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久凉将久负储物口袋内的粟米尽数留下,却也只有数十斤之余,因为她的粮食早在半路就分发一空,前日里用来换取残宝还是用的久负的储物袋里的粮食呢,至于久战,他可是没有储物袋这种宝物。
看村民们满怀期待的目光渐渐黯淡,久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储物袋虽然神奇,储存空间却是有限,只能容纳五百斤粟米,现在只剩下这些了。”
说着,久凉便把储物袋翻了个底朝天,扑面而来的袋中灵气让村民们感到心悸。见村民们也没其他举动,久负便率先告别众人,让久战带着红了双眼的顺帆,一行四人离开了陆泽村。
眼看着身后爹娘的身形渐渐变小,顺帆泣不成声。久负本想挖苦几句,看到久凉微微摇头,于是不再说话,只有久战,用力拍拍顺帆的肩膀,安慰道:“我十五岁的时候,已经独自生活六年了,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用力点了点头,用力擦干泪眼,抬头望去,东方的朝阳是那样的耀眼,正在冉冉升起。
这一次乙小队收获颇丰,光是在路泽村附近就收获残宝十余件,加上之前的和用米换来的,凉儿这次有信心朝第一名进行冲击。
一路无话,顺帆无需过多开导,久战也不是话多之人,看顺帆心情低落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久负更是只愿意跟久凉说话,那久凉呢,还沉浸在这些百姓的人生百态之中细细品味,有欢笑,但更多的是各种生死离愁。
顺帆第一次被人驮着御剑飞行,虽然很是好奇,但没心情发问,别人也没有解说的意思,估计去他们口中的问真门之后,自己便能发现其中诀窍吧。
飞剑速度的确很快,往日要走一整天的路程,在飞剑上只需要一个小时。虽然艳阳高照,但顺帆却是感觉天空里罡风凛冽,直吹得衣摆猎猎作响。还好自己有青蛇丹护体,暖洋洋的气流帮助自己抵御罡风,眼睛被这大风直吹也可以随意睁开。想当年自己便是跑的稍微快一些眼睛就要迎风流泪,现在真是了不得的变化啊!
一路看着新奇的景象,顺帆的心思渐渐离开了家乡,被新鲜的事物所吸引。大地上成群结队的流民扑面而来,从高处向下望去,真如一窝窝的蝼蚁,如果不是这些灾民引吭高歌,让人领略到他们的意思,那他们真的和迁徙的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浩浩瀚瀚,河川泛滥。
今夕何夕,归我家园。”
一阵阵歌声首先打破了三人间安静的气氛,大地上先是零星的几人高歌,继而便是整个人群附和,虽然哭腔居多,但是这歌声依然响彻云霄,动人心魄。
顺帆哪里见过此等场面,小脸吓得发白,声音颤抖地问道:“大哥们,你们都是仙人,就不管管这些可怜人吗?”
久凉闻言很是尴尬,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是把头撇向一边什么也没说出来。
久负冷笑一声道:“管?我们怎么管,粮食都放在你家里了,即便我们还有粮食,这遍地的灾民,我们管得了一时,又管得了一世吗?你这小屁孩还是收起你那悲天悯人的心思吧!”
顺帆被训斥一顿,憋着满腔怒火大吼道:“你们不管,那我来管!快放我下去!”
久负索性直接笑出声来,对着久战说道:“战师弟,你便放这小子下去,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个管法。”
久战愕然,但还是听从了久负的命令,驾驭着脚下的飞剑,降落到人群之外。
看到有仙人从天而降,灾民们瞬间涌起生的希望,朝着二人蜂拥而至。面对扑面而来的人群,顺帆手足无措,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些人群给吞没,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豪情壮志瞬间破灭,倒是有几分悔意袭上心头。
久战摇了摇头,对顺帆道:“你想管这等惨象,实是好事,但是凡事要量力而行,你没这个能力便只会惹出乱子,想清楚的话咱们便离开此地。”
顺帆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应对,只好赧着脸,对久战说道:“知道了战大哥,咱们走吧。”
回到在天上看热闹的久负身边,顺帆不理久负的揶揄,紧紧闭上自己的眼睛,任由大风吹走眼角的泪珠,在心里暗暗下定了一些决心。
几人相顾无言,无能为力的感觉的确令人非常不好受,闭目飞行了好久之后,顺帆还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看这别样的世界。哪想这一看不要紧,顺帆又发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
顺帆首先打破了无言的氛围,对身边的久战说道:“战大哥,你看下面那路旁怎么躺着那么多没穿衣服的人?”
