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确实胸怀大志。可惜性格过于软弱,有些妇人之仁!”
“呵呵!卢老头啊卢老头,你真是愧为人师,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弟子。”
“哦?说说看!”
“刘备不仅胸怀大志,而且性格坚韧不拔。平时表现出来的那种妇人之仁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罢了。此人枭雄也!酷似高祖刘邦!”
“你……”卢植没想到自己门下那个最不起眼的学生竟会受到曾麒如此高的评价。而且话里话外点出了刘备野心勃勃。
若是在平时也没什么,可乱世已显,野心勃勃就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幼麟之意是压一压玄德?”
“压?你压的住吗?你能压的了一时,压不了一世。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况且野心勃勃的又岂止是刘备?何进、袁家,甚至是一些手握大权的皇室宗亲,哪个不对社稷神器虎视眈眈。
藩镇割据就在眼前。几十年后有几人称王,有几人称霸?域中竟是谁人之天下,还尚未可尽知也!”
“也包括幼麟吗?”
我靠,你个卢老头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曾麒当然不能承认,否则卢植恐怕会当场翻脸。
“不!麒只想守好北疆这块净土。”
“唉!煌煌大汉四百余年,何以走到今日之境地。”
卢植脸色暗淡的长叹一声,有种徒之奈何、无力回天的凄凉。
“滚滚大势,非你、我可以阻挡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麒听说你老来得子,取名字没有?真是老当益壮啊!”
其实卢植满打满算不过四十五六岁,放在后世正当壮年。可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将近天命之年了。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老当益壮,老夫才……算了,不和你小子一般见识。也不知山门弟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数年时间没有一丝变化。老夫幼子名毓!”
靠!果然是这位大牛,陪死了曹魏五代君王,千年世家范阳卢氏的奠基人。
“咦?你小子不会是在提醒老夫什么吧!”
“嘿嘿!哪能呢?卢老的长子如今是我沮阳书院最受欢迎的先生之一,麒可不是挟恩以报的人!”
“你……老夫羞与你为伍!”看着曾麒一脸奸笑,卢植甩袖便走。
“对了,麒即将迎娶蔡老爱女,到时你可别忘了送贺礼啊!”
卢植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出了中军大帐。
曾麒闲着无事,决定去撩拨一下张角。可没过一会又黑着脸回来了。
卢植竟然把广宗四门全都挖了壕沟,拒马更是摆的到处都是。把广宗城围了个严严实实,黄巾军出不来,官军也进不去。摆明是要把张角困死。
“卢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曾麒指着广宗城说道。
“这还用老夫教你?广宗城中有黄巾逆贼二十多万,每日消耗粮草不计其数。等他们山穷水尽之时,自然会束手待毙。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卢植颇为得意的说道。
“扯淡!黄巾逆贼劫掠了大批粮草,足够支撑一两个月之久。”
“一两个月而已,老夫等的起!”卢植满不在乎的说道。
“呵呵!你等的起,陛下等的起吗?黄巾逆贼能不能被困死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你绝对会被自己困死。我那一箱黄金最多能给你争取一个月的时间,甚至更短。”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聪明人一点即透。
“幼麟所言有理。但老夫手里兵马有限,加上从各地抽调的郡兵,还有你的五千轻骑,总共不过六万有余。如此微弱的兵力,如何强攻有二十万大军守卫的广宗城?”
“谁让你强攻了?放开东、西两门,令人率军日夜不停的佯攻东门,给张角施加压力。我就不信,有了逃生的希望,黄巾逆贼会选择在广宗城等死。”
“为何要放开西门?”
“笨蛋!西门之外地势平坦,一望无际,有利于近卫营轻骑展开阵势。”
“你给老夫滚出去!”
曾麒灰溜溜的跑了。好悬没把卢植气死,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人敢说他笨蛋。
不过气归气,卢植还是按照曾麒的计策放开了东、西两门。派麾下将校轮番上阵,日夜不停的佯攻东门。
广宗城里的黄巾军可受罪了,虽然也能轮换着休息,可又是鼓又是锣的,谁能睡的踏实?关键是官军表面上是佯攻,可万一十假之中忽来一真,那可是要命的事啊!
“这个张角也真是能忍,都五天过去了,却丝毫不为所动。”
卢植不再横眉冷对后,曾麒才敢进入中军大帐议事。
“呵呵!也不是全无收获,最起码黄巾逆贼的士气低落了不少。”卢植言道。
“士气?”曾麒似乎想到了什么,“来人,去把军中所有书吏全部找来。让他们带齐笔墨纸砚。”
“是!”
守卫兵士匆匆离去,卢植却疑惑的看着曾麒。
“莫急,稍后你就明白了。”
曾麒没有解释。不一会几十个书吏全部到齐,大帐中显得十分拥挤。
“来人,给每人准备一个桌案,我说你们写!
张角,汝还记得南华老仙否?当年你不过是个落魄书生,因进山采药得遇仙缘,被传天书三卷。
老仙曾言,此天书名《太平要术》,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心,必获恶报。
而你却因一己私欲,妖言惑众。鼓动百万生灵走上不归之路,使无数百姓饱受涂炭之苦。
如今天罚已至,汝即将命丧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见无辜惨死的数十万百姓,有何面目见你张家列祖列宗?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岂不闻……”
“哈哈!幼麟此计甚秒。黄巾逆贼士气定然会一落千丈。来人,派弓箭手将这些纸张射入广宗城。”
“是!”
“哈哈!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信口雌黄的本事。”
“信口雌黄?没有啊!麒从不说假话。张角确实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嗯?”
卢植死死地盯着曾麒,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别看了,我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好看的?南华老仙之事确实是谣传,但张角也的确活不了多久了。”
“此言当真?”
“绝无虚假!”
“好!好!好!哈哈!”
卢植很高兴,而这种高兴开始向军营中蔓延。听说张角命不久矣,将士们顿时高兴的欢呼起来。他们并没有深究真假,他们只知道张角若死,大战也该结束了。
家!一直是他们午夜梦回时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