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秦王，经过一番搜寻，终于找到了那个金盔金甲的身影，他总是冲杀在最前面！
我也冲了上去……
“是谁放你出来的！”李世民见到我追了上来，不屑道，“你不是要我死吗，自己倒来这里送死？”
我知道他生气，着急道，“让我跟着你，我要死在你身边！”
“哼！”他又朝我狠狠瞪了一眼，“要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别在这里捣乱！而且就凭你那点马术也想跟上我？异想天开！还不快退回关里去！”
他说完策马扬鞭，又冲进了窦建德的夏军阵营。
我虽然马术不如他，可我骑的毕竟是宝马，紧追他不放！
秦王一心只想往前杀，我却频频后顾，生怕有人对他放冷箭！
我一回头，有个夏军士兵正冲过防线举着长矛要刺向我，一时情急，正不知该如何应对，秦王一个回身，举起手中的槊，便将那夏军士兵砸了个脑浆迸裂！
他又对我喝道，“你当真不要命了么！快回去！这是军令，违令者斩！”
我也豁了出去，“这仗不打完，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疯女人！疯女人！”秦王连连摇头，语气带着无奈，索性跳上了我的马，一边不停挥舞着手中的马槊，一边狠狠道，“你当真是疯了吗！怎么会有你这么疯的女人！”
虽然我犯了大罪，我知道他是舍不得我死的，不然他也不会跳上我的马！
我偷笑了一下，不过来不及多想，把缰绳交到他手上，转过身子欲转到他身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最怕后方有人对他不利。
可是我刚挪动身子，又被他厉声喝到，“你又做什么？”
“我想坐到你身后去，这样你可以腾出手来，专心杀敌！”我解释道。
“疯女人！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抱紧我！否者掉下马去被踩成肉泥，可怨不得我！”他依旧凶狠道。
明明是被他狠批，心里却说不出的欢喜。
我不再乱动，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却没有放松警惕，眼睛紧紧盯着后方和两侧，嘴里却忍不住道，“世民，我爱你！”
我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想说出这三个字，我的声音不大，他正一心杀敌，也不知他听见没有。
踏雪很得力，秦王载着我，继续冲杀，在夏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宝马所及之处，敌军士兵应声倒地，死伤无数！
可是秦王毕竟是以三千之众抵抗窦建德的十万大军，秦王虽是力大无穷，可也敌不过敌军士兵的前仆后继，源源不绝，轮番上阵……
我慢慢觉得他有些力不从心，全军将士都在全力杀敌，我开始有点怀疑自己错了，我的冲动不但没有帮到他，反而给他造成了负担……
“把我扔下去吧，我是你的包袱！”我有点泄气了。
他则逞强道，“笑话！我李世民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是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我就死在这场战争中，也许他会记住我一辈子！
真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他不让，我自己也会跳下马去！
正想着，忽听后方鼓声大燥，冲杀声响彻云霄！
“是平阳！我几乎雀跃起来，“秦王！平阳公主的援兵到了！”
“哦？”秦王一回头，“平阳？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她娘子军的军旗了！”我随口一说，其实军旗根本看不清楚，我以为她最快要到今天晚上才能到达，想不到她来的这么快，我兴奋道，“秦王！我们有救了！”
“好！来的好！”秦王一听援兵到了，顿时精神百倍，又杀了开去……
虎牢关大捷，窦建德被活捉，秦王大胜！
不过回到关内以后，秦王将战场上那点温情全部抛开，板起脸，将我关进了大牢。
“你别怪罪程将军！”我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转过身子，没好气道，“自己死到临头，还想帮别人求情！”
“你要杀了我吗？”我有些摸老虎屁股的意思。
“难道不应该吗？软禁太子和齐王；私自扣押兵马，误我军国大事；在战场上不听调令，违抗军令，条条都是死罪！若不是平阳神兵天降，我和三千勇士这次恐怕都要死在窦建德的刀下！”秦王狠狠道。
其实我现在并不担心自己，我知道秦王虽然表面对我很严厉，可这恐怕多半还是做给别人看的，即便我做了天大的错事，刚刚在战场上他那么拼命的保护我，我知道他还是疼爱我的。
