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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代枭雄郑庄公6

转眼到了七月初一,庄公留下祭足和世子忽守国,自己亲率大军往许国进发。等来到许国边界后,见齐、鲁两国军队已在离许城二十里处下寨等候。三国君王见面叙礼后,庄公吩咐大摆宴席,给齐候和鲁候二位国君接风。齐僖公取出早已写好的讨伐许庄公的檄文,拿给郑庄公和鲁候看。檄文上列举了许庄公不尽职责、不向天子朝贡的罪行,还写明了这次出征是奉王命前来讨伐的。鲁隐公和郑庄公看过以后,一齐称赞说:“写得好,这样就师出有名了。”三人约定明日早上一起攻城,先派人把讨伐檄文射进城去。

第二天,三军炮声齐鸣,一起向许国发起进攻。许国国小人少,城不高壕不深,突然间就被三军围了个密不透风,城里的人们十分震惊。可是因为许庄公是个有道的国君,一直深得民心,所以许国的军民临危不惧,英勇奋战,誓死坚守城池,捍卫自己的国家,三国联军一时竟然对小小的许城攻克不下。就在这时,只见郑国军中大将颖考叔猛然站在巢车上,把蝥弧大旗挟在肋下,纵身一跳落在了城墙上,众人见状齐声喝彩,奋力向前。这颍考叔平日持强好胜,得理不饶人;公子哥公孙阏平日里很受庄公宠爱,一向骄横恣肆且又心胸狭窄,所以二人素来不合。此时公孙阏见颍考叔单身一人跃上城墙,抢了头功,心中嫉妒,于是在混乱之中搭弓一箭,偷偷向颍考叔就射了过去。此时颍考叔在城墙上刚刚站稳脚跟,正要把肋下大旗展开,突然从背后飞来一箭,正中后心,颍考叔和大旗一块从城楼上跌落下来,当场身亡。瑕叔营看到这一情景,还以为是守城的敌兵杀了颍考叔,忍不住怒气冲天,从地上抓起那面大旗,大喝一声,纵身一跃也上了城墙,双手挥舞着大旗大声喊道:“主公已经登上城楼了。”众军士闻听,勇气倍增,一齐登城,然后打开城门,放大军进来。许庄公知大势已去,换了衣服,混在百姓之中逃奔卫国去了。

许国既克,三国君主便坐下来商议许国的归属问题。因为前期郑国刚刚帮助齐国拿下了郕国,所以此时齐僖公自然是有意让许国归属郑国,但碍于鲁候情面,不好直说,所以不得不向鲁隐公假意客气一番,要将许国的土地,让给鲁候。这层意思,郑庄公心中自然明白。鲁隐公性格宽厚,一听要让自己来接受许国,坚持不受。齐僖公一见正中下怀,于是说道:“既然鲁候不愿接受,那就非郑国莫属了”。郑庄公本是满心想要这种结果,但此时他也不好意思一口答应,免不了虚情假意地推让一番。就在这时,有人来报:“有许国大夫百里领着一个小孩求见。”庄公命令叫他们进来。百里一见三位国君跪地就哭,磕头乞求道:“求三位君主大恩大量,给我们先君留下一缕祭祀祖先的香烟吧。”齐候问道:“这个孩子是谁?百里说:“我主没有儿子,这是他的弟弟名叫新臣。”齐候和鲁候闻听面色凄然,心中有怜悯之意。庄公见此情景,于是说道:“本人是迫于王命才奉天讨罪,如果占了许地岂不有违道义?现在许君虽已逃走,但他的祖宗祀庙不能断了香火。既然他的弟弟在,又有百里大夫这样的忠臣可以托付,我们就把许国的土地还给他们吧。”百里忙说:“臣下看到君逃国破,只不过是想保留下新臣的一条性命,能让许君宗庙留下一脉香火,怎么敢奢望三位君主归还许国的土地呢?”庄公说到:“我可是真心实意要把许国归还给你们。不过新臣尚还年幼,恐怕不能治理国务,我可以派人来帮助他。”当即议定,把徐国一分为二,东部由百里辅佐新臣治理,西部靠近郑国,由郑国派大臣姬获协助治理。名为帮助,实际上是占据和监视。齐候和鲁候不知这是庄公一计,还都认为是庄公处理事情公道,口中称赞不已。百里和新臣拜谢了三位君王,然后退下。事情安排完毕,三国兵马也各自回国。

