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瑾霓死后,陈道玖亲口答应她,将她葬在家乡。正所谓落叶归根,归宗认祖,此要求倒是无可厚非。
陈道玖本以为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打听了小半年,都未有一人知晓上官家所在,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心中深感惭愧,只觉得无颜面对瑾霓,再加上寻了一年未果,心中对自己的无能而感到自责,常怀愧愤。
此刻听得古正通所言,陈道玖的心头一震,随即狂喜,激动地面红耳赤,但因天色漆黑,带着面巾之故,古正通倒是没能瞧见。
陈道玖叫道:“你知道上官家?”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但剑招却是收了许多。
那古正通也未趁势反攻,对陈道玖的话不作回答,手上的剑势弱上了不少,似心有不属。
那杀手已是命在垂危,但还能听到看到,眼见两人越打越弱,似有收手之意,心中焦急不安,强忍伤势喊道:“快。。。快出手杀他。”语气越说越弱,终是忍住不重伤之痛,不停喘气,说不上话来。
陈道玖对他的话置之不理,还待再问,忽听得古正通喊道:“不对,上官家之人是你杀的!”语气愤懑之极。
陈道玖只觉他忽然攻势生猛,丝毫没有留手之意。舞殇剑诀虽是不俗,但陈道玖此时却并未全力施展,心中另有所思: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上官家被我杀了?”心下不由的惊诧,愈发难以招架。
眼见古正通长剑急掠而来,陈道玖长剑横掠,贴在剑身上,斜向外推,乘机跃开,不待古正通再次出手,便喊道:“慢着,古前辈此事肯定有所误会。”
陈道玖有事相求,自是说话客气许多。但听古正通喝道:“恶贼,有什么好说的?今日我定要叫你身死当场!”一剑向陈道玖咽喉刺去。
陈道玖长剑上撩,剑花不住使出,牢牢将上盘封住,叮当声不断响起,只守不攻。
但他心知若是这般拖下去,自己定是不敌,倘若前院的杀手再赶来,自己的事怕就不在好问出口了。
当的一声轻响,兵刃相交,陈道玖一招“顺水推舟”,将古正通的长剑抵了回去,剑锋向他咽喉推去。
古正通见那剑锋来的甚快,大吃一惊,急运内力回推,“噌”的一声轻响,陈道玖一招“蜂舞并起”,借力下压,剑锋直刺他的心口,迫使他收剑回退。
陈道玖趁势补上了一脚,将他踢出数步。古正通兀自惊诧,没曾想他的舞殇剑诀已是练得这般炉火纯青,随即又是一恼,怒喝道:“好一个歹人!”
陈道玖没有提剑而上,忙道:“前辈,你真的误会了,上官家之事并不是我所为。。。”
古正通抢道:“即使不是,你杀我全家,还想让我饶你?”说着挺剑向陈道玖冲来。
陈道玖喊道:“你且听我说。”仗剑回防,连格三剑,见他攻势仍旧不减,挡格之余,说道:
“前辈,你一时间也拿不下我,倘若在拖下去,前院的杀手来援,你那孩儿定是活不成了。”
古正通心下一怔,忽地想起自己唯一还活着的孩儿,手上不由得一松。
陈道玖见他已是听了进去,身子一斜,朝那还活着的杀手掠去,一剑直刺他的心口,便道:“古前辈,你只要告诉我上官家之事,我自会助你父子二人脱困。”
古正通眼见他将同伴杀了,显是为了告诉自己他的立场,斜剑而立,寻思:
“我古家遭此灭门大祸,却是不能让古家就此绝了后。待得脱困,去伏牛帮寻得婉儿,再报这灭门之仇不迟。”
便道:“上官家之事我自然会告知于你,但你得先助我父子二人逃离此处。”
陈道玖心想:“若帮古正通二人逃离此处,事后定会被西金堂知晓,到时追查下来,反倒让我陷入死地。”
耳听得前院惨叫声渐消,又想:“那两杀手想来便要到了,我倒是可以拖上一拖。到时,他势必要与我一起出手,才能得以活命。那地级杀手实力甚高,让古正通与其相斗,我倒是可以渔翁得利。”
思虑之际,古正通已是走到那孩子的身前,以防陈道玖突然出手相夺,但见陈道玖久久不语,不知想些什么,便叫道:“怎么?”
陈道玖道:“前辈,我在这些人之中实力最为不济,带你二人出去自然可以,但那二人若是追来,我可挡不下来。若真的被他们追上,说不得,要与他二人一同出手来杀前辈。”
古正通哼了一声,什么实力不济,他又不是看不出来?当年扇子崖一役,他有幸见得上官家之人出手,舞殇剑诀的威力,他知晓的一清二处。
后与上官家结缘,向其请教了古家剑术常遇到的问题,才有了他今天的实力,说来也算与那人有了师徒之谊。
但想到那以一抵八的杀手,心下惴惴,觉得眼前的这位杀手说的不无道理,冷冷道:“那你觉得如何?”
陈道玖道:“古前辈,你听这声音,想来也知晓他们快处理完前院之人了。你我二人不如趁他们还未到之际,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古正通疑惑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陈道玖道:“我们同属一个门派,此行也是奉命行事,来灭古家满门。”
说到此处,古正通不由的怒气上涌,强咬牙关,终于是将报仇的冲动忍了下来。
陈道玖续道:“门规之中,向来对背叛之人惩罚极重,他们定然不会料到我会临时反叛。
到时你我二人假装两败俱伤,我装作伤势极重,无力出手,引的一人来扶,另一人定会朝你而来。。。”
古正通抢道:“若并未有人扶你,而是都欲朝我攻来,又该当如何?”
陈道玖道:“只需你我二人调一调位置便是。倘若那两人都朝你而去,他们定是不会对我有所防备,背对于我之下,我还是有信心能杀掉一人的。到时你我二人以二敌一,还怕不成?”
古正通不由的有些心动,暗想:“此事若不做,他定然不会让我父子二人离开此处。到时杀得一人,我与他联手倒是可以轻松杀掉另一人。
他想知晓上官家之事定然不会对我出手,我只需稍有留手,再将他杀掉,为家族报仇也未尝不可。”
耳听得前院渐渐无了声息,陈道玖便问道:“如何?”
古正通稍一沉吟,知晓事不宜迟,便即不动声色的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