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十从珠宝行里兑换来四十二两银子,刚开始还觉得挺高兴的,心说我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银子,今天可算是得着了!但走了一会,就觉得这些银子真是个累赘!真不如金子轻省,这两斤多的银子说不沉也不沉,说沉也是真的沉啊。
抱着银子走着,突然想到,还没给张大胆买衣服呢!就在附近找了个估衣铺,在里面找了好半天,才找了一套八成新的衣服,看着应该合适张大胆,直接扔右肩膀上,放了四十文钱就想走。脚都迈门槛上了,才想起来还有绑腿带子呢,又花了两文钱才出来。
出来看见旁边有间糕点店,心说干脆买点回去吧,反正现在有钱了,买点也不碍事的,就进去买了几盒糕点。这人也是怪,刚才还觉得银子拿着沉的慌,现在拿着银子和一堆东西倒不觉得沉了!就看了看手里的糕点,心说这鹅肉都吃了,再来些糕点不就更好了嘛!也是好久没吃了。
糕点?鹅肉?吃肉不应该配酒吗?想到这突然就停下了脚步,站着想了好一会,才点点头,然后直奔酒楼而去。到了酒楼直接买了两小坛酒,就让店伙计拿麻绳串了,然后放左肩上搭着。都买齐了就快步回教堂去,心说我这浑身不是挂着就是拿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货郎呢,也有点太招眼了!
走了好久才回来,到了房间就喘了几口气,看见张大胆正倒水喝呢。张大胆见王五十浑身上下都是东西,一下就把水给吐地上了:“你这是换银子去了?还是上货去了?”王五十也没管他,两手就把银子和糕点放桌子上,然后拿起右肩上的衣服和腿带子,一下就甩张大胆脸上:“别废话!你衣服!”说完又从左肩上取下酒来。
把东西都放好后,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拿起蒲扇扇着风。等张大胆把衣服换好了,才把包银子的包袱打开:“市面上现在是一金十五银,本应该能兑四十五两银子,但我只给你兑到四十二两,你都看看。”
张大胆也没管他说什么,穿好衣服后就上下看了看:“咱现在都这么有钱了,你就给我买这衣服?”王五十听他这么说,就白着眼看他:“中午刚成了地主,晚上就觉得小米粥不好喝了?”张大胆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这衣服没什么不好,就没说别的。
“这大的是五两一锭,小的是一两一个。”王五十一边扇着风,一边斜叉着头看着窗外说。张大胆就过来看了看,然后解下钱袋子,从包袱里拿起两个大的和两个小的,往钱袋子里放:“我先拿十二两,这三十两你收着,你用我用都一样。”
王五十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又转头看窗外:“三十两老沉老沉的我往哪收?你直接放床低下不就得了!”说着就怀里摸出张大胆给的金条来,然后拿在手里把玩着:“还是这东西省事啊!”
见王五十玩着金条,张大胆这才想起来问:“哎!这银子是换回来了,那怎样才能救师傅呢?”王五十一听就停了下来,看着他说:“想要救道长就得要‘里应外合’才行!所以你今晚得再去一趟大牢,给道长送点银子去,让他把里面的看守都贿赂贿赂,这样里面的关节就算是通了。明天我找人问问,现在牢里是谁在管事,然后咱俩给他送银子去,只要银子使够了,他就能找借口把道长给带出来。”
“那咱这些银子够使吗?”“应该是够的!不够我再拿这根兑去。”张大胆想了想:“可是上次我去的时候,师傅已经被换到班房旁边的单间去了,我要和他说话肯定会被发现的,那我怎么能让师傅明白咱的计划呢?”
王五十一听,就拿起蒲扇冲着张大胆的脑袋扇:“你是不是热糊涂了?干嘛非得说话?写封信扔给道长不就行了。”张大胆委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写字!我哪能想到这上面去!”王五十就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说你也是够本事的!字不会写一个,但能认得一大堆!你是怎么做到的?”“也不是不会写,只是我写出来,就跟豆芽菜似的,谁看得懂啊!”
王五十心说我也别跟他磨烦了,我自做主张吧,就起身推门出去了,没一会就带着一封信笺回来。“你这是去哪弄的这东西?”王五十拿下巴指了指外面:“蔡工那不是有笔墨纸砚嘛,反正他总是不喜欢关门,我就直接进去了。”张大胆把信折好了,然后往怀里一揣:“今晚我就去试试!”
两人又胡聊一通,张大胆这才想起:“对了!你买酒做什么?”王五十就哼笑了几下:“不把这圈人喝倒了,咱们明天怎么有空去‘干活’呢?”说道‘干活’的时候冲张大胆挑了挑眉,张大胆也明白他的意思,又问:“这么多人,就这两小坛酒能够?”王五十就站起身来,背着手看着窗外的天色,见快到吃饭的时辰了:“你放心,这些人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一喝就醉,都不用灌他们,这两坛酒下去,保证明天全都上不了工!”
“那你这两坛酒也够损的,都不上工了,蔡工还不得扣他们的工钱?万一把蔡工惹急了,不得把他们都辞了,到时候怎么办?”王五十回过头来说:“你天天不上工,我也没见蔡工对你怎么样啊!再说了众怒难犯!应该没事的,就当集体放一天工了。”张大胆点了点头,就起身说:“那咱们给他们送去吧!”