庄公回国后,一面厚赏了瑕叔营,一面为颖考叔的死痛心不己。这时有人向庄公悄悄报告说颖考叔是从背后中箭而死,怀疑是郑国军中有人暗算了颖考叔的性命。庄公闻听勃然大怒,让巫师施用法术,查出杀害颖考叔的凶手。公孙阏在巫师法术下,精神错乱,自己供出了杀害颍考叔的事情真像,然后自杀身亡。

鲁候鲁隐公回国后不久,被公子翚和姬轨合谋杀害,姬轨继承了鲁国君位,就是鲁桓公。鲁桓公登位后,封公子翚为太宰。

宋国太宰华督和公子冯交情很厚,他见宋殇公为了保住自己的君位,三番五次的与郑国交战,一心要加害公子冯,于是想劝阻宋殇公停止与郑国的战争,改善宋郑两国的关系。宋殇公最信任的大臣是司马孔父嘉,他对于华督的多次劝阻置之不理,这让华督心中很是恼火,暗中对孔父嘉动了杀机。有一天华督在路上偶然遇到了孔父嘉的妻子,见她长得貌如天仙,风姿动人,华督不禁起了占有之心,这更加坚定了他杀死孔父嘉的决心。

宋殇公自从登位以来,连年征战,致使宋国军士和百姓痛苦不堪,怨声载道。华督利用国人对战事频繁的不满情绪,暗中设计,煽动兵士发生了军变,杀死了孔父嘉,霸占了他的妻子。宋殇公得知华督擅自杀死了司马孔父嘉,大为震怒,要治华督的罪,华督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宋殇公也给杀了,然后派人到郑国去迎接公子冯回国继承君位。

郑庄公看了宋国的使臣送来的国书,于是安排车马送公子冯回国。公子冯临行前,哭着跪在地上对庄公说:“我的这条性命,都是君侯您给的,君侯之大德大恩,子冯当铭记在心。从今往后,宋郑两国结为同盟,永不为敌。”庄公双手扶起公子冯,二人洒泪而别。

公子冯回到宋国后,在华督的辅助下顺利地登上了君位的宝座,这就是宋庄公。郑庄公又邀请了齐候和鲁候在稷地相会,大家共同议定承认了公子冯的宋君地位,并支持华督为宋国的宰相。

会盟结束后,齐僖公在在返回的路上接到国内急报:“今有北戎军一万余人,来攻齐国。贼兵已经攻破祝阿,直扑历下,守城大臣抵挡不住,连连告急。请主公火速返回。”齐僖公说:“以前北戎屡次对我侵扰,不过鼠窃狗偷而已。这次大举来犯,倘若让他们得利而去,将来北部边疆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了。”于是派人分别去鲁、卫、郑三国借兵。然后和公子元、公子戴仲等,前去历城拒敌。

郑庄公听说北戎来犯齐国,于是命世子忽为大将,高渠弥为副将,祝聃为先锋,率兵车三百乘,连夜往齐国进发。来到历下时,鲁国和卫国援军尚未到达。齐僖公感谢不已,亲自出城迎接郑军,与世子忽共商退兵之策。世子忽说:“戎兵这次前来,有一万之众,且兵強马壮,必有肆无忌弹,轻敌冒进之心,我们预先设下埋伏,然后诱敌深入,对戎兵施行前后夹击,定会大获全胜。”齐僖公说:“此计甚妙。好,我们就这么这么办......。”商议一定,然后二人分头行动。

