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1)
“掌门死了?”众人大惊!蒋芸忙蹲下身子探了探那童子的鼻息,复看着众人摇了摇头。蒋芸颇为娴熟地查看了一下尸体,未见外伤。于是又掏出绑在腰间的银针,对那童子的咽喉之处扎下,待银针拔出之时,只见针已变黑。“中毒。”蒋芸淡淡道了一声。濮阳翼看向山顶,心中深感不安。“走,入殿去看看。”濮阳翼话音刚落,五人已经向大殿奔去。
霖瑶殿座落于邛崃岛的山顶之处。这山虽不高,但植被繁茂。五人沿着山间小路而上,不一会儿,便已看见一座银色的大殿。此时山间的羊肠小道,变为了颇具气势的石阶。石阶底下守着两个手持大刀的男子,此时正一脸戒备地向五人走来。
“在下霖瑶殿史海生,不知几位高姓大名,前来我殿所谓何故。”其中一个男子上前问道,语气虽不失礼貌,但颇有几分傲气。另一个男子紧握手中大刀,一副防备之姿。
濮阳翼知这二人乃殿中默默无名之辈,自己少来殿里,也不怪他们认不得。于是淡淡地答了一声:“朴宇。”两人大惊,他二人虽辈份小,又无缘参加‘奕’,但掌门亲传弟子朴宇的大名他们还是知道的。那史海生似是不信,问道:“不知阁下可有凭证?”濮阳翼不愿与他多言,掏出腰间的金色令牌给二人看。那二人一惊,忙道:“原来真是朴师叔!弟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师叔见谅。”语罢,二人颇为恭敬地引众人上山。
“头先丧钟为何而鸣?”濮阳翼沉着脸问道。“是为了哀悼掌门。”那史海生毕恭毕敬地回答。他早就听说过朴宇为人不好亲近,此时已感到几分威严,于是丝毫不敢怠慢。濮阳翼皱了眉,轻喝道:“我从霖瑶殿出发前往平阳镇之时,师傅他老人家还安好,怎会突生此变故?”那史海生听出了话中的愠气,更加恭敬地说道:“据说掌门是突遇顽疾。”“顽疾?”濮阳翼颇为怀疑,闷吼道:“师傅他老人家身体一向硬朗,绝不可能!”史海生见濮阳翼怒了,有些畏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
不一会儿,五人便来到了殿前。霖瑶殿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银顶大殿。殿前有一块极宽阔的空地,每年十二月,掌门都会检查弟子们习武的成果,这块空地便是弟子们切磋比拼的地方。殿的两侧,又分为四个小殿,分别是四阁议事的地方。大殿后面,便是后山,也是霖瑶殿弟子日常生活起居练武之地。
此时殿前空地上,弟子们忙忙碌碌地布置着丧礼之用的黑白二色帷幕。殿中站着四人,一人大声地指挥着,一人手复身后望着大殿若有所思,其余二人在讨论着什么。
濮阳翼不料此次归来是这样一番景象,一时怔忪、停步不前。那指挥之人回头看见了濮阳翼,脸上一惊,连忙上前迎道:“朴师弟!你也回来了!”濮阳翼忙上前拱手道:“大师兄!”那人摆摆手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多礼数!师傅昨日才仙去,你竟这么快就回来了,难得你一片孝心。”
这人叫唐于章,是掌门座下大弟子。霖瑶殿分为四阁,由于掌门赤空酷爱上古传说,四阁以朱雀、玄武、白虎、青龙四个神兽命名,这唐于章便是玄武阁的阁主。濮阳翼答道:“我并不知师傅离世,此次回来是另有要事。”那唐于章略为惊异地“哦?”了一声,又叹息道:“唉,若是早来两日便好了,还能见着师傅最后一面。”
此时其余三人也闻声迎了上来,其中一个精瘦的男子开口道:“朴师弟!你也来了!”此人名叫陈于思,是朱雀阁的阁主。另外二人也对朴宇拱拱手,他们分别是白虎阁阁主温于禅和青龙阁阁主良于敏。“进去看看师傅吧。”唐于章拍拍濮阳翼的背道,又领着濮阳翼等人往正殿走去。
五人来到大殿,只见宽阔的殿中央摆放着汉白玉做的灵柩。按照当地民俗,尸体要摆放七日之后才能入灵下葬。所以赤空的尸体,此时正平躺在玉棺上面。
楚薇澜有些害怕,但还是壮了壮胆子,向赤空的尸体看去。只见静躺之人身长六尺,肩膀宽硕、白发银须、凤目微挑,虽然眼圈略略发黑,嘴唇也没了血色,但也能够想像此人在世之时必定风采非凡。
楚薇澜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濮阳翼,只见他面色苍白,轻咬嘴唇,似是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濮阳翼对赤空向来崇敬,先前忽闻噩耗,心中早已悲恸万分。此时又见恩师遗体由如熟睡一般躺在自己面前,心里更是掀起几层大浪。楚薇澜知他向来不愿表露感情,但心中却是至情至性之人。此时见他这般模样,一时间痛他所痛,在伸手牵他的一刹那已饱含热泪。濮阳翼深深回望她一眼,默默握着她的手,又转头不语。
此时,大殿上本是一片肃穆,却传来女子的娇声,道:“唉呀,连小徒儿也回来了啊!你要是能早来一两天,你师傅就是死也瞑目了!”楚薇澜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正向濮阳翼走来。这少妇五官并不算精美,但一双狐眼却媚气十足。霖瑶殿上下都着灰衣,这女子一身孝服之下露出一抹桃红裙衫,此刻看来艳丽异常。
濮阳翼不易察觉地轻皱了一下眉,拱手对那少妇道了一声:“师娘!”那少妇媚里媚气地冲濮阳翼点了一下头,薇澜心中一阵不悦。只听那少妇又道:“你师傅就这么去了,以后剩下我一个寡妇,该怎么办哟!”语罢,假模假样地拭了一下眼角。濮阳翼又轻皱了一下眉,冷冷回了句“节哀”。
这少妇便是赤空的妻子素娘。赤空武功盖世、声望颇高,偏偏生性好色,当年七十五岁的高龄娶了二十八岁的素娘。这样一个女子,濮阳翼自是不屑与其多语。这素娘瞟了冷淡的濮阳翼一眼,也不愿自讨没趣,于是走开去找其余几个弟子寒暄。
濮阳翼皱着眉问唐于章:“你说师傅是昨日离世?”唐于章点头,道:“昨日未时,师娘在房内发现的他。”“听说是顽疾?”濮阳翼又问。唐于章默默点头。濮阳翼又道:“师傅有神功护体,怎会因这小疾就撒手人寰了?”唐于章闻言,面露难色。濮阳翼语气一沉,又道:“师傅死得如此突然,到底是何顽疾?”
唐于章拧不过濮阳翼,只得叹口气,在濮阳翼耳边低声说道:“哪是什么顽疾,师傅是自杀!”“什么!”濮阳翼大惊,激动道:“绝不可能!”唐于章说:“千真万确,师傅是死于邛崃掌!”濮阳翼又吃一惊,会使这邛崃掌的人,除了赤空,便只有自己。濮阳翼愣愣地道:“怎么会!”唐于章想了想,道:“朴师弟,这事我也不瞒你,你且随我来,我有样东西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