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谷路上
欧阳爵离开剑谷,纵马未出十里地,便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知道自己受伤不轻。稍作休息之后,一路在两位圣使地照料之下,策马出谷几十里后,在一个小村落中,看见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对左圣使说道:“韩圣使,以重金买下整个院落。”
韩苑一脸迷惑的问道:“尊主,在此买这院落为何?难道我们要在这个小村子长时间的住下吗?”
“我们长住是不可能的,但是最近几天,我们得在这儿住下了。我现在受了重伤,不宜长距离奔走,需要调理几日,才能再行出发。这儿离我们天山门还有几百公里,我怕受不了一路上的奔波,伤势会加重。你们也借此机会好好恢复一下,经历两次战斗之后,又是没日没夜的赶路,大家也都有些疲惫。”欧阳爵提着精气神对韩苑说道。
“好,属下这就去办?”韩苑立马带领2个人径直向院落走去,不会儿就看见一对中年夫妻,走了出来,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大爷,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然后就匆匆架着院落中的牛车,走了远去。
欧阳爵这才领着其他几人也进了院子,走进了院落的正厅中,欧阳爵坐在了桌前,取出腰间的弯刀,放在桌上,调息片刻,便细细思索着这发生得一切,手中又开始把玩着他那把短刃。
他转过头来看向一脸不苟言笑的荆楚说道:“荆圣使,你现在去查清一下那个公孙无恙到底达到那种层次,是否已经突破仙阶?他竟然能单凭剑气百米之外隔空杀人,如此手段怕是义父也未必能够做到。”
“好,尊主,属下马上去查,不过,公孙无恙如此高绝之武功,我怕是无法进入剑谷查探?”荆楚抱拳说道。
“不妨事,你就在剑谷周围认真打听,这些年公孙无恙做了些什么事情,都有些什么人进出剑谷,他是否出谷就好了?”欧阳爵继续说道,明显感觉他的言语中气息有些弱。
“尊主,这些消息凌音阁不应该有吗?”左圣使韩苑在一旁轻声说道。
“当然没有,如果有,我们今日怎么会吃如此大亏。”欧阳爵说话声中带有几分怒气说道,“二十年前那一战以后,前任门主就撤走了剑谷五十里范围以内的所有暗哨,可能是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这连我都不清楚,而这十几年来,新门主也没有再将暗哨的布置提上日程,所以,我们其实这二十年是没有任何剑谷的消息的。”
韩苑继续说道:“什么?这二十年来我们根本不知道剑谷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剑谷的高手都在什么层次?甚至都不知道谁人曾出入剑谷?”
“那你认为呢?没想到公孙无恙最小的弟子都已经达到了天阶七段的修为,那么他其他的弟子还有那几个老家伙功力修为应该都在天阶七段以上了。”欧阳爵狠狠的盯着韩苑说道:“如果不是这些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怎么会有今日如此之惨败。你们都下去吧,在院子中守着,我要休息调理一下。如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于我。”欧阳爵缓缓的站起身来,向左边的房间走去,盘膝而坐,开始了运气进行内伤的调理。
“韩苑,你在此处好好守着尊主,我带两人去剑谷周围小镇上打听一些剑谷的消息?”荆楚说罢,再无过多言语,只一转身便纵马而去。
“荆楚,你们要注意安全,遇见剑谷之人,不可冲动。”韩苑对荆楚奔走的方向说道,而那人明显已经走得很远,不可能听见后面的声音了。“这个家伙虽然平时冷若冰块,干起事来,也还是挺细致的,不然以他这种性格,既不喜欢搭理人,又不喜欢溜须拍马,怎么能做到影卫右圣使呢?”嘀嘀咕咕一番的韩苑回到了院落中。
“大家这几天赶路都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韩苑对影卫说道,自己也找了一个房间,坐下调息运转周天,恢复一下这几日的疲惫和刚刚在谷口战斗的内伤。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村中家家户户都点燃了油灯,而小村中的这独立的院落显得格外的安静,没有像往常一样亮起油灯,只有时不时能听见几声归鸟的夜鸣从院落的那边传来,那就是打破这宁静的唯一方式。
突然空中传来的声响打破了院落的宁静。“天山门,影卫殿尊主大人,居然也会受伤,看来我今日来得不错。”伴随着一阵狂笑响彻在院落的上空。
欧阳爵和韩苑立马从调息中结束,一个箭步冲到了院中,剩下几个影卫立马过来挡在了两人前面。只见一个穿着一生夜行衣、蒙着面纱、带着黑色头巾的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剑,站在院落的门口的树梢之上,月光之下,寒光四射。
“韩苑,这是怎么回事,这人的装束怎么和影卫夜行截杀用的夜行衣一模一样,连他手中握的剑似乎都是一样的,此人是我影卫殿的人?”欧阳爵有些愤怒的对韩苑说道。
“尊主,此人应该不是影卫的人,从他的气息可以看出,他的修为不在我之下,虽不及尊主,怕是相差并不大。”韩苑紧紧盯着站在门口的黑衣人。
“我当然是影卫殿的人,但我今日来,却是来讨债了。”黑衣人从树梢之上下到院门口,手中的剑慢慢的抬到自己的面前。
“阁下既然是来讨债的,那可否留下姓名?我欧阳爵从来不杀无名之徒。”欧阳爵双手慢慢地放到了弯刀之上。
“哈哈,欧阳尊主,如果全盛时期的你,也许我会忌惮一二,可是今天的你,身受重伤了,居然还能将大话说得如此云淡风轻,难道你们影卫殿的人都是这般自大吗?”黑衣人大笑说道,“不过,我这些年,一直都是无名无姓,所以你杀了我,也只能是杀了一个无名之徒。”
“好,好一个无名之徒,看来今日这一战是免不了。”欧阳爵狠狠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出招吧!”
