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楚薇澜赶紧把盖头往头上一扔。濮阳翼和蒋芸都乐了,只听濮阳翼道:“真是个傻丫头,看都看了还遮什么!”楚薇澜羞红的脸躲在红盖头底下,别过身子不去理他。蒋芸立刻会意退下,走时顺道带上了门。
濮阳翼坐在楚薇澜身旁,含笑看着她,用手把盖头掀了掀。只见盖头下面,一张通红的俊脸娇艳欲滴,看得濮阳翼心动非常。“这红盖头真是奇,居然把王妃的脸也映得这样红。”濮阳翼打趣道。楚薇澜脸上更红了,没好气地道:“我看朴大哥一向稳重,一成了亲怎么就变得这般油嘴滑舌!”濮阳翼一把抱过她,道:“对待你,我就不该用稳重的法子。要是不动点其他的脑筋,只怕你到这时还是不肯理我!”的确,若不是那日濮阳翼故意引楚薇澜答应了这门亲事,然后又如此迅速地办了此事,到现在两人一定还别扭着。楚薇澜笑道:“这么说,我今日嫁给你,倒成了你日后耍无赖的借口了?”濮阳翼亦笑道:“今日一举得胜,可见兵法奇佳!以后当多加效仿!”
楚薇澜笑得眯上了眼睛,濮阳翼深深看向她,突然覆上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从前,濮阳翼的吻一向温柔,今日却显得十分疯狂。楚薇澜小心翼翼地接受着,过了一会儿,她已在这霸道的吻中失去理智,同样疯狂地回应起来。两根舌头不知纠缠了多久,濮阳翼终于肯松口,两人一起喘着大气。楚薇澜此时已被平放到了床上,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濮阳翼已压了上来,一双温柔的嘴唇从脖颈处向下游走。楚薇澜只觉血气上涌,脑子一片模糊。桌上,跳动的火焰忘情地****着红烛。暧昧的烛光下,映出那芙蓉帐里,鸳鸯颈交...
濮阳翼是霸道的,不管是在战场还是床上,他都要掌握绝对的控制权。同时,他也十分温柔细致,考虑到楚薇澜背上的伤,他不敢把身体全部的重量放在她身上,于是用手撑着。在如此激烈的动作下,楚薇澜的伤口居然没有一丝疼痛与不适。她起初有些怯,然后又一阵疼,再之后,终于贪婪地享受了起来。不知纠缠了多久,濮阳翼终于大汗淋漓地倒在她身旁,一只手仍然揽着她。楚薇澜在他怀中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恍惚之中,只觉得濮阳翼又推醒了她,两人又激烈了一阵子。
楚薇澜轻轻靠在濮阳翼肩上,濮阳翼喘着粗气。她心疼地看着他腹上厚厚的绷带,柔声道:“这是你第二次为我受伤了,可不许再有第三次。”濮阳翼揽过她的头,闭着眼轻笑道:“这是第三次。”楚薇澜有些惊讶,微抬了身子看着他,他还是那样淡淡地笑笑,揽她躺下,道:“除了这次,还有扶柔江边那次,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为你挨了一刀。”
楚薇澜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只听濮阳翼道:“你在那幻景中虽恢复了记忆,却只是一部分。那时,你被困在城里逃不出去。吴兰大军已经进城,带着你的那人悄悄找到我,要我救你。我故意带吴兰军去了雪国的国库,对着金银珠宝,那些人自然痴了起来。我趁机带着一队人马出城,你当时就被我裹在披风下面,一直到雪崩之后,你都跟我在一起。后来,我们往边境撤退,遇见了三十万吴兰主力军,于是便打了起来。我当时为了护你,替你挨了一刀。”濮阳翼淡淡地讲述着,当年那场颇为惨烈的战斗,在他口中竟然如此轻描淡写。楚薇澜伸手抚上他左肩那处一直延伸到胸口的刀伤,哽咽道:“这个?”濮阳翼淡淡笑道:“丑吗?”楚薇澜眼泪滑落,狠狠摇头。
濮阳翼又道:“后来,我按照带着你那人说的,送你去了一个村子,把你交给了你父王的一个老奴。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带你去了云霄阁,更想不到的是,九年后居然在山下遇见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楚薇澜问道。“即使告诉了你,你父母仍然死于我刀下。”濮阳翼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心疼地道:“早知惹你流泪,我便瞒你一辈子。”楚薇澜摇摇头,濮阳翼冲她笑笑道:“别难过,我杀了你父母,所以要爱你一生一世还债;你欠我性命,所以要为我生儿育女,你看,一切多么公平。”楚薇澜破涕为笑,俯身顺着那刀伤温柔地吻着,濮阳翼全身一麻,又翻身覆了上去...
