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蛋糕入口,浓浓的奶香味儿刺激着味蕾。除了粉黛,其余的三人均是心中大惊,面色也带了些许的凝重。
只听鬼谷子问道:“臭丫头,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东西代表了什么!?”
听到这话,另外两人一时放下手中的盘子,看着他。
燕扶苏答道:“知道啊,就是奶制品呗。”
鬼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跟今天天气很好似的!你知道这东西代表了什么吗?你能够去掉牛羊奶中的膻味儿!要是这个方子落到大周的手中,皇室就有了和北辽谈判的筹码。而若是被辽人知道,你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无论如何都会陷入两国争端的漩涡之中!”
“那你们会说出去吗。”
“废话。老夫是那种人吗!?”
“那这不就得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对我来说吃就是最重要的事。人来这世上走一遭,当然就是吃好喝好玩儿好,享受人世间的生活。若是过得凄凄惨惨戚戚,那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浪费生命。”
“说的有理。你这臭丫头活的倒是通透。”
这时,一旁的止戈笑道:“好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燕小姐也喜欢去兰苑?”
“哦,有幸去过几次。里面的藏书倒是极好。”燕扶苏毫不脸红地夸着自己。
“确实,而且那里的花茶也是一绝。”
“这位公子也喜欢那里的花茶?”
“那里的花茶淡雅馥郁,味道醇香。”
“那比之我这桂花茶如何?”燕扶苏挤挤眼说。
“伯仲之间。”
“这位哥哥真会说话!”好嘛,被夸奖了之后,一瞬间就从公子变成了哥哥了。
那边儿几人已经无语扶额了。止戈愣了一瞬。轻笑道:“在下止戈。”
似是没想到这人会说出这个名字,鬼谷子还愣了愣。然后就听到燕复苏清脆地喊了声,“五哥”。
话音刚落,其余几人均是一愣。
烟扶摇无奈地问道:“姐姐,你哪儿来的四个哥哥。”
“啊,我这不是想止戈就是武嘛。所以就是五喽。”
其余几人:很好,这个理由很强大。
止戈捂嘴轻笑:“既然喊我一声五哥,那做哥哥的也不能没有表示,这个玉佩你拿着吧。”
旁边的侍卫大惊,但并未说话,立刻低头掩盖了思绪。那一瞬间的表情还是被燕扶苏捕捉到了,她大概知道这是一个贵重的东西,很有可能是类似身份代表之类的东西。赶紧出声道:“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可是嫌弃五哥。”
“那当然不是了。”
一旁鬼谷子说道:“臭丫头,这可是好东西,你赶紧收下吧。”
“好吧。”看着那人诚恳的表情燕复苏说道。想了想回屋拿出来一个长条盒子,递给止戈说道:“五哥这个送你,有点儿简陋,你不要嫌弃我呀。”
止戈打开一看。是一个墨玉发簪。能看出来雕刻这个发簪的人手艺并不好,明明是最简单的竹枝形状,但是却刻的歪歪扭扭的。
大概是看出鬼谷子表情的嫌弃,燕扶苏怒目而视:这也是自己雕刻了很久的好吧。当初原本想要送给阿摇的,但是觉得小孩子现在带还不太合适,才转而给他雕刻了一个玉佩。
然后她又一想,人家拿身份玉佩换了一个练手的簪子,是不是太惨了点儿。
想着燕扶苏,正准备收回。那盒子已经被止戈拿走了。“还不错。”说着换下了头上的白玉簪,把燕扶苏的发簪戴在了头上。
燕扶苏只见,红木椅上坐着一个青衣美男子:脸色虽有苍白,但透着温润的笑意,头上的墨玉发簪和身上的气竹纹遥相呼应,仿佛听到了竹浪滔滔的声音。
“姐姐。”燕扶摇幽灵一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燕扶苏赶紧回神。
“不过说真的,你这方法是怎么想到的?”鬼谷子又吃了一块蛋糕,咂咂嘴问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之前还做的那个铜锅,说是做‘火锅’,我看了一眼,感觉啊,你那生意肯定要红火!”
燕扶苏嘿嘿一笑:“吃货的脑子都是为了吃而转,作为颜值协会的吃货,那就更了不得了,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颜值和美味的双冠!”
“听不懂,不过,你那方子……”
“想要啊。”鬼谷子点点头,燕扶苏拍了一下他伸出的手,“拿值钱的来换!”
