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枫心上了小学,学习成绩还算不错,就是偶尔忽上忽下的。爷爷因病去世,奶奶因爷爷不在了,精神崩溃了,不久也去世了。之后爸爸对她母女俩的态度依旧不热不冷的,每逢佳节才会回来,这让枫心总想靠近他。她清楚地记得有次放学回家,走进院子中,妈妈依旧在厨房做饭,但枫心发现妈妈与往常的神情不同,她便往正屋走边卸下背上的书包,推开门帘看到爸爸坐在沙发上黑着个脸,地上扔着被撕碎的结婚证,她刚坐到沙发爸爸就搂着她哭,她吓着了,接着爸爸说:“妈妈不要爸爸了。”她听后,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流,他们一起哭,吃过有从未过这般寂静气氛的一顿饭,她又偷偷地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拿回自己屋里小心翼翼地拼接,然后用透明胶带粘在一起,生怕粘的不够好。这一夜,她关掉灯,静静地坐在课桌前望着窗外的几盏星星思考:爸爸肯定是爱她的,妈妈怎么那么狠心,要撵爸爸走。从此,她变得敏感起来。
上5年级的枫心拿着奖状回家,妈妈给了她一个赞,接着妈妈对她说:“那妈妈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妈妈要给你生个小弟弟。”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只是呆呆地愣在那里。亲戚朋友来家里玩,对她说:“枫心,你妈妈要生小弟弟了,以后就不疼你了。”她“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吃过午饭,枫心在自己屋写作业,不经意间听到大人的谈话,“生个男孩,终于让你如愿了。”接着就是妈妈的笑声。这让原本没有任何感觉的她有了一些恐惧感,也产生了对这个生命的厌倦。
星期天,妈妈从外面回来,拿着B超单对她说,小弟弟发育很好。她冷冷地对妈妈说:“恭喜你啊,是个男孩你高兴了吧!”接着妈妈给她讲,这些年因为没生男孩,她爸经常给妈妈闹,吵,逼着妈妈去吃药,其实妈妈没告诉她,她出生后妈妈流了5次产,都是因为是女孩。她理解了妈妈的辛酸,下决心要更好地爱妈妈。
枫心妈十月怀胎期间,枫心更加的听话,不惹妈妈生气,帮妈妈做些家务。一次枫心擦桌子时无意间问妈妈:“妈妈现在做什么事都不方便,爸爸怎么不回来照顾妈妈呢?”妈妈刚才还是笑颜晴空的,刹那间消失了,她只见妈妈无奈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微弱地说:“他会为谁着想啊,除了他自己。”枫心对妈妈的话半信半疑,她深信爸爸是爱她的,妈妈也是爱她的,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放下手中的活儿,坐到妈妈旁安慰妈妈,然后跟妈妈说学校发生的趣事逗妈妈开心。
离弟弟出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枫心期待这个小生命给她的生活带来精彩,让妈妈如愿以偿,她开始跟妈妈讨论小弟弟的名字。她说:“妈妈,要不让弟弟小名叫洛洛吧,我们今天学了一首诗里有句‘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希望他以后能够事业有所成就,而且能豁达,清明;洛谐音落落大方,光明磊落,怎么样?”妈妈笑了,“那听你的,就叫这个了!”但是,洛洛快到足月要生的时候发现胎位不正,必须提前剖腹产。枫心又早一点见到洛洛了,内心很愉悦,空暇时间总在想象洛洛长什么样子:大大的眼睛,黑黝黝的头发......当在县医院见到洛洛的那一刻,洛洛的脸像个苹果一样又小又圆,小手小脚可爱极了,但是她要回镇上小学去上课、学习,所以必须离开妈妈弟弟,她站在病房门口依依不舍,听到小婴儿洛洛嗷嗷的哭声,仿佛在呼唤姐姐,让她一直陪着他,那是她的心犹如针在刺痛。然而,她知道与妈妈接下来几天的分别会更难受,因为她从小跟着妈妈生活,到长这么大从未与妈妈有那么长时间的分离,上一次的分离还是三年级:妈妈去市里学习,答应她当天就回来她等啊等啊,天都黑了妈妈还没有回来,她问爸爸要手机,爸爸却吼:“打什么打啊,明天就回来了。”枫心不愿意就这样算了,于是她鼓足勇气去邻居家借手机,邻居阿姨问她,你爸爸不在家吗?为什么用爸爸的手机打?她如实告诉阿姨原因,谁知阿姨告诉了爸爸,回到家中,爸爸问她干嘛借手机,她很生气随口说:“你的手机不让用,你管我呢”,话落,一巴掌落到她的脸上,脸痛心更痛,她哭了,从那以后她也开始恨他。她不知不觉地眼中泛起了泪花,她抬起头望着灯,让它不要留出来。妈妈察觉到枫心的感受,妈妈说:“我把我的手机给你,想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不能送你到车站了,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晚上要盖好被子,按时吃饭到校,我过5天就回去了。”她点了点头,随后爸爸把她送到车站,她回到小镇寄养在比较陌生的姑姥家,每天数着日子过,心中很想念妈妈,想妈妈这个时间在干嘛,但她没有天天给妈妈打电话,害怕妈妈挂念她。
终于5天结束了,这天刚好星期五,她高兴地收拾书包期待妈妈站在校门口接她回家,心中的喜悦“跃”在脸上。不料,坏事在给她开玩笑,接她的竟然是姑姥,姑姥对她说:“你弟弟生病了,去省医院看病了。”这事就像个晴天霹雳劈在她头上,对她来说这是相当失望。她天天给妈妈打电话(打爸爸的手机上),每次不一定打通,发信息也不是经常回,最后,她的心被伤到了,晚上她发信息讲:
妈妈,我感觉你不爱我了,你现在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洛洛。你怎么不回来啊?如果让你选一个,你现在是选洛洛,还是我?
不一会儿,电话打来了,结果是爸爸打的,他上来就是一阵呵斥,大骂,枫心不敢吭声,她当时有一种跳楼的念头。她过去以为妈妈是她的天,现在她彻底地绝望了,她真的像个失宠的妃子,她站在楼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漆黑的世界,想要跳下去,一个短信铃声响起,是我妈妈发来的:
刚才去医院,护士说洛洛病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宝贝,明天下午就到家了。
枫心一头扎进被子里,呜呜的痛哭,眼泪浸湿了被子的一角,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