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岛。一座隐秘的岛屿。
谁是第一个踏上这座岛屿的人已经无从知晓,如今这里居住着上百户人家,都以捕鱼为生。
岛上有一个天然的冰窟,渔民捕捞的鱼通常会先存放在那里,等达到一定数量,再交由岛上专门运输的人,将这些鱼卖出去,然后带回所需生活物质。
这些运输船,出海一次,来回时间就得半个月左右,如遇上坏天气,所需时间更久。
在这里有史以来,就一次,运输船葬身于惊涛骇浪之中。出海的运输船,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人带队,所以一路去来都是相对安全的。
时间在大海上随波跳跃,而岁月则在岛上静止,没有尘世的喧嚣,风声和海浪声,是这里长居的歌者。生活于此,虽平淡,倒也安闲舒适。
在岛的最高处,长着一棵四季常青的桂花树,每当桂花开放,岛上就会弥漫着醉人的芳香。
咋一看,这棵树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枝干粗壮,叶片浓绿,这树已经几百岁了,但它看起来还是如此精神。岛上的风景和历史,或许都被他一览无余了吧!
岛的最高处是个极佳的位置,可以做岛民的观景台,也可以成为他们的方向标。
此地虽然风景绝,但是地也险,离树五六米的地方,就是百米悬崖,涛声烈,海风劲,来者自然也就少了。
清晨的听风岛,云雾缭绕,炊烟袅袅。
在那棵桂花树下,依靠着一个少年,只见他双手抱在胸前,目望远处,若有所思。当下正值秋天,强劲的海风拉扯着他的衣服,撩动着他的头发,但他丝毫没有理会。
“水湛,水湛,水湛。”一阵阵呼喊从远处传来。
但是风太大,少年并未听见,也许是发呆出神,没有在意这呼喊。
直到一个衣着朴素身材健硕的男人来到他面前,她这才回过神来,喊了一声:“爹,你怎么来啦?”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出门也不跟你娘说一声,赶快,回家吃饭了,今天有你最喜欢的大螃蟹”。说着,顺手拍了拍小孩身上的尘土。
“我是来看日出的,我起来时,你们都还在睡觉,所以就没跟你们打招呼,下次我一定注意。”
“爹,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也不懂的,记得去问你娘。”
“你来这岛上多久啦?”
“你快要九岁了,嗯,我和你娘大概来这里十年了吧。你可是货真价实的原住民哦,吃了好多大螃蟹才长成现在这么高,你看,都快齐我胸膛了,再过些年,你就是大人了。”
“岛外是什么样子的呢?”水湛疑惑的问道。
“岛外啊,岛外面也是岛,无数的岛。”
“那些运输船上的叔叔,他们是在哪儿去卖鱼,然后买东西回来的呢?”
“买卖东西那地,叫中原,比我们这里大,人也多。”
“我什么时候能和叔叔们一起出去看看呢?”
“长大了再说吧,小孩子在海上太危险了。”
“哦!”水湛望着海上远去的运输船,轻轻应了一声。
“以后少来这里,这么高的悬崖,遇上大风雷雨,不安全,听见没有?”
“爹,我记住了。”
“说说今早都看到啥美景了?”
“我看到好大一个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慢慢的变得光芒万丈,不可直视。还有哦,我看到好几艘满载而归的渔船,上面的人在唱歌,海鸥围绕着渔船飞翔。我还看到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你猜猜我看到了啥?”
“看到啥了?鲨鱼?大章鱼?”
“都不是!再猜猜看。”
“莫不是看到了鲸鱼?”
“对!我看到了鲸鱼,真的好大好大一条,比我家船都大,它还会喷水,可惜没一会就潜入海底了。”水湛兴奋的回答道。
“儿子运气就是好,我都没见过几次。”
父子俩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工夫,已经快到山脚了。
“今天没出海啊,水渡?”一脸白须的老人拿着两根竹竿问道。
“哦,是张大爷啊,只顾着跟儿子聊天,都没注意到您,哈哈哈。今天晚点出海,天气好,总会有收获的。”水渡笑脸答道。
“我当年身强力壮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说话有底气,白天晚上,啥时候出海,都能满载而归,唉!现在老咯,只能在岸上晒晒鱼干。岁月不饶人啊!”
“老爷子身体还是挺硬朗的,这才到哪儿呀,关于捕鱼方面的事,我还得多来请教您啊。”
张大爷摸着胡须:“好啊,好啊。”
“那我先走了!”水渡示意要走。
“嗯,好的。”
水渡一开院子里的门,儿子就迫不及待冲向了厨房。
“哇,我最爱的大螃蟹”。水湛看见桌上的美食,伸手就要去抓,恰巧他娘刚好看见这一幕,着实被逮个正着,于是瞬间把手缩了回去,赔笑道:“娘的厨艺真是天下无双,老远我就闻到香味了。”
“以前怎么教你的,饭前记得洗手,你看看你,这么早出去,脸都没洗,就要来吃饭,你说你是不是讨罚?”
“娘,下次不敢了,实在是有点饿了。”
“去洗脸来吃饭。”
“是!娘。”水湛转身就跑了出去。
江雨,水渡妻子,人美心善,在岛上,是出了名的贤惠,十年前随水渡来此,两人相敬如宾,夫妻甚是和睦,儿子也懂事,极少给他俩惹麻烦。
但水湛这孩子,就是喜欢问问题,有时候搞得夫妇俩有点头疼。
坐上桌,江雨把盘子推到水渡面前说:“渡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鱼,还有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的驴肉,很是鲜美,快尝尝。”
“嗯,好肉配好厨艺,绝美。来,你也快吃”。说着,水渡把驴肉移动到妻子面前。
“你这孩子,慢点吃”。看着狼吞虎咽的孩子,水渡无奈道。
“娘做的饭真是太好吃了”。水湛打了个嗝,一脸满足。“爹,娘,我出去玩啦。”
“别到处乱跑啊!”母亲嘱咐道。
话刚落音,就只听见院子里关门的声音了,江雨摇摇头。
饭后,水渡帮忙收拾桌子,妻子对他说:“关于运输船那边的事,你听说了吗?”
“我早上还没来得及过去,不知道什么事?”
“我刚听运输船的秦大哥说,运出去交易的鱼,被中原码头那边压价很厉害,这次直接比上次少了四分之一。”
“为什么会这样,这才几天的事啊,压价这么多?”
“他们说现在的码头被康家接管了,不光我们的鱼,凡是从那里上岸的鱼,都得被压价卖给他们,这导致很多人都怨声载道”,江雨满脸凝重的说道。
“这未免太霸道些了”,水渡轻拍了一下桌子。
“欺压百姓,违背江湖道义,这都成了他家一贯的作风了,而介于他家的势力,也只敢怒不敢言。”
“我说,你知道的挺多呀!”水渡似笑非笑地看着妻子。
“我是谁呀?当年也是有头有脸的江家大小姐,打听点这些事,还不是手到擒来”,江雨露出得意的笑。
“那是,我们小雨厉害着呢!”水渡附和道。
“快别贫啦,收拾好碗筷,我还有事情要忙呢,你一出海,啥事都顾不上了。过段时间就是湛儿的生日,等下我得去运输船那里,托他们买点东西,算是给湛儿的生日礼物,顺便再给你买几坛好酒。”
水渡望了一眼妻子,应了一声:“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