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尽了,何必强求。”
天方愣愣盯着她,这话什么意思
墨无声对他说再见,都明白的,就不要说了。转身朝城外一步步走去。
天方空洞的声音轻飘飘在身后响起:“朕此生只有你一个皇后,不会废更不会再立!”
话完跨上马背,调转马头,消失在夜色里。
墨呆立着,泪满衣襟。
心口抽痛得她摇摇欲坠,喉间漫上腥甜,身子朝地上软下去。
她还是走了,和辞去兵部尚书的梅梅,一起游历、视察边防。
梅梅蹙眉把着病床上她的腕,严令她不许再压抑心绪,几月来郁结于心,气滞内虚,本有咯血前症在,再不好好调理,心肺落下病根可不是闹着玩的。
临一直没有消息,一整年过去都没出现,阿梅想念着他啊,一天天地等待,却是一天天地失望,楼兰、越国,都再没有万里天的踪影,他难过地抱着墨泣如困兽,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于是,成了两个无家可归之人。
一路往南直到大海,到不了云琼,只能再往西到边疆,再过去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沿国界线往北,爬各座南方看不到的高山,再一直往南,览江河湖泽,天南海北地走。
第一年里,墨将所见所闻编纂成书,和她所有还能回忆起的对楼兰有用的资料定时寄回且末,梅梅也在写医书。
开始几个月京里来的消息两人也会看看,略作回复,到后来干脆到一个地方,丢一个地方,随它堆积成山。
唯一准时寄回京的,是每个节日多得让人哭笑不得的礼物,宫里上下的,长辈们的,同辈的,一车车从不间断。
每次看着马队离去,两人一边黯然一边笑对方,愧疚了吧。
第二年,两人纯粹在游山玩水,一头扎进滚滚红尘,游戏人间。
两年过去,她,哦,不,是他,也开始一天天长大,十六岁的他已经比梅梅高,仍然纤瘦,仍然清秀,笑起来大眼弯成月牙,泛着淡淡的酒窝,能融化阳光。
在楼兰最南边的小镇过完十二月初十,每年这天和十月初十是他们必来这里的日子。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渡过云雾缭绕漩涡弥漫的大海到达传说中美如天堂的云琼岛,他们只能在最近的地方远望。
天方的信从十一月开始就没停过,甚而让守南疆的立慜亲来劝说他们一起回去,两人只是打哈哈,美丽的回忆像根刺,扎在心上从此以后不能碰不能触,能躲一时是一时。
最后,当他们对着蔚蓝的海面再次在心里愤愤威胁临美人再不出来就再再再再也不理他的时候,苏苏风尘仆仆地来了。
距离上一次见面快有半年,不知是赶路还是什么,他也瘦了,衬着一身白衣临水而立,真是要羽化登仙。
他带来消息,对越国的战争过完年就开始,两人这次真的是必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