王五十一拦他:“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再带些糕点一起拿过去。你现在就好好在这睡觉,晚饭你吃些糕点就行,那边的事我来搞定。”“好!正好我还没睡全乎呢!你晚上到了时辰,你可记得叫我!”说完就跑床上躺着去了。
王五十拿了两盒糕点和两坛酒子就出来了,出了门就把门给合上,然后直接去找老刘头他们。到了厨房一看,这群人还在里面围着呢,心说你们也是太能等了吧!我都出去好半天了,怎么还在这等?见这些人正盯着老刘头看呢,就假装咳嗽了一声。
听见咳嗽声,围着的工友都转过头来看是谁?王五十就把酒和糕点冲他们晃了一下:“这鹅肉好吃是好吃,可是吃肉没点酒怎么能行呢?俗话说的好——酒是粮**,越喝越年轻!这不蔡工叫我带两壶酒和两盒糕点过来嘛!大家今晚一定要喝个痛快!”工友们听了心说这可太好了!今晚有酒有肉的,可真是过年了!今晚一定要喝个痛快!
王五十一看他们这样高兴,就替他们张罗起晚饭来,从钱袋子里拿了几十文钱,叫人去外面再买点下酒菜回来。天色快暗的时候都张罗好了,工友们就上了桌,吃了个痛快。王五十就自己拿着酒壶,挨个敬了一遍酒,这些人对王五十也是十分的服气,便都高兴的回敬了他。王五十敬了没三轮酒,就把这些人全部给喝趴了,他却一点事没有。
他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之人,只是一来,这些人太久没喝了,酒量根本不行。二来,这些人好面子,见王五十掏钱买下酒菜,又主动张罗酒宴,人家给面子敬自己,那自己能客气吗?肯定得来大杯的回敬啊!三嘛,王五十酒壶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酒,是他自己灌的水!
看这一圈人全趴下了,王五十也松了一口气,心说这水喝多了也难受的慌!不行我得先去方便方便。等方便回来后,就挨个的把这些人扶回屋了,扶醉鬼可不是一个轻省的活!醉酒的人身体都是死沉死沉的!为什么呢?因为这人醉酒以后全身都是瘫软,脚下是不使劲的,你扶他,就相当于驼他整个人!不像平常人,你扶他时他的双腿还能帮着使劲。
王五十把他们扶回去以后,就赶紧回屋叫张大胆起来,然后坐下来一个劲的喘气。张大胆一看他这样,便说:“你怎么不叫我帮你?!”王五十一摆手:“快走!行动快些今晚门关宵禁前还能回来!要不明天你还得睡个大半天!咱没那么多工夫了!”张大胆便立马起来,然后收拾得紧趁利落,拿了一盒糕点,就一边吃着一边走了。
不提王五十,单说张大胆吃着东西赶着路,没到大南门便吃了个干净,吃完后就加快了脚步,沿着来过的路就直奔大牢。到了大牢又悄悄的摸到大门旁边,趁看守的没注意,一个“猫上梁”就上了墙头,又一个闪身趴到大门上,趴好了以后,就学了声猫叫,见下面的人没反应,等了一会便往里面爬去了。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上次来花了好半天,这次熟悉了没花多大工夫,就来到了之前关押道长的牢房。来到了房顶之上,估摸着关押道长单间的位置,就在上面摸起瓦来,心说师傅这回你算是有救了,再也不用在这牢里受苦了。这么想着没一会,就摸到一片瓦,把瓦移开往里一看,张大胆就傻眼了!师傅怎么不见了?
张大胆定了定心神,心说师傅又被他们换到别的单间去了?那换去哪了?不会是换到别的牢房吧?那可就糟了!正想去摸其他单间的瓦呢,就见下面一个人晃了进来,仔细一看这是个狱卒正在打扫呢!张大胆心说他打扫什么?这牢里还要干活?正想着呢,就听见下面:“哎老李!那破道士走了?”“啊!老赵!走了走了,走了好一会了。”
“走了也好!每天照顾他还挺麻烦的!他犯的事不是挺大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出狱了!”“出什么狱啊!他是被知府衙门的人给带走的!估计今晚没好果子吃呢!哎!老陈呢?”“这不趴那睡呢嘛!”“呵呵,刚来换班就睡!得了!既然你们来了,这打扫的活就交给你们了!我走了。”
张大胆在上面听着,心说合着师傅是被知府衙门的人给带走的!他带师傅走是想干什么?是想害他?刚才说走了好一会了,我现在去应该还能来得及!我得赶快走!这么想着就解开钱袋子,取了二两银子出来,对准老赵就扔了下去,然后悄悄的把瓦盖上。
这二两银子直接砸老赵头上了,老赵见又有人扔他,气得他张大了嘴,小小声的喊道:“这回我可没大声说话!”说完就从地上捡起来刚才砸他东西,想看看这回是什么,一看是银子,就看了看周围,又抬头望了望屋梁,心说这不像是人扔的啊?这天上下银子雨了?
扔完银子后,张大胆也不管会不会被发现了,就三步化做两步的,在屋顶和墙檐间穿梭,到了外墙一个翻身就翻到外面,下来后就直奔知府衙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