“你不让他们几个先冲杀一下,看看我用剑的路数?以增加你受伤后赢我的把握。”黑衣人笑了笑继续说道。
“不用了,毕竟你要杀的是我,何必要连累我的影卫呢?”欧阳爵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对黑衣人说道。
“哈哈,没想到一向骄傲自大、虚伪无耻的欧阳爵,这个时候居然还要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做一回好尊主,不过我却依旧不会成全你,他们都得死。”黑衣人狠狠说道。说罢,提剑上来,只见身影突然出现了虚幻,月光下,只看见剑影乱舞,三五之下,黑衣人又退回了刚才的位置。
“流月剑法,你是公孙无恙的弟子?”欧阳爵说道,只见面前的四个影卫慢慢的倒了下去,这四人都是地阶巅峰或者天阶初级的高手,在一般的外门中,都已经是高手的存在,可是在这个黑衣人出手之时,他们根本没有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杀了。
“哼,剑谷,公孙无恙!”黑衣人冷笑道,“他的项上人头也只是先寄存在他哪儿的而已,总有一天,我一样要去给他取下来,一样会荡平剑谷。”
“尊主,此人怕是不好对付,我们合力应该不会太落下风,此时只能拼死一搏了。”韩苑对欧阳爵说道。
“韩左使,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我重伤未愈,目前就算我与你联手,应该也走不二十招,我们得寻求一个破绽,方可能战胜他。”欧阳爵对韩苑细声说道。
“那该如何?”韩苑问道,随即将长剑抽出在手中。眼神死死的盯住眼前的黑衣人,“如果刚刚荆楚没走,合力定能将他拿下。”
“没有如何?那也只能是拼死一战了。”欧阳爵说道,弯刀已经出现在两手之中,攻击姿势已经准备好。
黑衣人盯着二人拔出了武器说道:“好,很好,非常好!”说罢,挥剑直取欧阳爵胸口,只见欧阳爵右手扬起弯刀,左手将弯刀扔出回旋而来,直取黑衣人背后,而同时韩苑也飞剑刺向黑衣人胸口,黑衣人在空中一个转身,让韩苑刺来的剑正好碰撞上欧阳爵的回旋刀,随即又是凌空一脚直接踢向了韩苑,韩苑抽回剑,挡在身前,黑衣人的脚正好踢在抽回来的剑上,将韩苑踢得后退了几步。只见欧阳爵一个鱼跃,双刀直取黑衣人头颅而来,黑衣人一个凌空后仰用剑将欧阳爵的双刀划了过去,欧阳爵如此在黑衣人身后站住了,形成了一前一后夹攻黑人的局势。欧阳爵率先发难,双刀而上,和黑衣人大战到了一起,韩苑也冲了上来,黑衣人只能左右顾及,渐渐有落入下风之势,只见一个不留神韩苑的剑直奔胸前而来,黑衣人一个侧身,长剑直接从夜行衣中穿了过去,黑衣人直接撩剑将韩苑的剑从夜行衣中震了出去,夜行衣被划破了很大一块,与此同时还有藏在夜行衣中的一个小金属块被韩苑的剑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欧阳爵就在韩苑的剑刚被黑衣人撩出的时候,又见一双弯刀向黑衣人胸口砍了下来,黑衣人又回提剑挡住了砍下来的双刀,但自己也被双刀的后劲震退了五米之远,撞断了院落的木桩子。
黑衣人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隐隐约约灼痛,口中说道,“没想到重伤之下的欧阳尊主还有如此功力,看来今日是不能取得你的首级了。”
“取不取本尊的首级倒是不一定,但是留下你的首级我倒是能够理解。”欧阳爵一个侧步,仿佛在准备第二轮的攻击。
“哦,是吗?我取不了你的首级,难道我要离开,你们两还能留得住不成?”说罢,黑衣人一个转身便飞掠到屋顶之上,“欧阳尊主,你果然武功了得,如果今日拼了性命将你击杀,似乎也是会被江湖耻笑,那就姑且让你养好了伤,我会再去找你堂堂正正一战。哈哈哈!”黑衣人大笑道,飞掠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小贼,休走!”左圣使韩苑正欲去追,却被欧阳爵叫住:“不要追了,你一个人追上去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想拼命,我两就算不死也得重伤至残!”欧阳爵用手捂住胸口,一瞬间摊到在地。
韩苑立马快步走了上去,扶起欧阳爵,“尊主,你怎么样?”
