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火中栗
上回说到差役在屋中挖掘尸体时,发现了一个坑洞便急忙禀告大人。严大人便带人进去查看,命差役把周围的地砖都搬走,这一搬之才发现这哪是一处坑洞!这分明是一处密道!这条密道的入口靠近北边的窗户,直挺挺的往东而下,大概有一个多人来宽,地砖平铺其上,铺的十分的巧妙,若不是十分的重力根本发现不了这下面是空的。从上面也看不出里面究竟有多长多深,但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挖掘的,这入口处台阶都砌的十分的平整。
严大人急忙转头看向许元:“这密道到底怎么回事!?”许元连忙答道:“小人不知啊!这宅子小人买下之时除了这墙修过外,其他都没怎么动过!也从没发现这处密道过!想是前宅主人挖的,想必这闹鬼之事一定与这个密道有关!小人先前不知所以,才误以为是宅子闹鬼!”“谅你也不知!”说完就向门外的师爷示意了一下,师爷看了一眼便走了。
没一会师爷便带着两个手持火把的人走了进来,严大人看着他们两个:“马李二位班头就麻烦你们下去走一趟了,要多加小心!若发生了状况就先撤回来,切不可强来!”“是!”二位班头领了命便拿着火把下去了,进去才发现这里面足有一人多高,进了密道就一直沿着向前走,也没见有什么岔路,足足走了十几丈之后就发现到了尽头。
这尽头处也有一处台阶!马班头拿手推了推上面,发现一指手推不动,就把手里火把给李班头一起拿了,双手用了全力往上一推,这才把上面盖着的石板推了起来。马班头探头往上看了看没发现有人便爬了上去,到了上面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厢房!马班头便招呼下面的李班头一起上来,两人上来才发现这出口处居然也在窗户旁边,又看了一眼周围,只见这里面家具陈设一应俱全,但一看就是有人住的样子!
马李二位班头刚想再仔细看看这房间时,就听见有人开房门锁的声音,马李二位班头便扔掉了手中的火把,都把腰中的快刀拔了出来对准房门口。来人刚一开门就看见里面有两个人手持钢刀对着他,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大喊:“什么人?!”马班头答道:“我们是知府衙门的!你是什么人!”来人这才定神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知府衙门的班头,松了一口气。马乾又问道:“你是什么人?!”来人便拱手答道:“小的是这李府的管家!不知二位到此有何贵干?怎么无端端的出现在小人的房中?”
马李二位班头一听这才把手中的钢刀归了鞘,说:“我们是奉命来查案的!”刚说完就听见管家身后面,传来了许多人往这边赶来的声音,没一会就把这里围住了。人群中突然让出一人来,来人便问李管家:“李顺,所发何事?!”管家急忙转身道:“回老爷,这二位是知府衙门的班头,是奉命来此查案的!”说完往旁边一闪让了位置。来人看了一眼这两个不速之客,还真是知府衙门的班头,便说:“在下李明怀,虽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但也绝非是为非作歹之徒!不知二位班头私闯本府,所为何案啊?!可有公文啊!?若是拿出来便罢了,若是拿不出来!莫说是知府衙门!就是巡抚衙门我也要去说说个理来!”
马李二位班头对视了一眼,心说这哪有公文!还是先撤为妙!马捕头便说道:“我乃奉知府大人口令来查察这三尺巷疑案的!不曾带有公文!想必李老爷也听说此事,只因此事蹊跷,又在屋中发现了一处密道,知府大人便命我二人进这密道查个清楚,不想顺着这密道却来到府上,我二人也是不知!还望李老爷勿见责怪!”李明怀一听便说:“这密道之事我且不知,况且这宅院本不是我的,什么密道不密道的与我无关!好走不送!”说完哼了一身扭头就走。马李二位也知他是巡抚大人的小舅子,自己职位卑微也不敢惹他,况且大人说了出了事先撤为妙,便被李府的家丁“请”了出去。
这边李府管家带手下把这密道口封好不说,且说马李二位捕头在隔壁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的回来,严大人一看这二位不从这密道回来,却从外面回来就觉得奇怪,往脸上一看,这脸色有点难看就问:“你们二人为何脸色如此难看?这密道所通何处?”马捕头答道:“回大人,这密道通向的是隔壁李府的厢房之内,不想被这李老爷给请了回来!”周围人一听都知道这“请”是什么意思。张大胆和道长都觉得奇怪,这是什么人竟胆敢把知府衙门的班头给“请”的灰头土脸的!
这时番禺县令上前向严大人道:“回大人!这隔壁住的主人名叫李明怀,是巡抚大人的小舅子!平时仗着巡抚大人的势,也是经常的欺压良善,百姓是敢怒不敢言!下官也是职位卑微不敢管啊!”严大人哼了一声说:“这地面上的事,本不是我职责所在,没想到此地居然有如此凶恶之徒!马乾李财你们带人去把这仗势欺人的李明怀给我‘请’过来!”马乾和李财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事难办啊!严大人看他们没敢动知道他们怕担责,又说:“你们就说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出了什么事由我负责,巡抚那边由我顶着!师爷你跟着他们一起去!”说罢师爷便和马李二人带了几十个差役走了。道长看在一旁暗自的点了点头,张大胆更是不由自主的挑了个大拇哥。
没一会,只听见前院咒骂之声传来,严知府带着众人来到前院。只见马乾和李财二位押着李明怀走来,这李明怀口中骂声不绝,后面的差役还押着十几个家丁奴仆走来。严知府冷眼的看着李明怀,就问马李二位捕头:“这所为何事?”马乾道:“回大人,卑职奉命去请他,没想到他拒不受命,还命家丁奴仆对卑职们动手,要将卑职等打将出去,卑职没办法就把他与动手的家丁全抓了过来!”
