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虽然已是七月二十一,到了下旬,月亮不再那么圆,但依然皎洁。
洛州城郊的一处荒废了的破庙内,此时十几名身着蓝色劲装的汉子站在大殿中,均是低头不语,好像做错了事的孩童一般。
他们的正前方,一名黑衣人斜坐在供桌之上,正在对他们进行训斥。这名黑衣人,赫然正是三日前在城内大街上打伤常松的那人。
“一群饭桶!找一个受重伤的人,找了三天都找不到!”黑衣人厉声叫道。
他的脸色已经不是当日击败常松那般云淡风轻,此时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如此愤怒,只能说明他的压力有多么的大。
能让一个七级巅峰高手如此压力的,一定是更为厉害的人或者势力。
“堂主,常副堂主他……哎哟!”其中一名离他较近的劲装汉子刚说出口,便挨了一记耳光。
“什么副堂主?他是叛徒!”黑衣人眼露凶光,“若不是用人之际,凭你这一句,我立马就可以杀了你!”
“是是,常松那个叛徒,也许他已经出了洛州城也未可知。”这名劲装汉子捂着脸颊惊恐道。
“不可能,常松这厮此次逃出长安,我一路追他至此,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奔洛州而来。他绝不会离开洛州,除非他已经把事办了。”
“可是我们三日来明查暗访,动用了上百个弟兄,也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啊!”这时另外一名瘦脸汉子凑上来道。
对于这名瘦脸汉子,黑衣人态度稍微要好一点:“他肯定是躲起来了,会是躲到哪里了呢?”
“会不会已经进了叶府?”瘦脸汉子又道。
刚才那名挨打的劲装汉子摇头道:“刘副堂主,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自前日一进洛州城就立即在叶府周围安排了眼线,如果他出现,我们第一时间就知道。”
“那如果他在受伤的那天就进了叶府呢?”刘副堂主道。
黑衣人沉吟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当日将他打伤,但追踪时却丢了他的踪迹。如果他当日就进了叶府,那你们第二天赶来时肯定就找不到人了。”
他这么一说,十几名在场的汉子都觉得有道理,刚才挨斥责时心中的憋屈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对啊,常松肯定是提前就进了叶府,不然我们百十号人怎么可能找不到?
“老刘,你带弟兄们留在这里等我,我去探一探叶府。”黑衣人对那刘副堂主下了命令。
“堂主,还是多带几名兄弟去吧,毕竟是太守府里,防卫肯定森严。”刘副堂主建议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什么太守府什么护卫,在我郭通眼里都如土鸡瓦狗一般。”
那刘副堂主又道:“要不还是由我替堂主走一遭。”
郭通摆手道:“不必多说,你留下,我去去就来。”
见郭通心意已决,刘副堂主只得躬身答道:“刘镇遵命。”
郭通持剑在手,扯了一条黑布系在脸上,快步走到殿门外,一个纵越翻过围墙,消失在夜色之中。
郭通是骄傲的,自小拜名师学艺,今年四十一岁,七级巅峰修为,即将突破瓶颈到达八级,是碧游盟八个堂主里最年轻的,一手“一剑化三星”绝技出神入化。
所以在他眼中,一个区区太守府,有何去不得。要不是此次任务只为抓住叛徒常松,没有其他指令,不然他都觉得自己可以把那什么太守给逮住宰了。
此时他就站在叶府的大门外,从正门进去显然是不明智的,他需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探查叶府。
于是他转到另外一条街,这里是叶府大院长长的围墙,围墙内是一排高大的桂花树,一丈来高的墙体在他面前就如同平地一般,他一跃就翻了进去。
在落地的一刹那,他本能的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杀气,没错,确实是杀气,而且是让自己心中发毛的杀气!
绝顶高手!光是气息就让一个七级巅峰修为的高手胆寒的,得是个什么人物?
他现在树影下,树冠遮住了月光,视线并不好。依稀可以看到离自己二十步外有一个人影,杀气就从那人影处发出的。
“阁下何人?”郭通手已摸到了剑柄。
“哈哈,真是好笑,你偷偷跑到别人家里,还要问别人是谁?”那人轻声笑道,听声音应是名老年男子。
郭通知道自己行踪已泄露,如今还有如此高手蹲守,今日不知还有命离开不。
既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一念至此,腾的抽出长剑,一个腾跃刷的一下刺向那老年男子。
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这一剑若在往日,盟里除了盟主之外,怕是没几个人可以挡住,即使挡得住也会先避锋芒。
哪知这一剑刺到那人面前,那人竟然连躲都未躲,轻声一笑,伸手就夹住了郭通的剑尖。
下一秒,郭通感觉一股大力涌来,自己根本无力抗拒就被摔出数丈开外。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个人是谁?怎么会如此厉害,自己在他手里竟然走不了一招。
郭通遇到了出师以来最大的危险,这个对手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撼动的,这是个九级高手!
可自己听说的,全天下只有十二个九级高手,除了盟主和师傅,这到底是哪一个?
郭通爬了起来,再次撑剑冲了上去。这一点倒让那人有些惊奇了,受了这么重的伤,明知不敌依然顽强一搏,倒还是条汉子嘛!
郭通一剑刺出,剑招未等使老,突然幻化成三把长剑,分别攻向那人的上中下三路。
那人“咦”了一声,伸手一弹,激在中路那一剑上,只听“铛”的一响,三剑转眼变成一剑,郭通再次被震的倒飞出去。
郭通彻底绝望了,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受伤,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故意留了劲,只是感到胸口气血烦闷。
“你走吧!”那人开口了。
什么?竟然放我走,这怎么可能。郭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有些茫然。
“快走,别让我改变主意!”那人再次开口。
郭通再不犹豫,往后退出两步,一个纵跃,越过围墙而去。
“福伯,为何要放他走?”一个声音传出,黑影里又走出一人,却是叶先城。
而刚才那名一招击退郭通的老者正是叶府大管家福伯。只听福伯躬身道:“我与刚才那小子的师父有些渊源,是以自做主张放走了他。还请老爷降罪。”
“既如此,就放他去吧。”叶先城背着双手,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