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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天石篇—十年一梦

梦中的世界,或许真实,或许虚幻,但绝不是空穴来风。

......

游离着,游离着,仿佛游离了好多好多年。

黑暗,无止境的黑暗,暗得天石都不知自己的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快过来,一个声音在黑暗中低语,然而天石却不知方向在何方,所以只能一直游离。

纪欢坐在进门左拐第三张竹椅上泡茶,他微笑着向天石招手。舞泉和她的新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在那里宣誓、亲吻、抛花球,她开心极了。天石想说话,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想招手,却无法动弹,然后继续游离着。

四周都是灰蒙蒙的雾气,看不清远方,也看不清地面。但天石可以感觉自己游离的速度变快了,离那个声音也越近了。快过来,声音更加清晰了。

“你是谁?”天石用力的说着,“我在哪?是在梦里吗?”

雾气越来越浓了,时而一阵风吹过,连带着雾气和天石都飘移了好远。头昏目眩的感觉让天石莫名有些恼火,他想往回走了,可身子却不受天石的控制,仍旧肆意的游离着。无力的恼火无法解决事情,冷静让他尝试着去控制自己那肆意游离的身躯。

快过来呀!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此次更加的近了。可雾气却仍在变浓,依旧给天石一种遥遥无期的感觉。又暗又冷,没有阳光,没有月亮星辰,只有无止境的黑暗和潮湿的雾气,还有着时不时低沉的细语。他无助着、低落着。

“没事的,你只要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声音一改之前的低沉,增添了几分和蔼。

“可我不知道怎么过来,”天石说道,“我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放轻松,不要抵抗,这样就可以了。”

“我没有抵抗,”天石说道,“也不知道怎么放轻松。”

“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抵抗,又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放轻松,你真切感受到了吗?”

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天石环顾四周,努力想找出声音的来源。他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高瘦的黑色影子,这才发现周围的雾气已经变成了灰色,“帮帮我!”天石对着黑色的影子说道。

“我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过来。”

声音再次传来,天石很确定声音是黑影发出的,他伸出手向前面的黑影抓去,可就是够不着,他向前扑去,可还是够不着,仿佛黑影刻意保持在天石正好够不着的地方,他有些沮丧,突然又有些兴奋,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时,天石开始急速下坠,下方是海,天石可以明确的看出下方是海,因为他看到水面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海浪,向着未知的方向冲去,而那未知的方向,有着一座岛屿,一座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岛屿,十分神异。

天石下坠着,无限接近海面,又感觉永远也接触不到这海面。

届时一条鱼儿跃出海面,跃到的天石的身旁,鱼儿的身体被金色的鳞片覆盖,更神奇的是,它们居然有着金色的翅膀,随着他盘旋飞舞。“帮帮我。”天石再次说出了这句话。

此时雾气已经消失,黑影也已经不见,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条盘旋着他的金色飞鱼,尽管他没抱什么希望。

“我凭什么要帮你,”金色飞鱼回答,“你自己不会飞吗?”

奇异的是持续的旋转和下坠并没有让天石感觉头昏目眩,天石用手摸遍全身,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黑色的果子,那是阿卡大叔早上给他的黑布丁,还剩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金色飞鱼用嘴叼走了他手中的黑布丁。

“你真的是鱼?”天石问道,尽管他觉得这样问有些傻。

“应该是吧,”金色飞鱼说道,“反正都是你们在定义。”

“好吧,好像是这么回事。”金色飞鱼很有个性,天石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问道,“我是在下坠吗?”

“你觉得呢?”金色飞鱼反问。

“我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可又不只是梦那样简单。”天石说道,“这十年来,我经常重复做着这个梦,之前总是在雾里游荡,这是我第一次从雾里走出来,并遇到了你,这应该算是一个巨大的进展,如果这个梦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话。”

“这样吗!”金色飞鱼说道。

“我掉进海里,梦自然就醒了。”天石告诉金色飞鱼。

“掉进海里,你就再也不会说话了。”金色飞鱼说道,“最开始你会挣扎,接着停止挣扎,蓝色的影子会离开你的身体,然后黑色的影子会进入你的身体,最后你会向着岛屿的方向游去。”

“就是前面那座散发着神异光芒的岛屿。”

