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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俘虏

皇上西行巡游的队伍一出发,宇文泰便在梁逳和光离的掩护下匆匆乘轿来到了天牢。

“许差拨,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宇文泰一进天牢便对监管天牢的差拨命令道。

“是,国相大人。”差拨回答。

“前几天从地牢转过来的那个人现在还好吗?”宇文泰问道。

“回大人,按照大人的吩咐,一直对他关照有加,顿顿有酒有肉。”

“嗯,再去弄条羊腿再加壶好酒送过来。”

“是,大人。”

宇文泰刚走进牢房,差拨已经把一只硕大的羊腿和一壶烈酒拿了过来。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他叙叙旧。”宇文泰命令道,差拨听到了赶紧快速地离开了牢房,梁逳和光离两个人便守在牢房门口。

“拓跋晃,眨眼六年过去了,在我西魏国待得可还习惯?”宇文泰彬彬有礼的问候道。

被称为拓跋晃的人双脚双手都被铁链锁着,蓬头乱发,对着宇文泰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了一声说,“我们六年没见了,你今天过来就是好心问我在这里待得是否习惯?习惯还是不习惯,得亲身体会了才知道,有朝一日你做了我胡人的俘虏,自己去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

“拓跋晃,六年前五胡乱华,以你们鲜卑人为头目的胡人大肆屠杀我汉人,使得我西魏历经磨难、哀鸿遍野,庆幸最终东西魏联手才将你们赶出中原,屠杀殆尽。虽然最终你们鲜卑人下场凄惨,但也是你们应得的结果,你又何必恨我?”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日又何必相见?”拓跋晃头一横,别过脸不去看宇文泰。

“哈哈,今日之所以把你从不见天日的地牢转到这天牢,并好酒好肉的招待,就是想要让你明白一个道理,西魏和胡人之间,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也不是非要剑拔弩张,有你没我,我们完全可以和平共处,合作共赢!”

“呵呵,你们西魏灭了我鲜卑全族,我们鲜卑如何与你们和平共处,合作共赢?”拓跋晃怒吼。

宇文泰看他情绪激动,便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木头制的小人偶递到拓跋晃面前说,“喏,这个小人送你,当做我宇文泰要与你们鲜卑族和平共处,合作共赢所表示的诚意。”

拓跋晃一看到那个木质人偶便两眼瞪直,劈手夺过去问,“此木质人偶乃我小女出生时,我亲手刻的护身符,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你想知道答案?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为什么这块木质人偶会在你的手里?”

“因为你女儿拓跋蛮儿在我的手里。”

“你把她怎么样了?”拓跋晃愤怒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宇文泰的衣领,勒得宇文泰都咳嗽了起来,梁逳和光离见此情景赶紧冲了进来,宇文泰朝他们摆了摆手,微笑对拓跋晃说:

“松开我,我才能告诉你答案啊!”

拓跋晃缓缓松开用力的双手,又缓缓地跌坐了地上,喃喃自语道,“你找到了我的女儿,你把她给杀了?”说完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宇文泰见此情景,也不再卖关子了,赶紧说道,“拓跋晃,你先不要伤心,你女儿现在好好的,此时你面前摆放的好酒好肉都是你女儿拓跋蛮儿孝敬你的。”

听到这话,拓跋晃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囡囡是我最爱的幺女,你快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这些酒肉真的是她孝敬的?你是如何找到她的?”

“你既然都已经成了俘虏,找到你的家人还不易如反掌,随便一问那些和你一起被俘的人,不就知道了吗?”

“你说是我的士兵背叛了我?”

“这也不算是背叛,只是替你和你们鲜卑族的人做了一桩利人利己的买卖?”

“什么买卖?”

“什么买卖呢?咱们边吃边聊,只要你答应和我做这桩买卖,我就安排拓跋蛮儿和你见面!”宇文泰一边说,一边观察拓跋晃的表情,然后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送到了拓跋晃面前,一杯自己仰头一饮而尽。

拓跋晃说,“我还不知道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等你安排我和蛮儿见了面我才决定做不做这桩买卖。”

“哈哈哈哈哈……”宇文泰大笑着,非常客气地说,“做不做这桩买卖,并不由你决定,但是我可以安排你和拓跋蛮儿见一面,以解你们父女的相思之愁。”说罢,宇文泰放下酒杯,扬长而去。

在宇文泰去天牢的这段时间,宇文家族的大公子宇文通和五公子宇文达正在都护府商议着怎么将库银丢失案一事瞒天过海,查不到自己头上。

“爹今天在朝堂上实在是失去理智,意气用事,不管库银是谁偷了去,都丢了这么久了?谁偷走了也都花光了啊,还查什么查啊!”宇文达愁眉苦脸地说。

“也不能怪爹太冲动,毕竟他不知道那十万两银子是咱俩动的手脚,要怪就怪沛郡王,简直就是挖了个坑让爹爹跳啊!”宇文通说。

“那现在怎么办?爹已经命令蔡弘大人要把这库银失窃案查个水落石出,查来查去,一水落石出不就查到咱俩头上了吗?要不咱们再把这钱还回去吧,就当是内库当初清点数量时清点错了,或者是盗贼畏罪还银。”

“十万两银子,当初你分走了一万两,现在你手里还剩多少?”