“诶,你这臭丫头!怎么这么抠!还贪老夫的那点宝贝。”
“您那哪是那点啊,根本就是很多好吧!再说了,那真是你的?你又不会医术。”
“我,老夫代管,代管不行吗?”
“行行行,我就要那只人参和紫芝,哦,还有你的弓弩。”
鬼谷子痛心疾首道:“你!趁火打劫!?”
“诶诶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趁谁的火,打谁的劫啊。”
“哼!成交。”
“好嘞,这就给您写去。”
“你就这么给我了?”
“不然呢?你要是舍得……”
“不!老夫不舍得!没了!就这些!成交!”
“.…..”
不过说归说,鬼谷子还是多拿了几只制作精良,造型小巧的弓弩,还有一把腕刀,其外表是一只金镯子,内有玄机,按动机关即可弹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给燕扶苏惊得大呼老头有良心。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南州府城的早市已有鱼贩在摆摊,未与任何人打招呼,燕扶苏带上白芨踏上了北上之路。
在南阳河的小码头,燕扶苏遇上了等在那的鬼谷子和止戈。
“你们怎么来了?”
“就猜到你这丫头肯定走水路。”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去南阳郡?”
“猜的,那里有很多异族商人,你肯定得往那去看看。”
“咳咳,那你们,是来送我的?”
“哼,老夫是顺路。”
“行行行,顺路顺路。”
看着打打闹闹的一老一小,止戈笑笑,身边的侍卫感觉自家主子这两天的笑容比以往一年的都多,倒是惊奇地看了好几眼燕扶苏。
“苏苏,我来给你送行,顺便把这个送给你。”说着,止戈拿出一个银簪,“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多点防身的手段总归是好的。转动一下这银簪的尾部,”止戈演示了一下,里面射出一根细小的银针,不是仔细盯着,完全看不出来。“你带着。还得记得,不要轻信他人,咳咳咳。”大概是吹了河风,止戈的脸色隐隐有些苍白,开始抑制不住地咳嗽。
“五哥,你没事吧。”说着,燕扶苏对白芨说道:“把那个瓷瓶拿出来。”
白芨翻找一番,拿出一个特制的圆柱形陶瓷瓶,燕扶苏一打开,就有一股清新的味道传出来,止戈感觉眼目清明了不少。
“五哥,你喝一口这个。”不由分说地就准备让止戈饮下,旁边的侍卫立刻上前欲阻止,止戈用眼神阻止。
“可是……”
“哎呀,我又不会下毒。”说着,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过去,“喏,你看,没事吧。”
“抱歉,苏苏,青酒总是过度关心。”
“没事,我懂我懂。对了,你怎么叫我苏苏啊。”
“额,不方便吗,我只是习惯了。”
“哦,对,你有个弟弟是吧。”
“对,改日介绍你们认识。”
“咳咳咳,那就算了吧。这两个小霸王凑一起会打起来的!”那边鬼谷子听到这话,急忙出声阻止。
“不会吧,五哥的弟弟应该像五哥一样温柔吧。”说着,傻笑着看着止戈,“不是吗?”
止戈闻言也有些尴尬,“他,他有些桀骜。”
“哦,那他是六弟还是六哥啊。”
“六哥,不是,苏苏。你最好别叫他哥,他挺讨厌这个称呼的。”说着,止戈的目光有些复杂,带着难以言喻的悲痛和心疼。
“哦。”大概是触及到不可言说的家族秘史了吧,燕扶苏心想。“那五哥,我出发了哦,船已经到了。”
说完挥挥手,带着白芨登上船。
目送乌篷船离去,止戈才收回目光,抱着手中还温着的瓷瓶,敛了敛眸中的温柔,看向某一处方向道:“回府。”
“是,殿下。”
……
这厢,燕扶苏把她的计划已经跟白芨道了一遍。
“咱们这次的目的就是开发云雾山,我已经派人买下来了,人手嘛,我得亲自上门考察,你就负责监管开山和盖房的人就行。云雾山地形复杂,不适合开山,所以附近的两座山我也买下来了,东面的那座用来种果树,西面的那座用来建大棚,哦,对了,这是示意图,你先看一下。”说着,将一个密封好的木筒递给白芨,“我准备在初雪之前建好,所以雇佣了五个村子的建工和木工,人多眼杂,所以看管起来可能会有麻烦,目前人手不足,只有两个护卫跟着你,需要到时候你去找人伢子买一些人,你能做到吗?”
