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离开,一直蹲在屋顶的祝萧和流离翩然落下,两人进到正屋,看到挖的已经面目全非的地面,和那刚挖出来的陶罐。
“陶罐里面有死人?”流离好奇的凑过去一看:“还真有,一个满脸是血的死人。”
他见到死人的表情和麻子、老磨见到死人的表情乃天壤之别,他不仅不害怕,甚至还一伸手把陶罐中的死人给拉出来,放到地上,仔细端详起来。
“这人看上去跟我们差不多大,你猜是不是老四的儿子呀?我猜当老四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便将唯一的儿子藏到陶罐里,埋于地下,希望可以让他逃出生天?”
祝萧查看过周围后,又蹲下身捻起坑中的土嗅了嗅道:“这坑不是被包围时所挖,根据泥土的干湿程度,这坑应当挖了三日才挖好。”
流离思索道:“难道老四早就知晓自己会被围杀?如果他能提前知晓,为什么不逃命,却有心思挖坑?”
“也许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也许他有别的目的,比如像现在这样,他死,儿子活。”
“可是他的目的也没达到呀。”流离无奈的说:“虽然他提前准备的陶罐保住了儿子的全尸,但他的儿子最终还是死了。”
祝萧伸手摸了摸尸体,流离道:“别摸了,都凉了。”
祝萧点点头,刚要起身离开,突然停了一下,又不确定的摸了摸那具尸体,微微一笑,
“不,老四的目的达到了,他的儿子还活着。”
流离忙凑过来,摸了摸尸体的脉搏,没有。又试了试呼吸,没有。用手贴在尸体的胸口,慢慢释放出内力,终于他感受到一股抵抗之力,他惊讶的望向祝萧:“真的还活着,这小子命真大。”
祝萧叹了口气:“不是命大,应该是服用了某种假死之药,才让他变的像是一具尸体,如果他没有受伤的话,用这个法子到真能毫发无伤的从围杀中逃出生天。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老四明知有人要杀他,他却没有逃走的原因,他要用自己的命换儿子的生路。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流离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祝萧检查了一下:“他受的是箭伤,看来你推测的没有错。好在假死之药让人血液停止流动,反而帮他止了血,没有让他流血而死。他现在药效还没有过,不会这么早醒来。老四应该是算好了时辰让那二人来挖的,也就是说他还有二天才能醒过来,我们把这里恢复原状,若那围杀之人返回,绝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祝萧将正屋地面恢复原状,那大陶罐实在没办法藏,只好又给埋了回去。趁此机会,流离帮那具“尸体”包扎了伤口,虽然现在血止住了,但为以防万一还是提前包扎一下。
终于做完一切,木屋也恢复原状,二人便专检那人迹罕至之路,快马加鞭赶回云梦城。
宵禁之后,正当阿菁要关门落锁之时,没想到祝萧和流离竟出现在门口,更没想到的是祝萧竟然浑身是血,身上还背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惊的阿菁扔了手里的灯笼,差点喊了出来。还是流离眼疾手快,伸手捂住阿菁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阿菁默默的点点头,流离这才慢慢的松开手。
阿菁泪汪汪的问道:“公子,你哪里受伤了?”
祝萧气喘吁吁的说“我没事,身上的血是他的,你快找一个干净的房间给他疗伤。”
一阵忙乱,终于将那人安置下来,身上的伤口都已包扎上药,因那假死药的药效未过,少年至今依然未醒。
流离早就嚷嚷着累死了,一回来就钻进房间,蒙头大睡。
终于安顿好一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看到阿菁已经备好洗澡水和换洗的衣服,祝萧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将这身脏兮兮的衣服换下来了。
宽衣解带,进入水中,靠在木桶边,祝萧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因为师傅布置的课业太难,完成不了,他急的躲到树丛下哭鼻子,被师傅见到后狠狠责骂了自己,甚至罚晚上不许吃饭,那时候再累也没有感觉像今天这样累。又想起半夜正饿的发慌时,灵儿偷偷递过来的馒头,心中暖暖的,后来才知道,是师傅吩咐的,其实师傅很关心自己。想到此祝萧不禁轻笑一声。
祝萧是翩翩君子,雅正守礼,他时时刻刻都在微笑,但是他的微笑是疏离,是淡漠,更多的是礼节,是拒人于千里。可是刚刚如昙花一现般的笑容,才是发自内心的,那一笑使他整个人都灵动了起来,仿佛现在才有了灵魂。
望京
漆黑的房间中那个面带黑铁面具的男人轻轻的晃着手中的酒杯。
另一男子忐忑不安的立于屏风之后,小心翼翼的禀报道:“主上,兔子跑了一个。”
面具男毫不在意的说:“跑了的,抓回来处理了吧。”
男子忙回道:“是,是,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面具男啧啧:“林公子,我现在对你的能力产生了怀疑,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了,将来如何能承担大任,也许我该重新考虑人选的问题了。”
男子晃了一下道:“主上,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上责罚,但是我对主上的衷心日月可见,我定戴罪立功,请主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面具男轻轻“哼”了一声:“那兔子逃回家了,我已经派人处理了,你不必再管此事,下不为例。”
男子松了一口气,忙点头道:“一定一定,主上英明神武,算无遗策,我等自是拍马不可及。”
“好了,别拍马屁,去把那件事情做好,否则你再也没有下次了。”面具男懒懒的开口
林竹忙点头:“是,是,我必定竭尽全力办好,请主上放心。”
面具男:“嗯,你下去吧。”
男子感恩戴德的离开了,漆黑的房间中,一道人影如烟般出现:“主上,是否需要我……”男人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不必,”面具男摆手道:“虽然是个废物,有的时候还挺有用,你去继续盯着他,如果有二心,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黑影恭敬的道
“另外,你尽快安排一下,那逃跑的兔子该清理一下了。”
“是”黑影继续答道,见面具男似乎再无吩咐,便又如烟一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