第二天,楚薇澜醒来之时已是中午。她不见濮阳翼,便穿好衣服寻了出去。路过蒋芸的房外,只听里面传来濮阳翼的声音,道:“芸儿,轻点...”蒋芸狠狠地道:“明知有伤,还那么性急!”楚薇澜推门进去,只见蒋芸正在往濮阳翼腹上缠绷带。“怎么?伤口裂了吗?”楚薇澜连忙上前道。景灏坐在旁边轻笑,楚薇澜立刻意识到原因,瞬间血色上涌。蒋芸冷冷地道:“大伤初愈,不宜剧烈运动!”景灏已经笑出声来,蒋芸一把扯过楚薇澜,道:“你也过来给我看看。”过了一会儿,两人从别的房里过来。濮阳翼忙问:“如何?应该没事吧?”蒋芸冷冷地道:“王爷技艺高超,王妃的伤一点没碰着。”景灏在一旁大笑出声,楚薇澜往濮阳翼怀里一钻,大叫道:“哥哥、芸姐姐,你们欺负我!”
作为新婚燕尔,楚薇澜和濮阳翼表现得绝对如胶似漆。由于通往地面必须得碰水,为了早日能出去,濮阳翼只得老实了下来,免得伤口又裂开。几人又在城中休息了几天,待两人伤势无大碍后,才准备第二日返回地面上。这晚,景灏找来吴一,交代他照顾城中之人,又叮嘱他如今濮阳翼身为王爷,上头还有个晋王管着、外头还有个怀桑王虎视眈眈,让他们还是先在地下住着,以免有什么不妥。吴一连连应下,景灏见他十几年来把这城中治理得颇好,故也无太多担忧。
晚上,楚薇澜帮濮阳翼宽衣,两人一同睡下。想起那遗失的令牌,楚薇澜忍不住问道:“朴大哥,你这几日对令牌一事只字不提,想必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咱们出去之后,下一步要去哪里?”濮阳翼道:“原本以为你一醒来就会问我这个,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天才问。令牌在我这儿,咱们出去之后,先找天山妙林看看你的毒如何,如无大碍,就启程去眦炎宫。”
楚薇澜惊道:“令牌在你这里?”濮阳翼起身在外衣中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东西给楚薇澜看。楚薇澜伸手一接,手中的东西正是那令牌。楚薇澜怔了怔,皱着眉头看着濮阳翼。濮阳翼叹口气道:“他死了。是他自己心魔太深,你也不必太难过。”楚薇澜表情一僵,道:“怎么死的?”濮阳翼淡淡地道:“吴将军一刀砍的。他出手干净利落,游子阳没受什么苦。”
其实当日,游子阳拿了令牌之后立即便奔向那口井处,欲逃往地面。他给濮阳翼一行人种了蛊,能够感觉到他们是不是在他附近。谁料到,游子阳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正是因为他能确定这些人的位置,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来到井边。他没想到的是,濮阳翼去找他之前,早已让景灏通知吴一带着人马埋伏到了井边。虽然吴一此时看来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但是十几年前,毕竟也是意气风发的将领。
吴一见游子阳来了,吹了一计尖锐的口哨。游子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房檐上跳下几人,手里托着一张大网,把他严严实实地网在了里面。这网是大伙儿做来捕鱼用的。牧渔业是雪国祖祖辈辈赖以为生的产业,虽然这地下并无鱼可捕,但大伙儿还是制了它,盼着能有出去的一天。游子阳正待拔剑割网,已被屋后躲着的几个大汉压倒在地。此时,许多壮丁从各个角落出现,把他团团围住,任他会武功又如何,始终敌不过人多。
吴一取掉了他的配剑,为防他使药把他严严实实地捆了起来。他又吹起一计响亮的口哨,蒋芸、景灏、白渊与原三闻声赶来。景灏立刻封住了他全身的穴道,拿走了他身上的令牌。游子阳心中不死,硬是冲开了穴道,却用气过猛,搞得走火入魔。他发狂似的向景灏奔去,无奈全身被绑着,只得张口去咬。景灏自然躲过,谁知游子阳神智不清,又向那旁边的百姓咬了过去。一瞬间,那人耳朵被咬掉,游子阳口中鲜血淋淋,表情十分阴森恐怖。他发狂似的大笑道:“天下是我大楚的,你们谁敢阻拦!”语罢,又面色狰狞地向那些百姓扑去。
蒋芸看不过眼,放出三枚金针;原三也咬牙切齿,提起一口大刀;景灏不再犹豫,拔出了他的佩剑;那吴一更是愤怒,已操起一根尖锐的木棍向游子阳扔去!就这样,四个人,四种武器,同一时间穿过游子阳的身体。游子阳仰天长啸一声,终于倒地不起。他这一生,皆因“复国”二字而累,如今这虚幻灿烂的美梦,只能如他年轻的生命一样消逝在茫茫的时空里了...
楚薇澜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她也明白游子阳是咎由自取,听到他死得并不痛苦,也算有些欣慰。“睡吧!”濮阳翼揉揉她的头,宠溺地道。楚薇澜点点头,钻进被窝,濮阳翼揽她入怀,两人相拥而眠。若不是因为从小的仇恨,游子阳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副田地。楚薇澜不禁在想,如果现在,她仍然因为父母的死而不能释怀,那么以后,她又会是怎样一个下场呢?看看濮阳翼的侧脸,她突然觉得十分庆幸。以前的事谁都无力挽回,与其揪着过去不放,何不抓住眼前的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