严知府冷笑的对李明怀说:“可有此事?”没想到李明怀远远的向知府大人啐了一口说:“是又怎样?你个小小的知府能耐我何?!我是巡抚大人的小舅子!若是不把我放了,小心你顶上的乌纱帽!”严大人听完冷冷的说道:“巡抚大人向来政洁廉明,怎么会有你这种仗势欺人,为恶乡里的小舅子!我看你一定是冒充巡抚大人的小舅子,来抹黑巡抚大人的清白,我一定要严惩你个胆大妄为之徒!来人啊!先掌嘴二十!”
说完手下的人都没敢动,毕竟都知道这就真的是巡抚的小舅子,怎么变成冒充的了!?这抓捕是一回事!毕竟公事公办怪不了我们!但这真的打他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万一以后私下报复怎么办?!虽然严大人下了令,可是手下的差役是谁了没敢动,马李二位捕头更是差点没把手松了。李明怀一看没人敢动他更是得意的紧:“严知府你都看见了吧?!敢说我是冒名顶替的!我骂你个有眼无珠的!赶快把我放了,还能放你一马,否则你的官运到头了!”
严大人看在眼里,不慌不忙的又说:“有谁愿意替本官掌这狂徒的嘴啊?!”说着环顾了一周,基本都低下了头。这时张大胆突然站了出来!说:“小人张三愿替大人将这胆大妄为之徒掌嘴二十!”道长听完便扥了一下张大胆,张大胆示意道长放心。严大人看着笑道:“好!出了什么事,本官负责!给我打!”说完张大胆就撸胳膊挽袖子的走向李明怀。
李明怀没想到还真有人要打他,心里先怯了三分。仔细一看这人大约二十岁上下,身材微胖,浑身散发一股精壮的气息,再看这人巴掌厚实宽大,这要是真在他脸上扇个十几二十下,这脸也别要了,心里不免又胆怯了三分。张大胆冲李明怀笑了笑也没说话,向手中啐了两口又扭了几下手腕便抬手就要打,李明怀心说这不说话的人打人是最狠的!剩下的四分傲气也就四散奔逃了。张大胆手刚向上一挥,李明怀便吓的下跪大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张大胆一听他喊饶命手就停在空中,转头看向严知府,严大人在一旁往天上看着说:“你错在哪里?”李明怀急急喊到:“小人错在不该辱骂大人!”
“嗯?!”
“还有小人不该抗命不尊!”
“嗯?!”
“小人不该狗仗人势,为害乡里!”
“嗯?!”
“小人不该冒充巡抚大人的小舅子!”
“嗯!既然你不是巡抚大人的小舅子,那本官更要打你了!竟敢诬蔑巡抚大人的清白!张三!”李明怀听到磕头如捣蒜。旁边南海县令上的前来,在严知府耳边低声说:“既然这李明怀服了软,知府大人看在巡抚大人面上就放他一马,让巡抚大人来教训他即可,毕竟我们现在也没将他法办,若是他以后为恶抓个现形也好打他个闭口无言!望大人三思!”严大人点了点头。
严知府就对李明怀说:“本官今日且放过你!”李明怀大喊:“多谢大人饶命之恩!”严大人厉声道:“我来问你!为何这许府的密道与你家相通,这密道旁的两具尸首是否是你所为!?”“回大人!小人并不知道什么密道之事啊!这密道若不是马李二位班头告知,我至今都蒙在鼓里!况且我更不知什么尸首之事!确与小人无关啊!望大人明察!”
严大人又厉声道:“此话当真!”李明怀急急道:“小人句句属实啊!大人明察!”“好,本府且相信你,本府查清此事以后,若发现与你有关则定惩不饶!”李明怀只得连连称是!严大人拿眼色向两位县令示意了一下,两位县令心领神会,便上前一左一右的将李明怀搀扶起来,末了还说了句:“以后你要随传随到!”李明怀又连连称是。就把他和家丁都放了。
旁边的仵作看大人处理完了事,便上来向大人禀告两具尸体的情况。仵作说这两具尸体从尸骨上初步分辨是钝器伤及头部而死,难以辨别死者的身份,但尸骨旁有个玉器配件算是线索。严大人便叫师爷向发布公告寻找苦主不提。叫差役把三尺巷前后都封了,又吩咐许元这事未查清楚之前暂且封了他的旧宅,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
都吩咐完后就有狱卒向前禀告,那个昏迷不醒的“飞天硕鼠”苏醒了,请求大人明决。严大人就派来马李二位捕头去审问“飞天硕鼠”,又转向道长和张大胆:“想必这事不简单,还望道长和这位壮士跟着二位班头一起去审问‘飞天硕鼠’如何?”道长一看也只得答应,便带张大胆跟着马李二位捕头走了。
没想到这一去不要紧,这“飞天硕鼠”说出了这宅子的又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