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试三局全部结束,两边都是一胜一负一平。
“第二场,武试,双方平局。”彭传山宣布结果。
这个结果对于洛州学子这边当然是意外之喜了,毕竟武试开始时,他们这边是不被看好的。现在竟然没有输,已经是最好成绩了。
长安籍学子这边就是另外一种心情了,文试输了,武试平局,意味着他们基本已经输掉了今日的比试。哪怕是最后一场他们赢了,总体比试还是战平,只不过还有加试的机会。如果又战平或者输了,那就啥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此时他们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坐在第八位的秦玉楼教习站起身来,笑道:“今日比试十分精彩,文试学子们才华出众,武试身手不凡,哈哈,现在比第三场,是韩院长亲自加的题目,比试酒品。”
说到这里,韩豫院长站起身来道:“很多学子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加上这一场,甚至有的学子认为咱们作为学子读好书、练好武就可以了,比什么饮酒嘛,简直是胡闹。其实大家误会了,今日这场酒品比试,不光考验我们的酒量,更考验大家饮酒后的品德。毕竟此次进京觐见,皇帝陛下按例会赐下宴席并与各地才子共饮,如果酒品不行,宴席上酒后胡言或者失德,可就大祸临头了。”
台下众人听了,均点头称院长所言极是。韩豫说罢坐了下来,将主持权交给秦玉楼教习。
秦玉楼教习自身旁拿出一个酒坛,按现在标准大约是个一升的容量。只听他说道:“咱们读书人,当然不能如同市井中人一般斗酒拼酒,那样太有辱斯文。
所以我今日定下此场比试规则,每队派出一人参加比试,经过方才的文试和武试,相信两队都已经有了拟推举进京人选了,就由这两人来比这最后一场。”
顿了一顿,秦玉楼接着道:“我这坛中有一升酒,参赛两人各饮半升,能喝完且两刻钟后不醉者胜出。”
此言一出,满堂皆哗然,甚至台下有学子发出“切”的声音。才喝半升,还说能不能喝完,这点酒对我们根本就不是事啊,这怎么可能决出胜负。
要知此时大伙平素里喝的酒,酒精度其实是很低的,所以很多人喝酒就如同喝水一般,不到一定的量是根本不会醉的。
秦玉楼笑眯眯的看着场下,待场下安静一点了才道:“我这酒可不一般,乃我族弟独家秘法所酿,是要远烈于各位平时喝的酒的。”
叶绍听了,心道:酿酒无外乎发酵和蒸馏,古代的酒基本是发酵而得,是以度数并不高,所以才有“李白斗(十升)酒诗百篇”的说法。而蒸馏酒度数高,入口辛辣,想想自己在那一世经常喝的高度白酒就是蒸馏酒了,要是让李白喝这种酒喝十升,别说诗百篇,酒精中毒能不能救的活都难说。这秦教习,卖半天关子,说什么独家秘术,只不过是这个时期大家一直喝的都是低度发酵酒罢了。
众人听了秦教习的话,都不相信,纷纷起哄起来。秦玉楼不再多说,只笑着催促两队快些选好人选出来比试。
长安籍学子那边自然是胡官仁,他是长安学子的头领,当日又直言自己可以代表书院觐见皇帝,所以即使方文境文才武功均比他要强,也不可能去跟他争这个名额。
洛州这边三人,罗天赐是不会去的,他对觐见什么的不感兴趣,参加比试完全是为了叶绍。原本大家都想着推举苏墨,但苏墨今日先后输给方文境和胡官仁,他自己已是有些灰心了。
果然,苏墨转身对叶绍道:“叶兄,今日你连赢两局,扭转赛局,苏某心中万分敬佩,还请叶兄代表我洛州学子参赛。”苏墨带头一说,台下洛州学子应和者一片。
叶绍不禁愕然,我当初搅和这事可不是因为自己想去参见皇帝啊,完全是因为看不顺眼那胡官仁。虽说现在自己有点“穿越”的本事,比以前成熟老练许多,但也还是没有想着去争这个名头啊!
