有东西影响视觉神经了?不行不行,就算我再怎么思维敏捷,不做个检查真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我再怎么心大,人死了心再大都得停了。
陆秋咽下最后一口肉夹馍,决定打个电话和唯一在学校的达叔商量一番,毕竟陆秋虽然思维清晰手脚稳健,但心里已经十分惊慌了。
一阵忙音,电话没有打通。
几通电话后,陆秋无奈地选择放弃。左右无事,心中又有着天大的心事,陆秋看着这来往的人群,莫名地心烦,只想在校园里转转,找个人少地地方清净清净。他漫无目的地晃悠着,不知不觉拐进了小树林里。
步入树林,在静谧的树林中渐渐放慢的脚步。
对于陆秋来说,占地面积很广的校园树林,除了风吹过的树叶声,和偶尔一两个喜好安静的学生,就只有灰黑的灌木,与灰白的树了。
陆秋看着灰白的树,数着灰白的人影,心里五味杂陈。想想老大,阿荣他们普通却温馨的平凡生活,着实让人羡慕。
由于学校地处偏僻,校园占地面积很大,校内还有一个小土丘,所以小树林实际真的很大,越往深处走,人影就越来越少了,密集的树木也逐渐遮蔽了天空,只有稀疏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漏进来。
渐渐的,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影了。陆秋眼前的林间小路越来越窄,脚下也越发杂乱起来,前方的低矮灌木在越加灰暗的视觉下,看着有点阴森恐怖,前路更是因为未经修剪的植物遮盖。
陆秋也就不打算再往前深探,准备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灰暗色的灌木丛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急促的沙沙声让刚刚转头的陆秋陡然一惊,一只莫名的生物从矮灌木中探出大半个身子。
它四肢着地,前肢在胸前长的很开,使得整个身体与地面十分贴近,所以隐藏在灌木中竟没有被发现。
它似人非人,无毛却貌似穿着人类的衣裤,只是看上去有些褴褛,破旧的十分严重。它暴露在外面的肢体皮肤看上去像是劣质的陶瓷或者是土制的,有凹凸不平的褶皱和不同范围的开裂,看上去有点破败。
可以称之为脸的头部有一张嘴角裂开的嘴,正微微张开不住的喘息着,但嘴上方竟什么也没有,没有眼镜鼻子,也没有头发耳朵,都密密麻麻长满类似树皮的黑色褶皱,像头盔一样笼罩着大半个头部。
陆秋心中满是惊慌,白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要是正常人怕是早已呆若木鸡或者直接吓晕了。但陆秋此时脑袋正高速思考着。这玩意没有攻击性陆秋是不信的,是死是活怕是就看这一片刻了。
陆秋回想起纪录片中面对野兽时应该采取是正确做法,略弓下身子,慢慢倒退着远离地上的怪物,眼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怪物正对着陆秋,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鼻子的不知道是否感知到陆秋的存在。
时间缓慢流逝,就在陆秋退到将近十米距离时,怪物突然张开大口,露出一嘴的獠牙,发出一声怪叫“咿呀……”,然后像恐怖片中的伽椰子一样,俯冲一般高速往陆秋爬行冲来。
陆秋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转头往人多处飞奔,虽然还能本能的绕着较为高大的树木跑来躲避,但在这关键时刻喉咙已经紧张到喊不出声音来了。
两者一追一逃,一下子奔出二十多米,陆秋虽然是有名的宅男,但身体素质却出奇的好,怪物虽然拉近了距离,但离扑倒陆秋还有一小段距离。
不能再逃了!因为放假校园本来人就少,跑出十多米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都怪自己走的太里了。陆秋眼看自己在跑出去前肯定会被追上,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上树。
因为也不清楚这个四脚怪物会不会爬树,如果连爬树也会的话,真是万事休矣。
思考间,陆秋对着一颗最为高大的树纵身一跃,然后手脚并用没多久就爬上将近3米高。陆秋往下一看,怪物低着头对着这颗树,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一般静止着,好像确实不会爬树,不太聪明的样子。
陆秋稍稍放下心来,看来暂时安全了,得想想怎么离开,最好是这怪物看行事不成,自己走了才好。
“咿呀……”怪物又是怪叫一声,忽然诡异的抬头90度,用满是黑色褶皱的树皮脸对着陆秋,陆秋猛的一惊,就在这时怪物前肢抬起,后肢撑地,原地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3米多高,怪物居然原地跳起,一下子到了陆秋眼前,锋利的长指甲划过陆秋手臂,划开外衣,在手臂上破开一条长长的伤口。然后怪物与陆秋一同纠缠着摔向树的后方,伤口洒出一道猩红的鲜血。
是的,血,泛着刺眼的鲜红,喷洒在三米高的空中,喷洒在陆秋的眼眸上,像是讽刺和叫嚣一般,耻笑陆秋:看,你找了这么久的色彩,就藏在你自己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