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这边,路浩阴晴不定的看着门,酝酿着情绪。
“贱人贱人,死了好呀,死了真好。”发疯狂躁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倪婉撕扯着头发“怎么不早点死,不知羞耻的东西,死了太好了。”
边咆哮着边走向卧室,路浩站在客厅里,低头看了会地面,低笑道“疯了,一群疯子。”
路苗苗被送去火化了,骨灰被倪婉抢走了,路浩和路明杰都没找到,也不知道是扔了还是撒了。路明杰找了好久,也和倪婉吵了很久,但是倪婉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会儿叫着籽籽小杰,一会儿又是贱人。
警察之后没在日记本上找到线索,只能确定路苗苗精神有问题,应该是长期遭受冷暴力,整个人偏执阴郁。更奇葩的事对对自己实施冷暴力者产生感情,更是自己的父亲。看着路浩和倪婉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
事后倪婉又是咆哮骂人的场景,被不堪其扰的邻居建议赶紧找个精神病院看看脑子。
过了一个月,事情好像渐渐平息,家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怪异,路明杰经常跑出去,有时候一连俩夜都看不到人。
倪婉还是疯疯癫癫的,路浩和路明杰都不在意,只要人安安生生的在家里待着就好,有时候倪婉也会拉住好不容易在家里的路明杰,絮絮叨叨的说着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疯跑。可是说不了俩句就骂骂咧咧的吵着贱人。渐渐的路明杰总是绕着她走,饭也不在家家里吃。
晚上,倪婉一个人在家里准备了一大桌子饭,她挨个把菜端上住后,就挖了四碗米饭。随后就把凳子从桌子下面捞出来,笑着站了一会,就坐在一个桌子上。
“小杰呀,你学学你姐姐,看她多乖,哪像你一样,一天天的总是往外跑,饭都不吃。”倪婉往对面俩个碗里夹了菜,用筷子敲敲对面的碗“别东张西望的,赶紧吃,吃完写作业去。籽籽也吃,快吃。”
说完就往旁边的碗里也夹了一筷子菜“路浩,你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忙什么,自从那孽种死了,就没见你在家多呆一会儿。说,在忙什么?”
她佯装怒色,片刻后好像听到了什么开心的话,捂嘴轻笑“说什么呢,一大把年纪了,孩子们都在呢。好好好,我知道你最心疼我了,吃饭吃饭。”
她笑着吃了会饭,突然站起来“对了,过几天就是我们结婚纪念日,我想着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去拍个纪念照,现在网上不都流行这个嘛,顺便去旅旅游。我都做好计划了,我拿给你看看。”
随后就笑着往卧室走去,走了几步,站在那里,猛地扭头,大吼道“什么不好,哪里不好,那孽种死了多好,咱们过纪念日管她什么事。”
语句一转,好像想起什么“哦对,我想起来,那孽种还对你有了感情,真可笑,不知羞耻的东西,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以后不许提她。不对,你是不是对她也有了感情。”
她猛地上前拍打着桌子,被子里的水都溅出去几滴,她扭头对对面吼道“姐姐姐姐,你除了姐姐还有什么,她要杀死你,你忘了,她想杀死你。”
“你不是我的籽籽,你是恶魔,我的籽籽是我和路浩的孩子,才不是你这个野种。籽籽,籽籽我的籽籽在哪里?”
她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双手把桌子上的菜全部挥到地上,一个人坐在地上,往后挪着,到墙角边蹲着,双手抱着脑袋,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路浩回到家见到这个场景,习以为常。这几天都是这样,一回家就是这个场面,往常是目不斜视的去睡觉,今天却往倪婉那里走过去。
他今天例外的走到倪婉旁边,蹲坐下来,放空了自己,俩人就互不打扰的静默着。
随后他拍拍倪婉的胳膊,小声道“婉儿,过几日便是结婚纪念日,也不知道第几年了?明天..”
“二十四年。”倪婉抬起头回道,满脸笑意“二十四年了。”
路浩停顿了一会,笑着说“对呀,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母校咋样了,明天去看看吧,就当对以前告个别,你呀,以后就好好过,以前的事我们都不提了。”
倪婉眨眨眼,泪水滑落下来,“好。”路浩抬起手在她脸上轻抚着“哭什么,赶紧去洗洗,我把地收拾一下。”
“不..不用,我来就行了。”倪婉磕磕巴巴的说道。
“呵”路浩轻笑一声“一起吧。别让小杰回来了还是这个样子。”
“嗯好。”
俩人就把房间打扫了一遍,也不管天黑,就把每个房子都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包括路苗苗的房间。
倪婉抬头看着路浩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么多年可能苦尽甘来了。以后他们一家三口一定要好好的,想着想着嘴角带了一抹苦笑。
打扫完已经是半夜了,俩人也没了睡意,往常路浩都是打地铺睡,便是在一个房间俩人都东西也是谁也碍不着谁,这样一过就是十几年,路浩身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毛病,但是他从未开口吐露一句。
今晚俩人窝在床上,并排躺着,也没了睡意,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以往,偶尔也会说一俩句路苗苗的事,就好像回到了路明杰还没出生的时候,俩人就这样每晚睡觉前都幻想着女儿怎么养,长大后会被哪只猪给拱走,要是受欺负了怎么办。
说着以往,说到动情处就会停留缓上一会。
“过段时间,你要不就回家看看,你父母总归年纪大了,定舍不得你的。”路浩胳膊随意的搭在眼睛上,这床前的灯到底还是有点刺眼。
倪婉抬起上半身看了他一会,眼里变幻莫测,随后就半趴在他身上“不了吧,他们总是不想见我的,到底不孝,有弟弟在,晚年也会很好的。我去了怕是他们又要膈应一段时间。”
“随你吧。”
倪婉性子强硬,爱面子,当初为了和路浩在一起什么手段都使了,便是前十几年最苦,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都没想着回家。父母了解子女,子女也是了解父母的,她父亲顽固,子女亲缘淡薄,认定的事不行就是不行,当初断绝关系也是发自内心不想要她了。母亲爱面子,她本来是出去炫耀的谈资,现在成这样,她母亲怕是出去的时候都想着装着不认识她。
今晚路明杰也没有回家。
俩人就这样断断续续的说了一晚上,早上天刚亮就起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