不过那苏墨话说的诚恳,并不是假意做伪,台下的洛州学子中也是高声支持自己应赛,尤其是张小灿,简直都快把嗓子喊破了。再想想苏墨这文邹邹的斯文人,万一那酒真是烈酒,此场比试输了不说,还会坏了他身体。
一念至此,便拿定主意参赛了。当下抱拳道:“好!承蒙苏兄及各位学长抬举,这场比试我应了。”说完自队列中走出,来到秦玉楼教习身旁。
秦玉楼看了看站在自己两侧的胡官仁和叶绍,哈哈笑道:“很好,自古英雄出少年!来,我给两位倒上酒!”
说着拿出两只酒碗,端起酒坛开始倒酒,两碗刚好全部倒满,酒坛里的酒也全部倒完。看来这酒碗是半升装的。这要放在现代喝酒,直接吓坏人。
酒一倒出,香气四溢,叶绍闻了,多么熟悉的感觉,哈哈,果然是自己那一世里喝的高度白酒。
倒是胡官仁闻到酒香,不仅没有陶醉,竟还有些微微皱眉。也难怪,闻惯了低度酒的味道,猛地闻这个味道,肯定不适应。
只听秦玉楼教习道:“两位学子,这就开始吧。”胡、叶二人遵命各拿起一碗酒来。
秦玉楼教习又道:“不必牛饮,半刻喝完即可。”
叶绍听了,心中腹诽道:“七八分钟喝完半升高度白酒,这还不是牛饮?”不过腹诽归腹诽,酒还是要喝的,先浅浅尝了一口,咦,还不错,虽说确是高度白酒,但和自己喝过的又略有差别,并没有那么辛辣,当即又下一大口。
不过对于叶绍是小意思的高度白酒,对于胡官仁来说就是大问题了,他自尝第一口起,就感觉舌头被辣麻了,而且高度酒的酒精味让他在喝第一口时就有种想吐的感觉,好半天勉强压了下去,才没有丢人。
因为有时间限制,不能喝的太慢,但也不敢喝的太急,不然是容易呛酒的。叶绍便喝一口歇息一小下,然后再下一口。
如此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叶绍便将碗中的半升酒喝完了。按照现代标准,大概就是喝了九两左右的白酒。此时,叶绍已经明显能感到自己的耳根发热,不过暂时并不晕,因为后劲还没有起来。
一看叶绍率先喝完,台下的洛州学子欢呼起来。
胡官仁见状,心中大急,时间就快到了,他碗里的酒还有大半,也不能怪他,实在是喝不惯这种酒啊,每喝一口都想吐,能喝将近半碗已是难得了。
可如今对方已经喝完了,自己再拖延可就直接输了。胡官仁心中一横,拿起酒碗闭上眼睛,张口就将剩下的大半碗酒倒入口中。酒一入口,酒气熏人、酒味辛辣,直刺激的他眼泪都流了出来,不过总算将酒咽了下去。
这时锣声响了。
压着轴喝下去了啊,叶绍看胡官仁一口喝下那么大口,心中也是吃惊异常。自己可不敢这么喝,八成会当场从胃里飙出来。
那边长安籍学子见胡官仁压着锣声喝完,也是“好”的叫了起来。
哪知道……
好字刚刚喊出,就听到胡官仁“哇”的一声,就见他满嘴满鼻的将酒喷了出来,一连喷了好几口才停歇住,接着就咣当一下栽倒在地上。
长安学子大吃一惊,赶紧涌上扶起胡官仁,此时他已醉晕过去,口里、眼睛里、鼻子里都是酒水和鼻涕,搅和在一起,狼狈不堪。
秦玉楼教习不敢大意,走上前观察了一下,又号了一下脉搏,才起身道:“无碍,是醉酒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松了口气。两名长安籍学子将胡官仁扶了下去休息。
秦玉楼又走到叶绍身旁,盯着叶绍看了一会,点头笑道:“绍哥如何。”
叶绍躬身行礼道:“学生还好,只是有点耳热。”
“嗯,不错,我这酒酿造技艺不同,辛辣高烈,你可喝半升而到此时不晕,的确难得。”
顿了一顿,又道:“按规则喝完碗中酒还要两刻钟无碍者胜,现在既然胡学子已经落败,你又无甚大碍,那此场就判你们洛州学子队胜了。”
话还未落音,台下早已是欢呼起来。此时韩豫院长站起身来,走到前台,几个副院长也依次走上前来,站在韩豫院长身后,台下再次安静下来,听候韩院长宣布结果。
“我宣布,今日四方馆比试,洛州学子队获胜。按照约定,叶绍学子将随老夫入京觐见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