我现在也不担心秦王，虎牢关大胜而归，大哥再也伤不了他，洛阳的王世充很快就会投降，李世民将会沿着历史的轨迹，成为大唐统一天下的第一功臣，从此地位不可震撼！
战斗中大哥也没有出格的表现，我也绝对不会出卖他，他依然是秦王的大功臣！
现在只要秦王履行诺言，让大哥功成身退，我就再也没有心愿了！以后不管秦王怎么对我，会不会继续宠爱我，我都会一心一意跟着他………
他见我不在言语，又道，“你先在这里反省悔过吧，等我处理完窦建德，再来处置你！”
说完便拂袖而去！
平阳公主最先来牢里看我，给我拿来食物和棉被。
“娑女！这里又阴又潮，你身子本来就弱，怎么能待在这儿，我二哥怎么能这么对你！”平阳公主又心疼又为我愤愤不平道。
我与平阳素来要好，便开起玩笑来，“我犯了诸多大罪，不砍我的头已经很好了！”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平阳嗔怪道，“什么大罪！你是他的大恩人，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若不是你及时派珠儿通知我赶来救援，他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儿呢！你怎么不让我告诉他呢？”
我见平阳有意要声张此事，连忙低声哀求，“平阳，我求你，这件事千万别说！你要是说了，我就真的活不成了！”
她见我害怕的样子，“不过你这胆子也太大，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连太子和齐王都敢软禁！你也怪不得我二哥，他若不关押你，父皇面前也不好交待！不过我看的出来，他是舍不得杀你的，以我二哥的性子，他若是诚心杀你，只怕我现在已经见不到你了！”
秦王的情平阳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平阳笑着递过一个食品盒，“我给你拿了些糕点，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你先将就吃点！”
我接过盒子，打开，是桂花糕。
我从前是喜欢的，可是今日不知为什么，明明许久没有进食，却没什么食欲，拿起来吃了两口，便不想再吃了。
“怎么不吃了？”平阳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可能是饿过头了，反而不想吃东西了！”
“想来是这东西不对胃口，一会我叫人做点好的来！”她又道。
“不，不，不是我嫌这东西不好，是真的没胃口，”我连忙解释，可是我也不愿意辜负平阳的一番好意，想了想道，“如果…。如果真要做，就帮我做………做一碗臊子面！”
臊子面是一种山西面食，西北一带的人都喜欢这种面食。李世民就很爱吃，平时当夜宵一吃便是超大一碗。我向来只喜欢吃米饭，一般都是看他吃，自己却从不尝试。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吃这个，一说还甚至到了想想便要流口水的地步……
“嗨，我还以为你会想要吃什么山珍海味呢，闹半天才是吃个面！”平阳公主一拍大腿道，“这个你要吃多少都有！”
我想到自己嘴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平阳又道，“我今晚便要赶回山西，你自己要多保重！”临走她还关照牢头，“尊妃你们可得侍候好了，不然小心你们的狗命！”
牢头连连点头哈腰，“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就是借小的十个脑袋，小的也不敢怠慢尊妃娘娘！”
一切吩咐完毕，平阳离开。
稍后，珠儿果然拿了做好的哨子面来看我，我对她道，“这次多亏了你！”
珠儿只是摇头，我又问她，“你可知道秦王都在做些什么？”
“听说正在埋头处理窦建德残部事宜，一切功过赏罚都要禀明圣上，论功行赏！”
“有什么特别的事吗？”我又问。
珠儿摇头。
看来一切都很正常！
我也不再多问，一阵浓浓的辣椒香味勾起了我的馋虫。我端起面来，先喝了一口面汤，又酸又辣的口感很是过瘾，继而便一发不可收拾，面没吃几口一下把汤喝了个精光！吃完一抹嘴，从前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么好吃了东西呢！
我吃相叫珠儿瞠目，她惊的说不出话来，“娘娘，你向来口味清淡，今日怎么怎么……”
我想想自己失态，眯着眼睛满足的笑道，“可能是太饿了吧！”
珠儿走后，我吃饱了又觉得很乏，也顾不得牢里阴暗潮湿还有老鼠成群，用平阳拿来的棉被垫了垫便沉沉睡去。
看来我还是适合过苦日子，从前锦衣玉食，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现在进了大牢反而吃得香睡的好！