“哪里还有剩余,都被我平常花销得所剩无几了。”

“一万两银子,到今日竟然已经所剩无几?”宇文通很是生气。

“十万两银子,你才给了我一万两,还剩余那九万两你花完了吗?”宇文达毫不客气地问。

“本来是分文未动,后来知道爹爹要与鲜卑胡人做交易,就把那些钱全都买了军火和兵器。”宇文通垂头丧气的说。

“买了军火,你好大的胆子?军火和兵器现在藏在哪里?”

“还能藏在哪里?当然是藏在咱家后院里,爹目前在朝中是大权在握,万人之上,难不成还有人敢对都护府有所行动?”

“那万一被爹发现了怎么办?”

“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丢失的库银给补上,没人追问库银丢失的事情,不就没人知道这批军火和兵器了吗?”

“银子都被我俩花光了,我们怎么补上这丢失的库银啊,这可是十万两官银啊!”

“此事先别声张,容我想想。”两人刚结束争论,宇文泰便踏进了书房的门,惊得两人难免胆破心慌。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宇文泰一进书房便问。

“回父亲,我和五弟正在商讨皇上西行巡游这段时间,怎么治理朝政,怎么收缴赋税徭役,怎么灭蝗赈灾,怎么助爹一臂之力呢?商讨过程中难免有争论,声音不免大了点,日后定当稳重行事。”宇文通长年辅助爹爹左右,已经非常知道怎么说话做事能让父亲大人欢喜了。

宇文泰听了长公子的回答,背过身去不让两个儿子看到自己嘴角浮起的笑意,故作深沉地回答,“你有心治理朝政,其志向可嘉;有心辅导弟弟,其爱心可嘉,爹对你期许甚高,要为我宇文家族争气啊!”说罢,宇文泰鼓励地拍了拍宇文通的肩膀,以示赞许。

“孩儿定当不负父亲重望。”

“嗯,爹知道,爹累了一天了,要午休一下,你们下去吧。”

“是,爹爹。”宇文通和宇文达听了父亲的话,如遇大赦,赶紧退出了书房。

梁文帝的巡游队伍按照既定路线一路顺风顺水到达司州,得到司州刺史竭心尽力的欢迎,街道两边站满了夹道欢迎的子民,大家虽然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但是对皇上的钦慕和崇拜却真实得令人感动,欢迎的队伍虽称不上华丽,排面却是大得很。

皇上和随行人员每行走三步,夹道欢迎的司州子民便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每走五步,便下跪高呼,“载载春秋,恭贺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一边走,一边问,“王大人,这夹道欢迎的人们何以如此欢呼雀跃啊?”

“回皇上,司州百姓听到皇上西行巡游要途径司州,都倍感欢喜,特地自发组成欢迎的队伍,就是为了表达一下对皇上衷心的钦慕和崇拜。”司州刺史王胡之一边回答,一边扬起右手示意欢呼声再高点,其轰动的场面简直惊天动地。

“西魏百姓对皇上的一片拥护之情真是令人感动,皇上的威德真是远播四海。”陪伴在皇上左右的红蛮儿轻轻赞叹道,听得皇上心花怒放。

“王大人,司州今年收成如何,蝗灾可严重?”皇上关切的问。

“回大人,潼关战败司州城受牵连最大,司州战役,虽然我西魏大获全胜,但司州受损严重,所以秋季蝗灾,司州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生活困顿,难以为续。本来很多人们对生活都失去了信心和希望,但一听说皇上要途径司州,大家又都欢欣鼓舞,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一生有幸见了皇上,那就是天大的福气。”

“司州百姓对皇上真的一片赤子之情啊,他们生活得如此苦哈哈,却因为见到了皇上就如此高兴,臣妾真是感动得要哭了,不如皇上赏赐点司州百姓什么吧,当做皇上对他们的奖励!”容美人在旁边大着胆子提议。

皇上心情大好,听了容美人建议立即说道,“容美人的提议好,我是该为忠心耿耿的司州百姓做点什么,容美人你觉得做点什么好呢?”

“皇上,如今司州百姓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不如就免他们的赋税徭役,给他们时间休养生息。”容美人答道。

“收缴赋税徭役是国之大事,怎可随意说免就免?”宇文鲜听到容美人的建议,面色不悦地反驳。

“鲜贵妃有所不知,即便皇上不下令免除赋税徭役,百姓家中米缸一粒米没有,怎么完税呢?”容美人据理力争。

“容美人说得是啊,司州城战祸天灾连续,百家种田百家哀,如果这时候皇上能免除赋税徭役,给百姓一个喘息的机会,皇上大恩大德,百姓怎不感恩戴德?”司州刺史在旁边助力劝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免除司州三年赋税徭役,让司州百姓与我西魏共享仁政。”皇上一边走一边说,“高公公,速速拟旨,免除司州三年赋税徭役!”

皇上的话音刚落,路边夹道欢迎的人都跪地磕头,感激涕零,“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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