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场景已不像来时那般,明亮的灯光昏暗下来,周围的墙面也爬满了青苔,原本为了以防万一特意记在脑中的路线已经被完全打乱了,在他脚下的通道被无限延长,而且还凭空多出了许多不知通往哪里的岔道,如同迷宫一样交错复杂。
可现在已经没时间留给安柏去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以门后那个怪物的回复速度来看,随时都有冲出的可能性。
身后传来的嘶吼越发强烈,安柏也顾不得什么了,径直向前方冲去,脚步上反复而又急促地回落至四周的青苔上,听起来是那般的明确清晰。
在这幽暗狭长的通道内上演了一阵追逐后,暂且将后面紧追的亚伯甩开,安柏的身影拐进了一条岔道之中,岔道里藏匿着一扇隐蔽的门,那扇门与四周的墙壁几乎是一个颜色。
他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并把脚步放轻,尽量扼制住因动作而产生的声响,安柏轻轻地摁下门把,发现并无阻碍后,缓缓推门进入,接着在内部将门栓紧锁上。
进门后的安柏这才暂且安下心来,背靠住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的胸口如同鼓风机一样上下起伏着,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丝游离在空中的氧气。
直到好一会儿安柏呼吸的频率才渐渐平缓放慢,但现在可没空让他休息,安柏仔细打量这面前的空间,空气中飘浮着些许的灰尘,还有几排架子坐落在四周,放置了些药品和杂物。
安柏快速一排排检查着架子上任何可用的物品。
“双氧水,阿司匹林,镇痛剂,绷带,居然还有袋面粉?看来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嘛。”
“等等!面粉,对呀,我怎么给忘了!”
安柏抓起那袋面粉和绷带,将其开口处用绷带的一头打了一个活结而另一头则握在手中,随后又拿来一把椅子抵在门旁,只见他提着那袋面粉踩住椅子将面粉倒挂着系在门框顶部的一个挂钩处。
好久未曾出声的零看到这副阵仗也是颇为迷惑,他开口问道:“你小子又在那里憋什么坏水呢?怎么还把粮食挂上去了?”
“这叫做科学的力量,哎,这波不懂别问,问就是初中物理。对了,零爷你是否能够调动我体内的灵能去形成一个保护膜。”
“能倒是能,可以你体内的量来说,像这种全覆盖式的消耗,绝对撑不了多久的,最多也就两三秒,根本不可能像那个怪物一样如臂使指。”
“没关系,足够了,待会零爷你听我的指挥就行了。”说罢安柏又从角落翻出两瓶酒精消毒剂也一同绑在了上面。
胸口的怀表开始颤动起来,门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明显了,安柏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直都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和烟,他将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让烟草的气息在胸腔里徘徊了一阵才将之吐出。
安柏可以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在门口处停止了,门把手被转动了几下,但因为安柏事先已锁上的原因,所以只是发出了咔咔的拧动声便沉寂了下去。
一秒,两秒,三秒,片刻的无声后,一声分贝极高的厉啸还夹杂狂喜的情绪从门外刺进安柏耳中。
“小老鼠,找到你了!”
医生亚伯在外部操纵着两条触手发出猛烈的攻击,就见那金属的门板经过几次严重的变形后,轰的一声倒塌了下来。
四目相交,亚伯忍不住疯狂地讥笑着:“怎么,这么悠闲地抽着烟,你的小把戏都玩完了?”
突然,安柏朝着对方露出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别误会了,这一根,是为你准备的,爆炸就是艺术!”
安柏陡然用力扯了一把那头握在手中的绷带,倒挂在挂钩上的面粉一瞬间全部倾洒了下来,安柏大拇指与中指用力将香烟弹了出去。
还在焚烧的烟头飞入满天的面粉之中先是挑起了点点火星,但下一刻凶猛的爆炸紧随其后。
“零爷!”
随着体内灵能的翻涌,一道浅绿色的光芒及时地包裹着了安柏的全身,可就算这样,那爆炸所带来的冲击力还是把安柏整个人都掀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一口鲜血从口中咳出,那层灵能的防护虽然抵消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可就算如此刚刚的爆炸还是差点就让安柏直接震得昏厥了过去。
“这下总死了吧,怪物,咳,咳。”
安柏抹去脸上的灰尘,他睁开眼睛强忍着浑身的剧痛想要撑着墙壁站起来,可每用一点力气都感觉整个腑脏像是翻江倒海一样,最后安柏放弃了想要站起来的想法,他就那么贴着墙靠着。
待漫天的尘烟散去,一幅足以令人绝望的画卷就那么无情地展现在了安柏的面前。
四周的余焰还在燃烧,可以看到亚伯站在原地除了触手的外层有残破和被烧焦的痕迹以外,其余部分都显得完好无缺。
“这一招不错嘛,确实是给了我足够的惊喜,但是若仅仅如此的话并不能改变你即将到来的命运哦。”医生戏谑地嘲讽着此时那在对比之下看起来奇惨无比的安柏。
事实上医生亚伯早在那根烟飞来的刹那就用他那几条血红色的触手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所以才让他在爆炸的中心范围内安全的活了下来。
安柏此刻虽然心中既无奈又绝望,但平日喜于观察的习惯还是令他注意到了一个微小的细节,那就是医生的触手在经历过爆炸后并没有恢复。
不,准确来说是这次的回复速度极慢,远远不如先前那几次,在承受到损伤后便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一根触手飞速袭来,可这回安柏却没能躲开,他被触手死死捆绑住后硬生生地拔离了地面,吊悬在空中。
“我闻到了,死亡与绝望所混合的独有香气,真是让人怀念呀。”
“你知道吗?曾经我作为一名普通的医生的时候,经常会有一种人以身体不适为理由从我这里购买医用止痛药来作为消遣,他们沉浸于那种快感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因为只有真正体验过后才理解这是多么的令人上瘾。”
说着说着,医生亚伯竟阖上眼细细地品味了起来,品味着独属于他的迷醉。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对安柏说道:“哦,抱歉,倒是差点把你忘了。说起来你还真是了不起呢,在我的众多杰作之中没想到你这个偶然却反倒给了我最多的惊喜,而且能在这幅姿态下逃窜这么久,的却值得称赞。”
“所以为了表扬你,我仍然决定将这所有一一解释给你听。”
此刻的安柏勉强的开口说道:“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不过我可以拒绝吗?你有口臭。”
“呃,呃!”
医生收紧了缠在安柏身上的触手,这让原本就面色苍白的他更是觉得骨头都要碎了似的。
“不好意思,小老鼠,你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