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是胜也纵横,败也纵横。”在赵蕤的讲述中,一个庞大的帝国崛起史徐徐拉开,其辉煌肆姿,又昙花一现。
秦剑出鞘,杀人饮血。秦始皇统一天下,吞并诸侯,临朝称帝,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在中央实行三公九卿,在地方行郡县制;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修筑万里长城;修筑灵渠,沟通长江和珠江水系,天下一时之极盛。
自古有,百代都行秦政法。这说明,秦始皇建立的大一统政治制度是极为有效和可行,以致传至千年。
“可惜,秦始皇暴政,秦二世又继续残暴,最终导致了秦国灭亡。”李白很赞同老师的说法,但是很纳闷,这灭亡和纵横有什么关系?
赵蕤笑了笑,道:“世人皆认为,秦国以暴而亡,却忽视了另外一个点。那些制度虽然好,却没有巩固好,比如这郡县制,基础还不够稳厚!于是,一个小小的农民起义,就将众贵族势力点燃,纷纷复辟,顷刻间,秦国就风雨飘摇!”
“秦始皇自以为统一了天下,但是他忘记了他的敌人还没有全部消失。”赵蕤接着说道:“在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前,天下乃是王族与贵族统治。这些燕、赵、韩、楚、齐、魏等国虽然被灭,但其贵族势力仍然存在,因此陈胜吴广揭竿而起,这些贵族势力纷纷卷土重来,最终导致了秦国的灭亡。”
赵蕤说道:“秦始皇也是没有好好读历史,他要知道周朝为什么要施行分封制,不仅大封功臣,还要封先代贵族就是这个道理。这也就是为什么汉朝初年,又实行了分封,就是怕重蹈秦国覆辙。”
李白一怔,听了恩师的分析,这才恍然大悟。又想到,秦国以后,汉高祖刘邦依旧实行了分封制与郡县制的结合。直到,汉武帝时期,推行了推恩令,逐渐铲除了贵族势力。自此,中国进入了帝制时代,便只有皇族,再无贵族的存在。
当然,贵族在有贵族在的好处,贵族在的时候,春秋战国期间,各国虽有战时,国与国之间保持了起码的体面,他们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是国家的稳定剂。但是,看看秦国,包括汉武帝铲除诸侯国以后,国家疯狂到了何种程度,君主权力高度集中,大兴土木,长年对外用兵,人民苦不堪言。
“虽然说秦国残暴,但是你看看后世的一些君主,比如汉武帝同样也穷兵黩武,而且也大兴土木,为什么没有灭亡?因此,一定要将国家的内部势力巩固好,才能更好地推行政策。秦始皇的失败,也真是因为没有将统一后的内部势力关系处理好,因此,又是输在了权谋之上。”赵蕤说道:“他在的时候,天下人还怕他,但他一旦去世,再加上秦二世无道,大好河山只能拱手让人。”
“徒儿,你从这纵横之术中学到了什么?”赵蕤讲述完这一段,又看向了李白,想知道自己的徒儿到底消化了多少。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学会借势,善用联合朋友,与瓦解敌人。”李白说道。
赵蕤笑了笑,说道:“对,这就是纵横之术的核心。当今,大唐虽然鼎盛,但依旧潜伏着颠覆的危机,这妖族就是其中之一,我们要战胜它,就必须防止各地之间的妖族联合,同时打入其内部,将其彻底瓦解。”
“师傅,明白了,原来,您教我纵横之术,就是在教我如何战胜冷玄!”李白这才知道师傅的良苦用心。
接下来的几日,师徒二人纵论天下大势,将国与国之间兴衰、兴亡逐一论述。这些在李白自己的那个世界,听师傅讲解的较少,而此刻,正好借助这样的机会进行弥补,增加自己在权谋上的不足。
学习是无时不刻地不再进行着,或是在庭间小院,或是在大山中休憩闲逛之时。从商周开始,到秦皇、汉武,再到魏晋南北朝,赵蕤旁征博引,将那一个个权谋的故事,掰开了,揉碎了,逐个分析。每一个策略,每一个计谋,每一个出处,每一个实施者,以及实施中遇到的新情况,如何及时在对策中进行及时更改,失败了有哪些教训,成功了取得了那些效果。
一时间,这小院就如同当年的诸葛亮与刘备分析天下局势隆中一般。立场历代兴衰更替,朝堂上的尔虞吾诈,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以及施行王统的大道,正道,一一细细明说。在李白看来,这段时间,就如同看电影一般,重新回味了,上古至今的历史。
在自己的那个时间,李白也明白权谋的重要性。但是在学习时,却有意回避了权谋之术,而集中在了治国、立政的王道正统上,因为他的心中,始终认为君子应该行大道,王道,只有这小人才耍阴谋诡计。而如今这个世界的赵蕤,似乎更加精于权谋之术,让李白明白了,在他那个时间,自己郁郁不得志的原因,就是在对付奸臣时,不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赵蕤的讲解也格外津道,每一个故事,都描绘得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这一一日,一夜夜,赵蕤耐心地讲解,李白细致地听着人,如饮甘露,如沐春风,仿佛已经是坐卧中军帐的军事诸葛亮,手下已有全军万马。
这几日对李白来说,这其中的收获,乃是将自己在自己世界的不足进行了一个全方位的弥补。自己也在拼命回想,自己的师傅也曾教授过自己的权谋之术,但自己世界的师傅更加倾向于王霸之道,而这个世界的师傅倾向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李白也很清楚,这权谋之术的道理是讲通了,技术是说明白了,但具体怎么实施还得经过实战的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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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赵蕤与李白照例在江中垂钓,照例在讨论天下大势。突然,远处,一道灰衣长袍闪过。“老头子,该回家了!”
原来是赵蕤的妻子月娘。这月娘虽也上了些年岁,但依旧风华绝代,风姿绰约。月娘虽然年过半百,却依旧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撑着一把画纸雨伞,脸上点了浅浅地脂粉,声音轻柔妩媚,仿佛从仙宫中踏步而来。
这师娘年轻时,一定是倾城倾国的大美女。李白心想,这师傅当年是花了多少精力才追到这么美的师娘。
“老板,咱们这就回去了!”赵蕤听到这声音,渔具、桌椅收拾得赶紧利索。消消拍了拍李白的手道,“你师娘回来了,咱就有好日子过了!”听的李白一头雾水,回想起了这段是世间的清茶、素饭,难道这不是修行人该有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