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香鸾音“失而复得”,帝释天的生活每天都充满了快乐,托香鸾音的福,杨坚、沛郡王两个人也整天和他形影不离,可是被抢了心上人的赏公主就对他们有诸多不满,以前杨坚还会在心情大好时,发慈悲陪她骑马听戏,如今,杨坚已然成为“三人行”里最牢固的一块木板。
一天,宇文泰为了庆贺五十三岁生日,在府邸都护府设了宴席,宴请朝廷文武百官。由于皇帝也会出席这次宴席,所以宴席上布满了各色美酒佳肴,上演了各种歌舞助兴。杨坚本不爱凑这种热闹,中途便想拉着帝释天走人,沛郡王见了也跟着走了,这时,一直盯着杨坚的度九裳大喊:“坚哥哥,你要去哪里?”
她这一嗓子,彻底让杨坚一行人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目。
“哈哈,他们还能去哪,大概是觉得这些歌舞不尽兴,比不过‘五音坊’的靡靡之音,轻歌曼舞,所以要去找香鸾音吧。赏公主你就不要一个人单相思、自作多情了。”因妒忌裳公主对杨坚的一往情深,向来看杨坚不太顺眼的宇文达,一时按捺不住愤恨之心,扬声挑衅。
“五公子说得对啊,‘五音坊’真的是一个轻歌曼舞的温柔之乡,尤其是现在来了一个香姑娘,多少达官贵族家的少年魂都被留在了那里。”宇文达的好朋友王若充附和道,“原来少将军现在也趋之若鹜啊!”
王若充的父亲王雄是宇文泰的忠实跟随者,是十二大将军里面最受宇文泰器重的家族。
“别在那乱嚼舌根了,你们两个人不也是整天泡在‘五音坊’喝茶听曲,乐不思蜀么,可惜未得到一睹香容的机会。”度九裳看他们不怀好意的进攻杨坚,忍不住反唇相讥。
“我去那里可不是为了一睹香容,我是被若充拉着去的啊,谁知道人家根本不给面子。不但五音坊的架子大,香鸾音的架子更大。”被度九裳在众人面前一抢白,宇文达倒有点心虚了,继续说:“我是久仰大名,未见其人。”
“原来都是这样啊,我也是去了好几次,都没有见到本人,真不知道香鸾音是何等样的奇女子,现在满都城都在传她的美名,说她不但人长的漂亮,歌唱的好,舞也跳的十分艳美!”郑氏家族大公子郑昉说。
杨坚看大家把话题都转向香鸾音了,知道再停留不走就会让话题愈演愈烈,正打算头也不回地离开,宇文泰发话了,他又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什么样的奇女子,竟惹得你们一个个的在这里争风吃醋。”宇文泰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少年公子们都面面相觑,在心里不禁犯着嘀咕:“好在刚才没发表言论,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一场战争。”
“回国相,香鸾音不是什么奇女子,她只是少右将军的青梅竹马,因为与少右将军是好朋友,所以她也是我们的好朋友。她爱好琴棋书画,前段时间参加了‘五音坊’举办的乐师招募赛,因为其惊人天赋,所以赢得众人口口相传的薄名,不过香姑娘是深藏若虚之人,不太喜欢招摇。”杨坚所有忌讳地回答。
“是吗?”正沉浸歌舞的皇上听了众人的谈话,也突然来了兴趣,“这么说,这个香姑娘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听皇上这么一形容,帝释天有点紧张了,他担心给香鸾音带来什么麻烦,又不知如何避开只是重复说,“皇上过奖了。”
沛郡王一看到这架势,赶紧打圆场:“皇帝哥哥怎么听风就是雨,一个普通的女子,上次贵妃娘娘也见过的,和贞妃娘娘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们说的就是上次一起来看九公主的香姑娘吗?”一直察言观色的贞贵妃缓缓接起话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香姑娘现在在‘五音坊’做事情吗?你们怎么允许她一个人在那种花街柳巷,还不赶快去把她接回来。”
“是,贵妃娘娘。”杨坚一步踏在贞贵妃铺好的台阶上,赶紧顺坡下驴离开了都护府。皇上看贞贵妃都发话了,也不便再纠缠下去,只好打趣道:“杨坚他们三个人整天形影不离的,都成‘三剑客了’。”
“年轻人还是少往楚馆秦楼那种地方去好,香姑娘喜欢唱歌跳舞,完全可以由他们年轻人给组建个属于自己的场子嘛!”宇文泰说。