不过我的牢狱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也不知是不是平阳为我求情，第二天我就被人从牢里放了出来。
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身边只有珠儿，我特意去外面绕了一圈，也没有人管制我。秦王赦免了我的罪了吗？还是我被当作空气了？
这是什么意思？
“想来是秦王爱惜尊妃，不愿尊妃在牢里受苦，才安排了这么个地方。”珠儿贴心道。
我想了想，应该也是这样，便笑了笑。
“娘娘这几日喜爱吃酸辣，又嗜睡，会不会是有喜了？要不要找个御医来看看？”珠儿细心道。
有喜？
想想自己月事确实有月余未至，可或许是因为这几天想的事情太多，压力太大才会推迟；而且秋月姐姐和无忧怀孕都会狂吐，我却从来没有，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不会，不会，爱吃酸辣可能是因为跟秦王在一起久变了口味，嗜睡可能是前几天睡的太少，现在要补觉！”
珠儿听我这么说，也不再多言，她可能以为我是不好意思吧，抿嘴笑了笑便出去了。
我也不打算去见秦王，他已经是最大的赢家，大哥看起来也是平安无事，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等着秦王空下来再来处置我吧！
说来奇怪，这几天真的犯困的离谱，每天睡到日上三杆不说，每日午饭后还需大大的睡上一个午觉！第三****从午睡中醒来，还打算伸个懒腰，睁开眼睛却见秦王坐在边上细细的看着我。
我现在是待罪之身，自然不能像从前那般怠慢他，懒腰也被吓了回去，差点失声，惊道，“秦王！”
他现在春风得意，刀雕斧刻的五官越发俊朗，头顶的光环也越发熠熠生辉。不过他看我的眼神一如从前的柔和，甚至更加深情。不过他见我醒来，不紧不慢的收起了刚刚含情脉脉的目光，也没搭理我，而是颇具玩味的瞥了我一眼，转身站起来，走到茶几边拨弄起了桌子上的茶具。
我连忙起身，在他脚边跪了下来，“妾身罪恶滔天，该当万死，今日又不知秦王大驾，未曾恭迎，还请秦王责罚！”
他没有转身，而是曼斯条理道，“口口声声的罪孽责罚，却不见你前来忏悔认罪，每日还有心思睡大觉，还要本王亲自登门来见你，你当真不怕本王杀了你？”
秦王的语气不嗔不怒，嘴里说着杀字，更像是调侃，关切之情也溢于言表。
我偷笑了一下，连忙认错道，“妾身资质愚钝，未曾参透秦王深意！您日理万机，妾身不敢叨扰，所以才本本分分在此等死，还望秦王莫怪！”
“当真想死？”他转过身来勾起我的下巴，语气有些暧昧。
我知道他这是试探我，又道，“妾身尚且未能为秦王养育一儿半女，自然不想死！可是如今犯下了滔天大罪，秦王便是有心留我，也难平众愤。妾身不愿见秦王为难，若是一死能平秦王心头之怒，亲身甘愿领罚！”
“你这是欲擒故纵？”他拿眼睛斜着我道。
我则故意正色道，“秦王英明神武，妾身怎敢在您面前投机取巧！”
“行啦，别以为油嘴滑舌，本王便能饶过你！”他嗔怒着，放开了我，在我前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本王向来秉公断案，绝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今日本王便是来审你，念着我们的夫妻情分，你若是将你犯的种种罪行从实招来，本王便对你从轻发落！”
我听着像是要将我大赦，先谢了恩，“多谢秦王！”
“软禁太子和齐王的事，就算了！我知道他们本想借这次机会打压我，你替我出头治了他们，私底下我还要谢你！他们若是敢在父皇面前胡说八道，我也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至于违抗军令，你本就不是军中之人，这条也可不计！”不等审我，他先免去了我的两大罪状。
我心中欢喜，又谢道，“秦王大人大量，福泽绵长！”
他笑了一下，不过接下来他就严肃起来，“本王只问你一条，你为什么要扣押兵马？”
这条才是重点！
我收起了嬉皮笑脸，不觉咬了咬嘴唇。
这可怎么办？
说还是不说？
他免去我的两条罪状，先给我开了恩惠，说是一定要说的！
可是怎么说？
正在为难，只听他又道，“我再问你，你真是想置本王于死地吗？”
“不，不！”我连忙摇头，“我宁可自己死！”
秦王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你说不是，我也信你，不然你也不会在战场上不顾自己的性命，拼命要跟着我！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自相矛盾的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