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转行吧。”
“怎么了?”
“还不是你总舍不得卖CD么?”
“哪里是我,是你好不好。”
吵吵嚷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阳光透过玻璃门洒在他们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顾言抬头看向天空,正对上太阳,刺眼的光让眼睛不自然的眯了眯,手遮在眼前,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真好,这样真好。
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着,顶着暖洋洋的太阳,人立刻变得慵懒起来。“学长!”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了顾言要不要回学校补觉的想法,转过头发现落冉不断重复着“借过”,穿过了人流向自己走来。
“哈,我们是不是很有缘?这样也可以碰见。”落冉幸福的歪起嘴角,一脸笑嘻嘻。
顾言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真是见鬼,在这儿也能碰上。
“哎?你手里拿的什么?”落冉从顾言手里抽过CD,却没有注意到顾言微微不悦的神情,“《逃亡者》?封面黑不溜秋的,名字还那么诡异。”又翻来覆去的将CD看了几遍。
“哦,那你喜欢听什么?”
“当然是那个超人气型男组合咯,sunlight!他们的歌超棒的……”
顾言看着落冉一张一合的嘴,耳边嗡嗡作响,烦躁的像夏日里的苍蝇。
“我要去学校了。”顾言突兀的出声打断,让落冉有些尴尬的停了下来,看着有点冷着的脸,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
“哦,好。”
“嗯,再见。”
顾言转身向前走去。落冉愣愣的看着顾言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融入人海,看不见,是什么,要从手中流走了么?寒风掠过树梢,像飞鸟一样奔向远方,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气,湿气弥漫上了眼睛,眼前模糊一片。
教室里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人,顾言拿出耳麦,趴在桌子上准备休息一会儿。耳麦里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轻声哼着:“youwanderyourownland,Icanseethepainsinyoureyes,buteverybodyschanging,andIdon“tknowwhy……”
习惯了总是随身带着耳麦,因为音乐总能让时光停在某个时刻,远离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半梦半醒之间有人在后面拍了拍自己,顾言睁着惺忪的眼睛回头,方然坐在位子上,面前放了一堆CD。
“喂,你是准备开家CD店?”
“去,一不小心买多了而已,你如果有喜欢的挑几张走。”
“切,不用了,看不上你的品位。”顾言说完又鄙视的扫了一眼CD。
吸气呼气,不生气,吸气,呼气不生气,方然忍着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咬着牙说:“那拜托你老带几张回去吧。”
顾言这才满意的在一堆CD里挑来捡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么,不拿多不好意思,我就勉强挑几张吧。”
“不要就拿来,送你还那么多废话。”
“想成为钢琴演奏家的梦想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你该尽力去说服你爸妈。”顾言认真的挑起CD,好像不经意的随口一说。
“他们不会支持我的,他们希望我从医。”
“那我就帮你保管咯,等你有一天回来取。”
“嗯!”
想想自己帮方然保管的CD也有几大抽屉了,总是买了一大堆之后,又不敢带回家,每次都假装大方的给自己,能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在上面的人,就算微笑着说没关系啊,我已经习惯了,他也永远都不会习惯。
时间缓慢的,缓慢的从冰冷的空气中游过,伴随着老师“上课”、“坐下”的声音还有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在这个冗长而又漫长的午后结束。
“晚上来上晚自习么?”顾言回头,却发现方然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来啊。”
“我晚上在家补眠不来了。”
“哦,好。”
“嗯。”
教室里的三三两两的自教室外面走去,直到教室安静。
“今天上午你一直呆在教室?”
“是啊!”离染理所当然的说。
“为什么会喜欢顾言呢?”
“嗯?”话题转得太快,离染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思索了半天之后,离染笑着说:“喜欢就是喜欢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夕阳斜斜的照进教室,将事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都发出暖黄色的光。
“那……我呢?”
“什么?”离染好奇的抬头看着方然。
“没什么。”方然笑了笑,却更加沉默了。
那我呢,你会喜欢我么?原来想说的这句话却埋在了心底,重重的叹息。
顾言回到家,握着车库的钥匙,抛出去,接住,抛出去,接住,然后向车库走去。“吱”车库的们被打开,一股潮湿的霉味窜入鼻子,推出山地自行车,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拎出水桶和抹布,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车身,“嘀嘀”顾名把车开进院子,看见顾言冻得通红的手在擦车子,朝他按了按喇叭。
顾言抬起头看见顾名从车子里下来。
“这么冷的天,你要骑车?”
“嗯。”
“我让司机送你?或者我送你。”
“哈,爸,你车也太显眼了点,我看算了吧。”顾言用眼角瞥了一下保时捷,顾名拗不过他,无奈的笑了笑向家里走去。
顾言一遍遍的反复擦拭,直到一桶水变得浑浊不堪。顾言直起腰看着焕然一新的车舒了一口气,尽管在冬天脸上还是出了一层黏稠的汗液,十分难受。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能隐隐约约的在黑暗中看见事物模糊的轮廓,周围的窗户都亮起了暖黄色的光,寒风却更加凛冽了,刺猬一样的透过身体,顾言打了个哆嗦走进家门。
“我回来了。”
“嗯,快开饭啦!”
一身脏兮兮的顾言站在门口,让在摆放碗筷的温婉一下笑出了声,就像小时候在外面野的一身脏的样子。
“额,擦车的。”顾言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结果才发现刚擦完车的手是脏的,然后便讪讪的放了下来。
“明天打算骑车?可是天气预报说会下雪。”温婉看了下窗外,天气阴沉的可怕,枝条在风里不住颤抖,呼啸的寒风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没事,很久没骑车过了,有点怀念那种感觉了。”顾言笑着说完,走向卧室收拾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
看着顾言单薄的背影,温婉犹豫的问:“我们不告诉小言,这样做对么?”
“别想了,已经没事了不是么?”
如果温婉知道顾言是那么爱离染,如果温婉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她一定会义无返顾的把所有的事情一一告诉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