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最近都很忙,也很兴奋,只剩下花隐玉和江夕尽两个闲散之人在匆忙的人流中逛一逛这简陋但繁华的小山村。
村子并不比城镇热闹,但也少不了大红的灯笼和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各种馅子的饺子。
花隐玉和江夕尽是寄宿在村长家中的,村长的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年岁不大,但和这两个外来的缺少正常的童年的人相比更显稚嫩。
花隐玉看着他们玩,目光中带着探究和好奇,他随手拉了一把江夕尽,问道:“你们小时候都玩这些吗?”
江夕尽眸光闪烁,似乎透着那三个十几岁的孩童看到了自己的童年,他道:“是啊,都玩这个。”
一时之间,花隐玉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白日不必点亮那通红的灯笼,只是挨家挨户都忙着贴对子,为夜里迎接新年做准备,两人虽是有心想帮衬帮衬村长一家,却被以“哪有主人让客人帮忙干活的道理”给轰了出来。
自上次与罗伊一别,花隐玉总觉得失去了支撑一般,师父的死因,师父的仇敌甚至师父的故乡都不用自己插手,只单单一个罗伊——一个知晓前因后果的人,就这般断了花隐玉的念想。
一连几个月花隐玉都不曾再接过什么任务,也不再做什么刺客,刺客榜上也就将他除了名。而江夕尽,本就不是刺客,他只是个魔术师,一个“惩恶扬善”的魔术师而已。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流浪了去,但身无分文,过的也是艰难。
“江兄,往后这生活费······你要不要考虑继续当你的魔术师啊。”花隐玉眉头微笃,他轻轻地拽了拽江夕尽的胳膊,道。
江夕尽转头,看着花隐玉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恼怒的甩开了花隐玉,急行两步没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远远的花隐玉只听得清江夕尽气急败坏的咒骂:“花隐玉你真当我是给你打杂的啊!”
花隐玉当即笑出了声,看着路边的小吃,虽有心尝尝味道,奈何口袋里并无钱币,只好叹了口气,追了过去,然而,人群中哪有江夕尽半分影子。
花隐玉便不再寻找,在这并不大的小村子中一只逛到了夕阳渐斜,方才晃晃悠悠地回到村长家中。
村长一家子端端正正地坐在院子中央,从屋子里搬出的木桌子上满满的摆着饺子,大红灯笼也朦胧的亮了起来,只是在那点微弱的太阳光下依旧不是很显眼。
江夕尽不在。
“江兄还没回来?”花隐玉问了句。
“没啊,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村长也有些不明白。
花隐玉揉了揉额头,语气略有些无奈:“你们先吃吧,我去找找他。”
言罢,花隐玉飞身离开了原地。一边在房屋间飞跃,寻找着江夕尽的踪迹,一边思考着江夕尽可能去的地方,奈何两人也认识不过半年,花隐玉又哪里知道江夕尽的全部喜好。
只是投缘,便一道流浪了。
花隐玉被他师父养的野,随性,但也沉稳,该冷静地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慌张,虽然从小在那桃花源中长大,唯一可以交流的人只有他的师父,但他师父教导得当,竟养出了这样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般的性子,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花隐玉提起一丝真气,让自己能够在昏暗的环境中能够看的更清晰,渐渐的,花隐玉已经绕了整个村子一圈了,却没有半分线索,天已经黑的彻底,花隐玉带着些许期待和些许的不安回到了村长的家中。
村长一家见花隐玉单独一个人回来的又关切地问了几句,花隐玉一一敷衍了事,但心中的不安却越发的明显了。
果然,临近午夜的时候,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到村长的院子里,一边跑一边喊:“死人了!死人啦!”
花隐玉拦下他,一边安抚着,一边询问:“你冷静些,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是东头老林家······我想着给他家送点饺子,好让老林和他的儿子过个好年,结果······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带着黑色的帽子,手里拿着一把刀,把老林和他的儿子给杀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玄武国中,能够团结一些的地方属实不多,这小山村就是其一,但除了村子内部,除非有刺客来这里做任务,其他的门派也都不会管这些小地方。村子里死了人,就只有依靠村子内部自行解决。
而这大喜的日子,死了人,村长自然是惶恐的,他一边颤抖着,一边叫三个孩子的娘安抚孩子去,一边向村子东头的老林家走去。花隐玉皱着眉,心中不好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他跟着村长,一路来到了老林家,那黑衣的杀人犯还在院子中央坐着,目光有些呆滞。
“江兄?!”花隐玉见到那人,正是不见了踪影的江夕尽,江夕尽手上握着一把染血的菜刀,脚边躺着两具尸体,见来了人,江夕尽嘴角勾起,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随手扔出了菜刀,刀刃冲着花隐玉直直飞来。
花隐玉随手拔出了刀,将那菜刀打落在地,眼睛盯着江夕尽,似乎是想要看出什么。
远处有钟声敲响——
“铛——铛——铛······”
一下又一下,足足敲了十二下,才停歇。
新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