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呢?他痛的时候有谁安慰他?他不高兴的时候有谁陪伴他?他不舒服的时候有谁心疼他?甚至,他在痛苦之余,还得分神照顾她,还得想办法达成她的那些无理要求。
她总是以他不能接受她的生活习惯,生活理念为借口逃离,而他却在试着学习浪漫,学习她的生活,学习她的思维逻辑,他一直在努力,可她呢?瞧她说了什么?
想到刚才她吐出的那些话,丁宁雅愧疚地把脸埋进掌心里:这半个月来,他除了去上班就是呆在这个房子里,身边陪着他的人只有她而已,可她却只想着逃离,眼看着他日渐的冷漠却没有给他任何温暖,直到今天,还说出那样伤害他的话,噢,她好坏!
剥离开他完美的外衣,撤走他硬撑的面具,她逐渐领悟到,他的感情生活其实是一片空白,她知道有很多女人愿意巴结他,可正如他自己说过的,拿掉光鲜的身份和那副皮囊,谁还保有真心?她有!她喜欢他,爱他,绝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可惜,口口声声说着真心的她,却一再的逃离他身边;口口声声说着想要他幸福的她,却一再地伤害他而不自知!
他的心,是不是也如这个房间里一样空荡荡的,没有温暖?她记得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把房间弄得温暖点儿,他沉默半响,丢给她一个不能理解的答案我不懂。
当时,她是真的不能理解,在她看来,他博学又有修养,品味也高人一等,怎么可能连简单的布置房间也不懂呢?就算他真的不懂,也一直住在豪宅里,家里应该有哪些家具,他会不知道吗?好吧,再退一万步,就算他大少爷的金脑袋装不下这些琐事,也可以把样板房里的装饰原封不动地搬回来呀,有钱,就有人服务,压根不用动到他哪怕一个脑细胞。
可他还是空着,几乎是漠视地任由它空着,除了必须用到的桌子板凳书柜衣架外,他从来不曾添置过一件家具,每天都是空空的来,空空的走,周而复始。
她曾经严重怀疑,这样的生活质量,他就满足了么?
现在,她懂了,她能理解了。这个房子就如他的心,不知道该怎么布置才能得到温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真正温暖。
她懂了,真的懂了!
欧阳翔瞰开着车,回到许久不曾停留的别墅,将车滑进车库,拔出钥匙,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几分钟后,才缓缓地走下车来,他知道,管家陈伯一定还在门口等着他,他没时间在这里耗着,他还有一连串的戏要演,还有一连串的事要做,对他来说,这次的布局是一个赌局,他不确定她会不会追来,不确定她能不能想通,或者说,他不确定他在她心底的分量够不够!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努力表演了半个多月,天知道每天看着她却不能随意触碰她,还要拼命装酷的日子有多难熬!好不容易,今天她主动提出来,他也终于知道了梗在他们之间最根本的矛盾,也确定了她对他的心意,接下来就剩下验收成果了!
对于她心底的担忧,他只能说声抱歉,因为他并不打算去解释那种根本不会发生的事,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拐、她、进、礼、堂!
你问他如果这次失败了是不是就会放弃?那更加抱歉,少爷他从生下来开始,就不认识那两个字!这一辈子,除了他身边,她哪儿也去不了。
“少爷,你回来了。”走到门口,陈伯果然笔直地站在那里迎接他,随时准备为他提供任何服务。
“嗯。”欧阳翔瞰点头,没有掩饰脸上的疲惫,也没有多交代什么,只静静地走进书房,将门关上。
绕到书桌后面坐下,他闭目仰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像个等待主人来认领回家的宠物,对她,他还真的是一败涂地。
“丁小姐。”七十分钟后,陈伯再次站在门口,以同样的姿势迎接另一个冲进来的人。
“陈伯,他呢?翔呢?他回来了没?”她坐在家里,越想越自责,越想越坐不住,打他的手机他又不接,发短讯也不回,害她只能一路冲来这里,当面跟他说。
“少爷在书房里,他今天看起来很累。”陈伯话才刚说完,就听咻的一声,面前的人已消失无踪。
砰!
丁宁雅急切地冲进书房,心急得连基本的敲门礼貌都忘了:“翔!”
欧阳翔瞰还在闭目养神,听到丁宁雅冲进来也没有睁眼,即使心里很雀跃,他还是得保持表面上的淡漠。
丁宁雅看他闭着眼,面前的书桌上空无一物,第一直觉就是:他晕过去了!
“翔!”她冲到他面前,一抬手就压在他的人中上,用力掐下:“翔!你醒醒!”
欧阳翔瞰几乎是反射性地拉下她的手,一双紫眸睁开来,带着复杂的情绪盯着她:“你在干什么?”
“啊,你没晕啊。”见他睁开眼,丁宁雅漾出灿烂的笑容:“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正要给你急救呢!”
晕过去了?她是哪只眼睛,从哪儿得出的结论?在这节骨眼上,欧阳翔瞰也懒得再追究:“你来找我要做什么?”
“我要来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自卑哦,其实你也是很好很好的,人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又有钱,又会赚钱,知识渊博,见识多广,不会没有人爱,也绝对绝对值得人爱,你千万不能失去信心知道吗?”丁宁雅张大眼睛盯着他,仿佛眼睛睁得越大就越能表现诚恳似地,紧抓着他的袖子,大有“你绝对要相信我”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