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交流得更少,但明白了他的思维模式后,丁宁雅反而很容易猜到他此刻心里的想法,她自嘲一笑:“我承认,你很优秀,不论是相貌还是举止,不论是谈吐还是见识,又或者是身份地位,身家财产,都是出类拔萃的,也因为这个,让你渐渐看不清最简单的感情,让你渐渐忘记最简单的相处,你以为,每个人靠近你都是为了利益,也以为你的点滴施舍,就足够让所有人感恩。可是,我想说的是,真正的感情,不是这样的,起码,不是你想的那样。”
顿了顿,看他没有反驳地静静听着,丁宁雅再次开口:“开始的时候,我是受到你的威胁,生怕把事情搞大,我不想生活在谣言里,不想处理太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只能服从你的安排;后来,虽然也还是有那些因素,但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接受你的某些观念的同时却又不能冷静地面对你,不能真正的拒绝你,所以只能让你半强迫地牵着鼻子走,我想过了,那是因为我喜欢你,舍不得彻底离开你。可是,哪怕我再喜欢,我也不想接受你的安排。我是人,不是宠物,我除了你以外,还得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如果我只是像只寄生虫一样,只仅仅依附着你,我相信,我们不能幸福,起码是,不能获得我想要的幸福,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做个决定。”
欧阳翔瞰静静地听着,眼神在那句“我喜欢你”出现的时候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冰冷,默默地等她说完后才又问道:“什么才是你想要的幸福?”
丁宁雅又是没有笑意地一笑:“你做不到的,也理解不了。等将来某一天,你遇到你真心喜欢的人时,也许会明白,当然,也许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眼睛里有一抹什么光芒闪过,欧阳翔瞰静默几秒,忽而用些微嘲讽的语气开口:“相拥着看夕阳?牵着手逛大街?吃饭时喂来喂去?节日时奉上礼物?或者,单膝下跪求婚?”
“哈、哈哈……”愣了两秒,丁宁雅大笑,像是听到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般大笑,直笑得前俯后仰,直笑得弯下腰去,直笑得眼泪横飙:“刚才我真的很难受,我觉得为什么我们不早点认识呢,为什么不多点时间呢,现在,我不那样想了,我不后悔了,翔大少爷,你只适合工作,不适合休闲,更不适合谈感情,不,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感情,唔,就像博物馆里的宝贝,就算再完美再价值连城,也只可以用来观赏,哈哈,我走了,祝你工作顺利,事业蒸蒸日上。再见。”
“你等等!”看她真的毫不留恋地转身,欧阳翔瞰心中一怒,几个大步拦住她:“你说清楚!”
丁宁雅摆摆手:“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要的幸福是心的幸福,刚才你说的那些,都只是表面的,但就算只是表面的,也要有心才会想到要去做,做的时候也才会陶醉其中,否则,就如你的感觉一样,既无聊又浪费时间,根本是一种痛苦的折磨,既然你能这样说,就表示你对我连心都没有,那我还后悔什么呢,再多的时间也买不到心,我们,不适合,如此而已。”
说完,丁宁雅绕过他,继续朝门口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坚定而执着:错过了他,她很难受,但她必须坚持自己的原则!
而这一次,欧阳翔瞰没有再拦住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走出大门,静静地看着大门关上。
抬手,他按住自己的左胸:他没有心吗?那此刻闷闷的感觉从何而来?空空的感觉从何而来?她走得如此干脆,又说了他一通,他竟然没有愤怒,反而是悲凉,又是为了什么?
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总不会再缠着她,跟着她跑,他没那时间,没那精力,也没那兴趣!
闭了闭眼,欧阳翔瞰快速地封印好心中的失落,重新拾回面无表情的面具,骄傲地踏出步子,迎向那些等着他处理的公事。
自从那天在学生会办公室里跟欧阳翔瞰摊牌后,丁宁雅真的就再也没见到过他,就连她有意识地寻找聪子的踪影都毫无所获。
然,这样才符合现实不是吗?像他那样骄傲的男子,在听到她的当面拒绝后,她还能期盼他做什么呢?难道他还会像一般的故事情节那样追来吗?答案是,不可能!莫说他对她的感情如此薄弱,就算再深厚些许,她也不相信他会是那种主动追求别人的人。
“呼……”长长地伸个懒腰,刚刚午睡醒来的丁宁雅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连她自己也知道,这两天她精神不济,晚上睡得早,早晨起得晚,中午还必须午睡,那些没课的下午,往往都被她用来睡觉了。
尽管这样,她还是觉得困,还是觉得累,还是觉得脑袋里浑浑噩噩的,就像熬了好几天夜的人,一点都不清醒。更有甚者,她在和寝室里的大家聊天的时候,还会产生某种奇怪的走神状态,好像听到大家说了什么,而她也开口附和了些什么,从表面上来看,她完全没有异样,仍然和大家有说有笑,可是她的脑袋里却是一片浑浊,完全不能理解大家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回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好像嘴巴已经和大脑分开了,拥有了自己的意愿似的。
有时候,她会在心里自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失恋么?就算她在心里强调了很多次,告诉自己那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美梦,自己却还是沉迷其中了么?唉!原来,自己的意志力并没有自己先前所想的那么坚定嘛,只是不知道,他又会如何呢?嘻嘻,应该会想着,这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吧?或者,他压根就已经把她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