“其实刚刚那两刀,我已经拼尽全力,才能将他击退,想必他也已经受了伤,所以才选择离开。你不要大声说话,小心他还在周围未曾远离,就是想看看我的反应。”欧阳爵使劲的压低声音给韩苑说道。
“尊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韩苑低声问道。
“以不变应万变,你想将我扶正,我要就此运转真气调理经脉,你为我护法。只要我稍作休息,不要表现出力竭的症状,就算是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再来试探。”欧阳爵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衰弱。
“是,尊主”,说罢,韩苑立马扶正欧阳爵,就在院落中打坐调息。这一来而去,几个时辰都过去了,天空都已经开始微微亮,东方天空泛起了鱼白。欧阳爵此时也从调息中醒来,他用手拍了拍依旧全神贯注盯紧四周的韩苑说道,“韩左使,你坐下休息吧!他应该已经走了,如果真还有能力杀我们,黑夜中不出手,就已经错过了最佳机会。”
韩苑被欧阳爵一拍,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了下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都开始有些迷离起来,“尊主,我们还是赶紧回天山门吧!属下担心你的安慰,如果出了问题,我们如何向门主交代?”
“哼,不用担心,我的伤势已经略有恢复,只要不在妄动真力,就不会有问题。等待荆楚打听到消息,我们就回天山门。今日之仇,我都记下了。”欧阳爵慢慢站起来,四周张望了一番,确定无误,便开始在院子中搜寻着,似乎在找什么。
“尊主,你这是在找什么?”韩苑抬头疑惑的问道。
“我记得昨夜你用剑刺穿他的夜行衣的时候,我用弯刀来攻,看见你刺破夜行衣带飞出来一块牌子,那应该能够证明他的身份,如果是影卫的牌子,没有了他,他就再不能回到影卫报道,也算是剪除影卫中的一个内鬼。”欧阳爵对韩苑认真说到,“你也快帮我找找。”
韩苑站了起来,回忆着昨晚用剑刺破夜行衣,顺手撩出的牌子应该飞落的大概为,应该在院落右手边的位置。他探步向右边走来,没走几步,就发现脚下有硬物磕了自己一下,立马说道:“尊主,我发现了,应该是这个。”他弯下腰捡了起来,果然是一块金属牌子,他看了一眼,便递给了欧阳爵。口中喃喃说道:“这不是影卫的身份牌,证明他不是影卫。”
欧阳爵将牌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一番,脱口而出,“这当然不是影卫身份牌,我知道它是什么牌。”一股浓浓杀意弥漫在欧阳爵身上。“马上回天山门,影卫殿,我要测查此事!”
“尊主,你的伤!”韩苑问担忧道。
“这点伤还要不了命,但如果再耽搁一些时日,怕我们终究会没有命回到天山门了。”说罢,立马上马策马向天山门而去。
韩苑也跨马而上,紧跟其后,“那荆楚怎么办?”
“无需管他,他看到这儿的事情,自然知道回天山门去。”欧阳爵头也不回直接消失朝阳映衬的霞光之中。
朝阳之下,黑衣人又出现在小村外的山头上,只见他撕下了面纱,那俊秀面庞,凛冽桀骜的眼神,正是当日在望月宫前给欧阳雪汇报独孤家被灭门的黑衣少年。他站在山头望着欧阳爵的背影,口中自言自语说道:“欧阳爵呀,欧阳爵,希望你不要让我太失望,否者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你,现在你的价值最好能够展现得淋漓尽致。不过,这所有一切,都不重要,因为,无论如何结局都只有一个。”年轻人一阵大笑之后,几个箭步就已远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晨曦朝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