久战还在打算回门之后的修炼之事,倒是没有关心其他的东西,闻言向下望去,果然看到下面横七竖八躺着一些裸尸,料是身上的衣服已被扒个干净。
还好他们飞的够高,要不然这大热天的尸臭得把他们熏死。这些尸体还未腐烂,久战放慢了速度,说道:“你看那些死者的屁股,都是被其他人啃的稀巴烂,你觉得可怕吗?”
顺帆闻言脸色大变,仔细一看,果然状如其言,不由得呃呃欲呕。久战继续说道:“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便是因为大灾过后,人竞相食的结果。我辈修真之人,不仅仅要修自身,有能力之后也要为这些可怜的百姓做出点什么,你记住了吗?”
顺帆终于忍耐不住,吐了出来,惹得久负皱着眉头远远离他二人而去,久战倒是不嫌弃,索性停了下来,拿出水壶让顺帆漱口。
久负远远喊道:“就这样的世道,你还不情愿修真,你拿什么去保护你的爹娘,真是鼠目寸光!”
顺帆早受够了久负的冷嘲热讽,此刻内心的一团火气彻底被激发出来,朝着远去的久负大吼道:“我一定会最快修炼成功的!”
虽然顺帆不知道自己修炼成功能做什么,但是他隐约感觉到,如果自己能修炼成功,就能干很多事情,就有能力阻止很多事情的发生。就如当日那吊睛白额猛虎,如果自己力量不足,恐怕几人都有危险,如果自己更加厉害,那百日大雨恐怕就不会害死自己的那几个叔伯姨婶,自己的玩伴也不会只剩下这么几人。
远处的久负悄悄贴耳对久凉说道:“这小子的确不错,不仅木气纯粹,肉体也是强悍,竟能看到百丈之下,战小子真是捡到便宜了。师妹有没有兴趣把村里那几个小子也弄来?虽然比这小子不如,可好歹也算是万里挑一。”
久凉莞尔一笑道:“我自己这徒弟还没有做合格呢,可没啥心思带徒弟,战师弟能捡到便宜,还不是多亏二师兄你戏唱得好?”
久负刚才贴近久凉,见她没有反感,很是开心,旋即又离开久凉,保持一定的距离感,说道:“谁让咱们三个师出一门,而我看那小子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反正我不讨厌他。”
久战带着顺帆重新上路,路上经过了一个大村落和一个大城池,俯瞰之下,直惊得顺帆合不拢嘴,他从未见过如此密集的居住之地,城池高大的城墙也让他难以理解。虽是远远观望,但城池内繁华的景象更是让他向往不已,琳琅满目的货品让他想赶紧带回去一些孝敬爹娘。
看着顺帆嘴巴张的老大,久凉笑嘻嘻道:“小徒弟,咱们路过这两个城池却还只是三级小城和二级卫城,前面两个时辰的路程之后便是一级主城鹰扬城,到时候带你下去转转。”
久负哈哈一笑,说道:“我看是师妹你想去逛吧,不过既然到了我鹰扬城,我是必须要尽一回地主之谊的。”
这一会儿的气氛尤其轻松,因为马上就要到久负的老家了,掐指一算,久负也有半年没进过家门。上次外出寻宝,由于收获甚微,实在没有心情回去一转。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简直可以说是衣锦还乡,不仅收获残宝近二十件,还找到一个木灵气醇厚的少年,乙小队有望拔得头筹,所以便早早结束,提前回师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