“是,属下遵命!”白芨立刻恭敬地答道:“小,公子……”
“等一下,咱们出门在外别暴露我女装的身份,以后就喊我主子吧。”
“是,主子。”
“哦,还有,云雾山之前是个匪寨,所以机关很多,当然,密道也有,你还得看住那些人,告诉他们不要乱碰,记得把密道都填上。”燕扶苏之前是让紫葳处理的初步事宜,‘机关什么的应该都毁了吧,不过以防万一’,燕扶苏还是提醒了一下。
“匪寨?”
“对,南阳郡郡守正愁这匪寨怎么处理,正好,我们要拿来做生意,所以很痛快地就批下来了,就是机关密道难以处理。”
“属下明白了,定会办好这件事情。”
“好,那我就在下个码头下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主子,您不去南阳郡吗?”
“当然去,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得去找个属于我的时机,武功得不到进步,所以我想出来看看。”
“那您……”
“对啊,撒谎啦。不然怎么办,要是说去东州,粉黛和阿摇早就跟着来了。只有说南阳郡他们才放心嘛。”说着,燕扶苏掏出一摞用牛皮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信件,“这些呢,是我提前写好的信,你按照七日一封的频率发一次,这些信够你用半年的了,年前,我们一定得赶回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我就会去南阳郡与你会和。”
“主子,您一个人,属下担心……”
“哎呀,白芨,你主子我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就我这力气,那是一般人嘛。”
白芨:确实,能只凭力气徒手劈倒一颗柳树的也不是弱女子……
第二日清晨,燕扶苏在江阳码头下了船,立即换道,渡江阳江乘船去东州,船刚行两日,她就觉得天象格外地反常,那一片片龙鳞状的白云铺满了天空,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这个云,看着可真不吉利。”燕扶苏喃喃道。
“哟,小公子也懂天象?”船夫听闻笑问。
“略知一二。”
“小公子觉得会有大风?”
“不,是风雨交加。”
“嗤,不懂装懂。”旁边有人听闻,不屑一笑,“这人呐,就得有自知之明,小小年纪,充什么学问!”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说完,摇了摇拿着装门面的扇子,走进了船舱,也不管后面气得破口大骂的莽夫,燕扶苏此时倒是感叹:粉黛,nice!这个用来装13的扇子真的是出场很及时,感觉刚刚表现很好!
思绪间,燕扶苏与一行主仆三人擦肩而过,那两位主子虽面容朴素,但是眼透精明,感觉不容小觑,燕扶苏不欲招惹是非,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门前隐约觉得那居首位之人用余光看了自己一眼。
……
“诶,阿九,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子有点眼熟?”
“没。”
“哦,不过,你说他说的天象准不准啊。”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道:“今夜便知。”说完,在甲板转了一圈之后便向船舱内走去。
“咦,好冷!你家主子本来说话就冷,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剩下那人也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诶!这主仆两人都是一个德行!唉,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貌啊!”
……
夜半,突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江水翻涌,仿佛煮沸的热水,几艘船在江面上浮浮沉沉,宛若被命运掌控的扁舟。很多人在睡梦中被晃翻在地,或是被甩出房间,整艘船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救命啊!有人落水啦!快来人呐!”
“什么!?有,有人落水了!?”
“叫人有什么用啊!这样的天气,怎么救人啊!没得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就是,就是!”
“啊!救命!救命!”
“怎么办?又有人落水了!”
“我,我不管,我要回房间!”说着,那人就回了房间,把自己绑在了柱子上。
很多人在晃动的门外见状,也纷纷回房间,把自己绑在了牢固的地方,丝毫没有理会外面的求救声。
因为狂风来得太过突然,有几个在甲板上的人很快就被甩下去了,沉浮几下便不见踪影,估计是凶多吉少。燕扶苏看着几个被甩出去的人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地下江,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拉住了一个快要落水的,结果那人刚站上来,船身一个晃动,她没有手扶住栏杆,身边那人顺手就把她退下去了。掉下去之前她特意看了一眼,就是那日嗤笑她之人,之前他低着头佯装害怕,再加上夜色很浓,她没有发现,现下一看,那人面色阴狠,面目狰狞,嘴角还带着得逞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