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夏天的太阳依然火辣。刚刚伴着自己入睡的蝉鸣声已经消失不见，看来已经进入大城了。
“陈爷爷，这是哪儿。”
“安莫拉城。咱们中午就在这城里吃饭，吃完再出发。”
周礼环望四周，城内道路非常宽广，大约容得下四辆马车并头行驶。道路地面是由清一色的灰色石块整整齐齐的排列而成，坐在马车上的颠簸感也比早上小了许多。两边的街道上人头攒动，来来往往，有些地方还有小贩摆起的路边摊，售卖着小吃、水果等各式各样的商品。
“第一次来吗？安莫拉王国唯一繁华的地方只有这个都城了，虽说吃喝玩乐的地儿样样都有，但是格局还是太小，远远比不上亚特兰的都城。”
陈老头每每提到亚特兰，话语中总是带着一股自豪感。
“格局是什么意思？”
这一问倒把陈老头问住了，他沉默良久，直到准备吃饭的饭馆门口，才憋出句“可能是修行者太少吧”搪塞过去。
陈老头把马车停在饭馆门口，下车进饭馆和掌柜说了几句，随后走出来将马系在饭馆门口的石柱上。同时向车上的周礼招招手，让他下车。
周礼从马车上跳下，抬起头看了看这家饭馆。
饭馆不大不小，没有名字。只有门口立着一个牌子，写着今日特价菜和最近顾客们点的比较多的时令菜肴。还一位店小二打扮的少年，少年见周礼和陈老头走过来，急忙上前迎接。
“先生，请问几位？”
“两位。”
“好的这边请。”
两人入座，小二便拿来一张菜单询问。
“想吃啥随便点，这里的消费我还是承担的起的。”陈老头对周礼道。
菜单上一大半是啥周礼都不知道，况且他不是铺张浪费的主，就随手点了一个比较便宜的菜。
“喝酒不？”菜点完，陈老头突然坏笑了一下。
“不喝，酒一点都不好喝。”
“说不定哪天就觉得好喝了。”陈老头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整个人安静下来，陷入沉思。
直到店里伙计把饭菜端了上来，陈老头才回过神。
“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周礼你多吃点，下午路程比较长，别在半路饿肚子了。”
...
出城之前，陈老头特地在书店租了几本书，用来在赶路途中给二人打发时间。
周礼一眼相中了那本名叫《修行先论》的书，作者栏上写着亚特兰帝国修行者协会。看来此书是官方用于给大众普及修行者知识所用，可信度应该比民间传说高了不少。
“先从最感兴趣的地方读起。”他像个马上要被老师抽查课文的学生一般，一字一句的盯着书面读完。
“修行者注册数量，以4580年亚特兰帝国中部行省为例，天级注册数量百余人，地级注册数量三百余人，人级注册数量才二十余人？怎么这么少？”周礼翻了一页，继续往下看去。“推测人级修行者原因有二：一，修炼方式苛刻，单一武器在灵活多变的战局里过于死板，是实用性不足；二，修行进度缓慢，同等时间段内天地级修行者在境界上的提升要远大于人级，是效率性不足...”
“这一通看下去，怎么都是在说人级的缺点？优点方面只提到了一句‘对修行资源无要求’就草草了事，太不负责了吧。”周礼小声嘀咕着。
陈老头听到周礼的嘀咕，笑道：“哈哈，小子你还是太嫩了。修行资源是必须从帝国修行者协会直接购入的，要是全去当人级修行者了，那帝国屯的修行资源往哪儿卖？”
果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周礼这么想着，继续读了下去。
“天级修行者的入门法门『十象引』，是掌握「十问」法所分之天地十象的方式，乃天级修行者必学法门，是天级修行者的基础。其修至小成便可御火引水，至于将十象之间相互结合变化，则需配合其他修行法门。『十象引』会在帝国各修行者协会总会不定时对外出售，敬请留意。”
“价格没说。”周礼翻了一页。
“地级修行者入门法门『赤经』，是强化经脉以固体肤之法，乃地级修行者必学法门。修至小成可随意曲金碎石，久劳不倦。出售方式详见『十象引』”
“价格也没说。”周礼继续向下看去
“人级修行者入门法门『朱络』，是通达络脉以行气机之法，乃人级修行者必学法门。修至小成可气意相合，形神化一。出售方式同上。”
这就有点恶心人了。
周礼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自己正在读一本用心险恶的导购手册，一边说着功效和重要性，一边又把具体价格藏着掖着。
“『赤经』和『朱络』虽然原理相似，但万万不可同修，轻则瘫痪残废，重则爆体而亡。这也太恐怖了。”
“陈爷爷，书上说『赤经』和『朱络』不能同修，为啥啊。”
一看到不懂的地方立马求助，这就是周礼的读书方式。
“不知道，可能是以前有人以身试法，才得出这么一个结果吧。”陈老头回答道，“不过说起『赤经』，黄老头以前倒是有一本，那是退役的时候他拿军功换的。”
“院长也有一本？”
周礼震惊了，按陈老头这话来说，院长现在应该是修行者才对，但修行者身上绝对会有刻有纹章，而且身体衰老速度会大幅度减缓。理应上来说院长的外表相貌只会停留在退役时的五十来岁，可他从小到大是慢慢看着院长越发苍老的。
“对，在军营里累积军功够多，确实可以换到修行法门。但他把那本『赤经』卖了，建了你们的通北河院。起初我还觉得他傻，不过到现在陆陆续续送过好几个像你这样的孩子，我差不多也懂了。”陈老头叹了口气，“没有一个人会期盼战争，无论成败代价都太大了。”
“这...”周礼陷入沉思，他没经历过战争，自然也不明白那东西意味着什么，反倒是军功够多便可换取修行法门这点更让他在意。
他顿时就有了一个新目标。
沉默半晌，周礼上前坐到陈老头的旁边，问道；“可以给我说说院长的故事吗。”
老院长每次在孩子们面前提起往事都是和战争有关，任凭孩子们如何发问，他对于自己妻子儿女决口不提。
“不行，黄老头最不喜欢提起往事了，要是你哪天说漏了嘴，第一个遭殃的绝对是我。车架上太危险，你快回去。”
“就说一点点。”
“不行，快回去。”
周礼死缠烂打一番无果后，只能坐回车厢，继续看那导购手册一般的《修行先论》。
“修行资源分内外两用，内用多为各种灵丹妙药，外用多为各类武器防具。修行资源虽数量稀少、价值珍贵，但在我会总会依旧不定时出售，以下为上次出售名单（4581年）...”
“呵呵。”周礼简直无语了，这玩意前面还写的有模有样，越到后面推销环节越加明目张胆，甚至最后整整几页全都写满了会在“总会”“不定时出售”的商品。
可以说一整本书下来只有一半在讲解，剩下一半全是推销。好在周礼看完这本书还算略有收获，还算没有浪费陈老头租书所花的几个小钱。
周礼合上《修行先论》，从其他几本书里挑了一本修行者传记看了起来。
马车在落日下飞速奔驰，朝着下一个目的地不断进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