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有办法,他对她的感情,还不到能听得进她的劝告的深度,还不到他能认同她的发言的程度,而且,他们没有时间再进一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饭后,把丁宁雅带到学生会办公室,想和她单独谈谈,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要求的欧阳翔瞰此刻正很不满地瞪着眼前低头不语的小女人,再一次发问。
他看得出来,她对他提出的要求不满意,也不愿意接受,但他坚持认为,这是在他离开期间,防止“外敌”侵入的最好办法!要知道,他出国后会很忙很忙,不但要尽快熟悉新的操作体系,还要远程掌控龙斋本部的运作,更要抽时间培养新一批的,完全属于自己的下属,他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再处理她的事,不可能再跟在她身边“防狼”,不说没时间,就是有时间,他也不允许她那样做!堂堂一个欧阳家的大少爷,龙斋财团未来的执行长,跟在一个女人后面防狼,算是什么玩意儿!所以,他一定得把她隔绝起来,一切等他回来再说!他承认,他给不了她那种一般小情侣间的亲亲我我,但那种无聊的浪费时间的事,就不能省去吗?他会用另一种方式宠她啊!这还不够吗?
丁宁雅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就宛如没听到他带着不耐烦的质问似的,静静的坐着,甚至连快要到上课时间的事也不闻不问,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和他硬耗到底。
如果有第三者在场,很轻易就能看出,这两人是陷入了一种僵局:欧阳翔瞰那颗惯于控制全场,惯于计算得失的脑袋里,只想以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解决以后的麻烦,同时也认为,能这样容忍一个女人的脾气,能这样三番四次的妥协,就已经是她至高无上的荣誉,是对她最最特殊的宠爱了。偏偏这女人还不配合,一点都不能体会他的完美安排和步步退让,根本无法沟通!
而丁宁雅从他的解说里,从他的语气里,从他此刻的不满里,却体味出了另一番滋味,她清楚地明白了,他对她的定位。
他没有真正的分清,或者说,他根本不懂什么是情人和宠物的区别,他只拿着他自己的道理要求别人,认为对最终决定所做的些微修改就是别人盼都盼不到的幸福,他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应该无条件服从他的安排。
要他妥协?退让?包容?可以的,只是要在他允许的范围内。
要他陪伴?温柔?疼宠?可以的,只是要在他有时间有心情的时候。
要他体贴?浪漫?深爱?抱歉,他觉得那是浪费时间,他宁愿用金钱来补偿。
一句话,在他的潜意识里,她和他的地位是不平等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她的恩赐,她除了感恩和接受外,根本不被允许提出异议,更加不允许反抗!
试问,在他这样的思维模式下,她还怎么和他沟通呢?她绝对有理由相信,如果她按照他说的话,乖乖地遵守他的要求,乖乖地等他回来,也绝对等不到他发自内心的感情,等不到她想要的小小的幸福!
闭了闭眼,心里充满悲伤失望等负面情绪的丁宁雅摇摇头,缓缓地站起来,抬头看他:“抱歉,你的好意我无法领受。”
“什么意思?”从来都是拒绝别人的欧阳翔瞰怎么也料不到,自己也会有被拒绝的一天,纵然已经听清了她的话,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仿佛不相信她会说出那句最终的决定。
丁宁雅吸了口气,感到有些奇怪:自己现在明明难受得要死,心里像压着颗大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来,手脚也像灌了铅,沉重得像是每做一个动作都会消耗掉所有的力气,眼睛也阵阵发热,鼻头阵阵发酸,十分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可是,头脑却是十分冷静,十分清醒,她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冷静地面对过他。
是因为彻底失望了么?是因为准备彻底放弃了么?是因为彻底死心了么?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先破而后立吧?在完全放开后,她终于找回了她人前的冷静。
悲乎?幸乎?
“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吧。”她十分冷静地开口,口齿清晰,语气平淡,就仿佛在谈论着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想法观念有太大的差异,你不能接受我的,我也不能接受你的,再这样暧昧不清下去只会更加悲剧。”
欧阳翔瞰沉默,久久不发一语,只用他那双狭长魅惑的紫眸盯着她瞧,不带一丝火气,也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没生命的树木石头。
丁宁雅毫不示弱地回看着他,小嘴抿得紧紧的,眼里全是倔强。
“在你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暧昧不清?”久久,欧阳翔瞰开口,明明是个疑问句,硬是被他说得没有任何疑问语气。
“是。”丁宁雅铁了心,不打算再隐瞒,反正,现在不说,以后也没机会再说了:“你从来没说过你对我的看法,也没说过我算是什么身份,只一味地勉强我,勉强我去别墅,勉强我住在你的房间,勉强我陪你,勉强我不能靠近别人,而我,因为种种原因,也一直服从着你的安排,这样的相处模式,在我看来,就是暧昧不清。”
欧阳翔瞰的眼神更加冰冷:他一直以为她是特别的,一直以为他们只是生活环境不同而造成的思想差异,现在听来,她也要问他要名分?她也觉得那个名分无比重要?或者,她一直以来的配合都如她自己所说,是有原因的?刚才看她眼眶发红的失落模样,他以为她此刻也是很不开心很难受的,原来却是因为要不到名分而失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