金色飞鱼的让天石陷入了沉思,一个人掉进海里,无非就是死亡,也就意味着无法再说话,窒息的感觉会使人在海水中奋力挣扎,直至休克,这些都好理解。

只是蓝色的影子离开自己的身体,黑色的影子重新入住,这就有些玄乎了,不过对于无故到了这个世界的天石而言,再玄乎的事情在天石看来都已经能够坦然承受了。

最后向着岛屿的方向游去,也就是说这具本该死亡的身体又重新苏醒过来,并且拥有了非常厉害的游泳技能,向着那座散发着神异光芒的岛屿游去。

“你怎么知道这些?”无法想通,天石便开口向金色飞鱼问道。

“我亲眼看到的呀。”金色飞鱼说道,“以前,有些长得和你一样的生物,他们站在木头一样的巨大怪物身上,他们总会掉落海中,他们挣扎着,咆哮着,最后无声的向着岛屿的方向游去。不过这些年,你们这样的生物就见的比较少了,会说话的这些年你还是第一个。”

天石开始迷茫,开始质疑自己现在处于梦境之中,毕竟十年一梦本就已经够渗人了,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十年,内心失落的同时,又感谢上苍让他来到这个有意思的世界,即便他身处暗无天日的阴影之地,但阴影之地的塔隆族矮人们都十分和善,对天石很好。

漫长的下坠,天石总算掉进了海里,海水很快浸没了天石的身体,可原本做好心理准备的天石,在短暂的挣扎过后,发现自己并没有窒息的感觉,反而可以在海中肆意的游动。

金色飞鱼已经消失,和雾气中的黑色影子一样,没有任何征兆,这让天石有些莫名,但又无关紧要。

天石更加确定这是在梦中,之前的烦恼也都消失不见,如果说之前的梦境是迷茫和苦恼的话,那现在就是享受。

在天空中肆意的飞舞,在海水中尽情的遨游,这是每一个人的梦,天石也不例外。他随意的甩动自己的四肢,自由式、蛙式......

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海水中,想着自己经历的种种,眼前的海水像是看懂了天石,将他脑海中的东西一一映射出来。

存城里、竹林园......

第一中学门口的老街道,老店铺,点点集......

茶舍里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纪欢......

七星中学的某个女老师......

书湘里......

......

长安大陆阴影之地的阿卡大叔,从他的洞穴里抱出一个婴儿,并命名为天石,意味着天生天养的意思。

矮人们欢聚一团,为了庆祝这个婴儿的到来,阴影之地的矮人小孩为天石做了一个最漂亮的花环,阿卡大叔用自己打造的兵器到迷渊换来了一个超级大的涂满了蜂蜜的奶油蛋糕,只比他十岁宴会上的蛋糕要稍微小一点。

最吝啬的金梅婆婆也取出了她珍藏的酸枣糕,最能干的莉莉婶婶,用新挤的牛奶十分小心地喂到天石的嘴里,自天石到来,阴影之地便宴会不断,或许他们本就宴会不断。

地底洞已经被封了,天石对那里十分好奇,因为那是他来长安大陆最开始的地方。每当天石问起地底洞的事情时,阿卡大叔总会沉默不语,刻意躲避。

甚至有次天石偷偷跑到地底洞去,被阿卡大叔抓住狠狠地揍了一顿,自那次以后,地底洞就被彻底封了,阿卡大叔花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把地底洞给填平了,彻底断了天石的念想。

不过,天石对地底洞的好奇心依旧没有减少,甚至还有所增加。

周围的海水消失不见,此时的天石深处于黑暗的虚空当中,远处有着一道微弱的光芒,天石还是以游离的方式向着光芒飘去,光芒越来越近,一湾潭水反射着一个成人头颅大小的夜光石的光芒。

潭水的旁边有着一颗树,这是一棵桂树,隐约还能闻到桂花的香气。他发现,那颗头颅大小的夜光石正好挂在桂树的中间杈枝上,潭水反射出的光芒正式这夜光石所散发出来的。潭水的中央好像有着一把剑,剑身完全浸入潭水中,只留着剑柄在潭面上,以天石跟随阿卡大叔锻造兵器的经验来看,这是一把双手大剑。

这时,树下走出一个人影,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老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头,他的头发却十分整洁,他的眼神异常锐利。

天石走到他的面前刚想和他交谈,便感觉心口一闷,老头用一把短剑刺向他的心口,这短剑有些眼熟,可窒息的感觉已经袭向全身。

“阿石醒了,他醒过来了。”这是莉莉婶婶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欢快。

潜意识里天石听到莉莉婶婶跑出房门的声音,该是通知大家去了,看来晚上又要一起宴会。

天石右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又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同时左手抬起来,眼睛注视着紧紧撰在左手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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