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位兄台的语气似乎不是我们南地之人,不知不远万里来此是为何呢?”饮了一杯酒后,夏云念有些试探的问。
“兄台好耳力,我确实是北地人,随着家族来此做生意,由于一些原因不得在此逗留,刚刚在楼上看到姑娘以为是我那位故人,故此有些唐突。”游正不露痕迹的说道。
“哦?既然有如此巧的事,不知兄台与故人是如何走散的呢?”夏云念顺着他的话题问道。
“我那位故人……”游正停略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新月道,“我那位故人便是扬州红馆的花魁,名为清裳,我与清裳姑娘一见如故,恨相知晚,那次回到北地后,便约好下次来一定来给清裳姑娘赎身,然后娶为妻。只是没想到我再次来的时候却听说清裳姑娘已经因为被老鸨相逼嫁与他人而跳水自尽了。”说完便有些悲伤的叹了口气。“所以刚刚看到姑娘时才会如此激动。”
“咳……”正在大吃大喝的张新月听到这里不禁噎住了,握草,这个人居然还真的是这个身体之前认识的人,而且居然也是想娶她的人。我的马鸭!为什么这么远的地方还能遇到这样的故人。
算了算了,反正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只要说起来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反正好不容易死了一次才从青楼里逃了出来,可不能再被认回去了。
“怎么了,姑娘呛到了吗?”游正看着新月有些关切的问道。夏云念也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没事没事,就是吃的太快了”她急忙灌了几口水道。
“不知道夏兄此行又是去做什么呢?”游正轻轻地饮了一口果酒优雅的问道。
“哦,我们此行是去信阳,和我的兄弟一起为我义妹寻亲。”他不假思索的道。
“义妹”,是张新月和夏云念在路上商量出来的名号,只是怕路上遇到什么人突生变故。
“哦?新月姑娘的亲人居然在信阳吗?”游正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的,几年前在下因为洪灾与家人在信阳南部走散,一路流离颠簸至京都,幸好遇到了大哥,此番便是决定回家寻亲。”张新月正色答道。
“若是要去信阳为何不坐水路呢?”游正又问道。“那样不是更快吗?”
“我们刚开始来确实是坐水路,可惜天不遂人愿,坐了不过几天的船,便刮起了台风,船被损毁了,舍妹还因此病了一大场。便从此不远再坐船了,我们便走陆路了。”夏云念有些无奈的笑道。
信阳,她为什么突然要去信阳?她怎么可能有亲人在信阳?游正内心思衬,除非……是那样东西在信阳,她先在是去信阳取回来?
这是一个京都人口口相传的故事,相传几年前谢氏王朝的末代帝王昇亥帝对宫中宠妃叶氏十分宠爱,在她还在世时,便将各种宝贝赠与这位宠妃,其中就有相传为谢氏王朝传国之宝的将上图,相传将上图内藏着谢氏王朝外部宝库的位置,只要得到了将上图,相当于得到了富可敌国的钥匙。
那时国师顺手救下谢清羽便是为了这幅将上图,谁知道她竟然一问三不知,不管怎么问都是一副愣愣傻傻的样子,游正当时看她那副傻样只觉得厌烦,于是便不了了之了。后来国师提议说,既然都救了她,她的长相也不差,不如将她培养成在敌国的探子如何。关键时刻说不定会对他的霸业产生影响。
于是他便将张新月交由国师培养,他不知道国师是如何劝她的,居然把她从开始那个一天到晚傻傻愣愣完全不想活的样子调教成了一个真正的间谍,然后安插到扬州的青楼内。这些年她也一直勤勤恳恳收集着南方上流社会各种消息。可是没想到转眼就叛变了,看来她也从来没有真正忠心过呀!想到这里,他对张新月的厌恶更深了几分,只是表面上不表露分毫。
不过,既然她想去信阳找回那样东西,那他去得到了将上图,在路上慢慢折磨她也不是不行。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了。
他微微一笑便道。
