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在一个天气极凉爽痛快的早午。跨出山林绵复的谷口的那一步后,天地便陡然间落得明朗开阔。山脚下的茵茵草地漫无边际,有盘角的羚羊正成群结队地在远处奔过。到此两队人之间的相对义务画上了句号。款克墨特将独自西行继续寻找同类的聚落,而学者和助手却要转而北走踏入酷寒的冻土。
爽朗的天气或许同化了款克墨特——此刻她决定抛弃曾经谋划过得所有那些略显扭捏肉麻的告别词,只是说了声“再见”,接着大步向前,头也不回的雄赳赳地走。
可没走多远,她却感到脚下的土地变得泥泞黏重,害得她的双腿不得不拖带着她暂时滞留。低头望去,脚下却依然是结实平坦的草地。那是什么害得这双腿这等缓慢且重凝?
“款克墨特!”她听到助手在后方喊她,可是倔强的心思依然没有软糯的迹象——款克墨特到底没有回头,“祝你好运。”
“你们也是!”款克墨特用不必要的大嗓门回应,仿佛他们在隔着群山对话。“愿你们有一个圆满的旅程!”
“你也是。”学者也罕见地祝福。
力量和坚实突然重新充盈她的胸膛,又顺着腰腹注入她的腿脚。她送了送肩上的行囊,脚步越踢越高,直到过渡为跑。
一大片乌云遮蔽了太阳,暂时将款克墨特裹挟在它地面的投影里。当云影远去,阳光再次光临她的脚趾时,款克墨特猛地急停。她转身回望,伴着吁吁喘气——不出所料,原立在山麓处的二人没有逗留的打算。学者和助手已然消泯于视线内,再难觅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