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三月十四。春天刚来,此时的西安并没有那么温暖,还有一丝春寒。
夜里,我走在城墙下,看着那一块块砖堆砌的几千年文明,高耸入云。其中一块砖有一道凹痕,似乎是被利刃砍了一下留下的。凹痕不深不浅,但砖面与凹痕交界处已经变得光滑。这是数百年风雨洗礼形成的。我想,在几百年前,也许会有一个人,像我现在这样,看着这道凹痕驻足而立吧。
小时候,家境贫寒,在村子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别的孩子也不愿意带我一起玩。因此我常常会一个人呆在家里,坐在电视前,一看就是一整天。没有像大众以为的那样,成为性格孤僻,或者剑走偏锋,混迹街头的不良少女。当我有了人生的第一部手机开始,我在不停的看小说,尤其爱看古代小说,无论是灵异,历史,或者言情。只要是古代的小说,我都爱看。但是我的历史成绩很糟糕,特别的差。后来发现,我的很多兴趣,其实并不是我的特长。渐渐的,我在生活中做事时习惯理智思考。但每每一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里的时候,便成了一个脑子想象力很天马行空,感性的人。我常常在想,如果我生活在古代是什么样的人。由此,我也格外爱看星星,月亮,太阳,以及没有现代气息的花朵,流水,天空。因为,历经多年,没变的,只有这些事物了。
苏轼说,盈虚者如彼,而未尝消长也。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从城墙回到家,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摆放放在中央,像那些在西安寄居的人一样,蜗居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屋子里。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开灯,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闭上眼睛,像过去的几千个日夜一样,开始冥思。只是这一次,格外的深入,以至于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脑子忽的一沉,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撑着墙壁的手微微收缩,指尖混入了些许泥土。
过了一会儿,眼前恢复清明。而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有些愣神,因为此刻,我没有躺在床上,周围还是昏暗一片,入目的只有这一大片城墙。以及那一道凹痕,只是这凹痕看起来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更为深刻,像是刚刻上去不久。能明显看到凹痕与周围砖块表面不同的颜色。边缘还有些锋利。而我的另一只手中还握着一把刀。刀刃微微卷起,我一激灵扔掉了手中的刀,刀落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我看了看周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城墙下。但是,没有霓虹灯,没有来往的行人,没有高楼林立,没有马路,也没有车辆…….有的只是一群身穿古装的年轻人,有几个手中提着灯笼,还有几个手中还提着酒壶。这时有一个人出声了:“子檀兄,冷静一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望向那个人,他身穿褐色长衫,头发用一只白玉簪束着,面容说不上精致,白白净净的,额间隐约有一丝冷清。我渐渐意识到,他可能是在对我说话。“嗯,我…….我现在有点晕,脑子有些糊涂,容我再想想。”一丝不同于女子的微带着些许粗粝的声音从我喉间发出。“大家都散了吧,容我自己静静”言罢,我背靠城墙,渐渐蹲了下来,将头埋进席间,双目微阖。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需要仔细的理一理。脚步声渐渐响起,渐行渐远,突然,旁边有个人蹲在旁边,学着我的样子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我侧过头,看着他,他的眼里有一丝担忧,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忐忑不安,思及那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睛渐渐浮起一层水雾,不仅是为了掩饰,也是因为突然置身于这样的环境,确实有些害怕。回忆起童年时,每每被别的孩子欺负,却又不敢告诉家长时的委屈,眼泪欲垂未垂,只要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就好了。
正常情况下,这小子会安慰我几句,只要他开口,我就可以打探到一些消息。沉默了许久,他还没有开口安慰我的意思。我侧过头,将头抵在城墙上,扬起双手,举在眼前。看着手心的薄茧,十指修长,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骨节也不怎么大。正沉迷于双手的美色中时。耳边突然想起了一声轻嗤“怎么,是在数自己的双手何时沾染上刘玉的鲜血吗?”逃避问题的最好方式就是抛出另一个问题。“何出此言?”这句话屡试不爽。“呀,你真不想报仇?他可是抢走了你的未婚妻啊?”未婚妻?紧张了半天竟然未曾注意到自己竟然变成了男子,有一瞬间想低头看看,又怕露出破绽。故作痛苦般抚着胸口长叹一口气。虽然不太明显,但是仍能感受到那一方柔软。于是故作感慨,开口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能抢走的,就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何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