“年轻人的事情,还是由他们年轻人决定的好,即便他们自己组建个场子,也难保他们不往楚馆秦楼处去。”左丞相孤独信瞥了一眼诺诺不语的在座青年子弟们说,他是孤独贞和度九裳的父亲。青年子弟们被他说中,大家谁都不敢喘大气说话。
“爹爹说的极是。”贞贵妃笑着附和着。
“爹爹既然言之有理,那我也跟着坚哥哥去了。”度九裳说着就要起身追随杨坚,不料被她爹爹给拦下了,“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宴席马上就要结束,你一个女儿家的,这么晚还出入‘五香坊’不怕惹人闲话吗?坐下陪贵妃娘娘再听几首曲子,待会跟爹爹一道回府。”
“是啊,是啊。”宇文达赶紧附和说,“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听完曲子就和孤独大人一起回家吧。”说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度九裳不满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自从与赵自在分别后,香鸾音就一直期待着再见面的那一天。所以,她频频待在五音坊希望早日再见到他人,可是几天过去了,却迟迟没有他的消息。
“香姑娘这几日都闷闷不乐,是有什么心事吗?”红芙蓉看香鸾音抱着冰弦琴若有所思的样子关切地问。
“哦,没有。”香鸾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本来想开口问问他赵自在的消息,又怕引起过多误会,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时,杨坚他们一行三人就进房间来了,这个叫“白莲花”的房间是五音坊专门为上等客人准备的,自从香鸾音得了花魁入驻这个房间,还从来没有接待过什么客人。
“阿音,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愁眉不展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帝释天看了一眼郁郁寡欢的香鸾音,疼惜不已。
“没有啊,你们去参加右丞相的宴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在那里比较无聊,他们俩都坐不住,所以我们就提前回来了”沛郡王抢先答道,“今天若不是贞贵妃打圆场,你差点在朝廷文武百官面前出名。”
“啊?怎么回事啊?”红芙蓉比香鸾音还惊讶,张口说道,“我们五音坊是素来不与朝廷打交道的。”
“你们不与朝廷打交道,难保朝廷不与你打交道啊。”帝释天随口叹息。
“怎么回事啊?看你们个个回来都一副意气难平的样子,是不是和人发生了不愉快?”香鸾音问道。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参加宴席的有几个公子哥也想一睹香姑娘芳容,就在皇上和诸大臣面前大谈特谈香姑娘在舞蹈歌赋上的造诣,引得大家都垂涎欲滴,差点引起皇上注意,你说如果皇上哪天兴起要召见你,你是见还是不见?”沛郡王继续夸夸而言。
“啊,有这么严重吗?”红芙蓉惊咤不已。
“也没什么了,好在最后贞贵妃平息了大家的兴趣,所以也不用顾虑太多了。”杨坚宽慰道。
“原来这样啊,既然不用担忧了,我就给大家弹一曲今天刚谱的词,你们听听怎么样?”香鸾音愉快提议。
“幸好我们提前离开了,才有机会来这里大饱耳福。”沛郡王欢快附和。
“这首歌的名字叫‘长相思’,请多多指教。”说罢,香鸾音便抚琴弹唱。
“长相思
柔风轻吹,细雨慢落,风住雨歇花香多,谁在相思中?
歌声弄缓,舞步态迟,独自思君心事愁,君可会谁意?
一来二往,三生有幸,风花雪月多梦想;
四海五湖,六道轮回,春夏秋冬长相思。
盼缘分书写美妙情节,让遇见是天公作美;
怕分离最终是故事结局,愿弃人间多曲折,一洗情爱世世忧,永不再相思!”
此时,五音坊的窗外,天光慢慢暗下来,连着起风了,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有雨丝随着风儿飘过窗子吹进来,带着微凉。
在这起风又下飘着细雨的夜晚,香鸾音歌声绵绵,惊艳了白莲花在座的每一位,也惊艳了五音坊在座的每一位。
莲花城里,香鸾音朝思暮想的赵自在正借酒浇愁,不知道是否也在长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