世子忽带领郑兵去后,齐僖公命公子元说:“你领兵预先在东门埋伏,只等戎兵来时,便率兵杀出对其截击。”又命公孙戴仲领一支人马前去诱敌:“只许输不许赢,只要把戎兵引到东门,就算立功。”安排停当,然后命公孙戴仲前去迎敌。北戎元帅小良率三千戎兵和公孙戴仲杀在一起,一阵厮杀之后,戴仲假装招架不住,就向东门败逃而去,小良在后面紧追不舍。大良见戎兵得胜,便命令全军一起随后追击,只向东门猛扑过来。快到东门时,忽听炮声震耳,战鼓喧天,早已埋伏在东门内外的齐兵一起杀出,势如一群群猛虎,威猛无比。小良心知中计,急忙调转马头往回就跑,反把后面的戎军冲了个稀里哗啦,都跟着奔逃起来。公孙戴仲与公子元合兵一处,在后面紧紧追赶。戎兵一口气跑到鹊山,回头看看追兵离得越来越远了,这才松了口气。正要坐下休息,只听山坳喊声又起,一支兵马冲杀过来,为首一人立于车上高声叫道:“郑国大将高渠弥在此恭候多时,尔等还不快快跪地受降。”大良小良闻风丧胆,无心恋战,急忙登车夺路而逃,高渠弥在后面紧紧追杀。刚跑了几里路,猛听得前面又杀声一片,却是世子忽领兵迎面而来,后面的公子元这时也率领追兵赶到了。戎兵被郑兵和齐兵前后夹击,直杀的七零八落,四散逃命。小良被祝聃一箭射中,死于马下。大良单枪匹马冲出重围,正撞上世子忽的战车,措手不及,被世子忽挥刀劈为两段。这一仗生擒戎兵三百多人,死者不计其数。

战斗结束后,齐僖公高兴地对公子忽说道:“这次全靠公子之功,使我齐国重获安宁,老夫定当重谢。”世子忽说:“晚辈不过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君侯过奖了。”此时,鲁、卫两国的援军还没有到达齐国,于是僖公便派人去半路上迎住鲁、卫两国的兵马,让他们收兵回国。然后大摆宴席,专门款待世子忽。在宴席上,僖公向世子忽提起女儿的婚事,世子忽再三谦让。酒宴散了以后,僖公让夷仲年私下里对高渠弥说:“我们主公敬慕世子是个英雄,愿意结为姻亲,上一次派使者去郑国提亲时世子就没同意。今天我主公亲自对世子提出来了,世子还是不同意,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希望大夫能够从中撮合撮合,说服世子,成就这桩姻缘。”高渠弥心中也感到有些纳闷,对夷仲年说:“是啊,这么好的事,世子为什么就是不答应呢?”

高渠弥受夷仲年之托,来到世子忽的住处,向世子忽说道:“齐候爱慕世子,今又托夷仲年大夫前来说合。与齐国联姻,对世子和郑国都是一件大好事,我看世子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吧。”世子忽说:“我们今天是来援助齐国参战的,不是来娶亲的,婚姻之事,以后再说。”高渠弥默然退回,将世子忽的话告诉了夷仲年,夷仲年又转告了齐候。齐候气愤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姜禄甫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哼,真是岂有此理。”

第二天,世子忽便辞别齐候,带着郑国军队回国去了。

郑庄公有世子忽、公子突、公子仪丶公子亹四个儿子,高渠弥和公子亹的关系很好。高渠弥回国后便去拜访公子亹,向公子亹说起世子忽辞婚一事,惋惜道:“这么好的姻缘,世子竟然拒绝,真是可惜了。”公子亹听说世子忽拒绝了齐国的联姻,心中暗喜,他有意调拨世子忽和高渠弥的关系,叹了口气说道:“唉,大夫为世子而惋惜,但是谁又会为大夫而惋惜呢?″高渠弥问道:“公子这话什么意思?”公子亹说道:“上卿的位置本来是你的,可最终你却做了亚卿,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高渠弥问道:“为什么?”公子亹说:“当时父王本想让你做上卿,可是子忽不同意,并和父王说了许多你的坏话。父王是因为听了子忽的话后,才让祭足做了正卿,而让你做了亚卿。”高渠弥问道:“公子此话当真?”

公子亹说:“我说的句句是实,不信你去问子突和子仪,他们都知道这事。”高渠弥暗暗咬牙,愤恨地说道:“原来如此!”自此,高渠弥对世子忽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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