“我刚好也有一位远亲在信阳,一直没有去拜访过他,也许会知道姑娘的亲人在何方。不如我与姑娘同行如何。”他不着痕迹的问道。
“可是兄台方才不是说随着家族做生意要在此逗留吗?”夏云念有些疑惑的问道。心里对这个人的疑虑更盛了。
“家族生意的事情说起来很麻烦,总之恐怕还要等一个月还不知有没有结果,我在此也是每天等消息,忧心不已。所以才想和兄台一同前去信阳看看。”他忧心忡忡的说。
“我那位远亲刚开始也是做生意起家,老了以后说想回归乡野,便在信阳居住,刚刚听二位说起信阳倒是让我想起了这位远亲,故想去向她请教请教一些商道上的事。”他诚恳的道。
“可是……公子等自己的商队过来不好吗?”张新月还是婉拒道。
她是真的不太想和原主的熟人来往,第一是因为真的不认识,第二是因为她真的不会撒谎,和原主的熟人来往总让她有一种很愧对原主的感觉。
她在现代看快穿小说的时候看到的情节总是,穿越者每次穿越都会说一番既然我穿越而来,那就让我完成你的夙愿,我会为你报仇,或者是完成你的愿望,可是,她穿越来了这么久还是对一切很茫然。原来的那个清裳姑娘有什么愿望她不知道,那位清裳姑娘到底是如何是去灵魂的,她不知道。清裳姑娘到底是怎么看待身边的人的,她不知道。
何况她本质上是个废柴,也许那位清裳姑娘还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花容月貌,可她却狗屁不通。它只能阿弥陀佛每天为那位清裳姑娘祈祷并抱歉,抱歉,清裳姐姐,如果你也实在是觉得我占用你的身体很不妥的话,请和我一起祈祷尽快找到换回去的方式吧!
可是那位游正公子还是坚持想要和她们一起走,仿佛真的对远方的信阳和感兴趣似的。
这让张新月内心也犯起了嘀咕,这人,不会还是觉得自己是清裳,想泡她吧!
可是恐怕要让他失望了,她本来就不是清裳,也不可能让他如愿以偿。不过这些话他也不能对别人说,只能在自己心中想一想罢了。
夏云念也对此人的举止感到有些疑惑,他看到张新月刚刚在饭桌上的样子明显是知道什么的,可是看她每天一副傻傻乐观的样子,而且很多时候连书上的字都很多不认识的样子又实在是不能说她以前真的是个妓子花魁。这个游正也太可疑了,说自己是北地人,有一口北地的口音,却在扬州逛青楼,还能见到传说中的花魁并且私定终生,这……真的是一个客商之子吗?那他想要跟着我们一起走的原因真的值得深思了。
可是不管如何,凭着这位游正公子舌灿莲花的话语以及真诚的表演,让夏云念等还是不得不同意了他和他的那四个护卫与他同行。
“三月一路烟霞莺飞草长,柳絮纷飞里看见了故乡……庐州月光,梨花雨凉……”皎月当空,秋虫的衰鸣。从小院走出来时便见到了这幅景象,走出院子感觉凉凉飕飕的,直扑心底。秋收后田野里显的格外慌凉。月光照着整个大地,就好像一面镜子,透射心房。
张新月不禁想起了这首她曾经听过无数次的歌谣,她的心情也随着这月光变得明亮起来。虽然还未曾游过这庐州城的全景,但是来看一次她也是开心的。
夏云念见她一副超然自乐的样子不禁有些莞尔。便问道:“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你看这月亮,是不是皎洁无比,我想到我们三个人可以在一起看到这么圆的月亮,难道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说罢便看向他和奥苏调皮的笑了笑。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即便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想到此刻的月光,也会觉得很值得的。”她似感叹式的说。
分开,分开,很多年后她想起此刻的话都会觉得自己仿佛提前预知了那悲剧般的结局。否则为什么突然就会说分开呢?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一刻,快乐的,温暖的,令人眷恋的那一刻,再也没有后面的那些分离死亡悲伤。可惜时间总是那样无情,逝者如斯,永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