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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传道受业

第二日严飞阳和许风依旧去太乙河打鱼。今日的鱼倒是比前日多了许多,只是绳子还是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二人站在河里胡乱抽打未见成效。

“这绳子实在是太软,即便是使出浑身的力气也打不到水面下的鱼。”许风端着绳子,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一筹莫展。

严飞阳十分反常的没有搭话,也没发牢骚,他在想昨日祝拂云的话,祝拂云说脑子永远比手好用是什么意思?用嘴叼着绳子钓鱼?肯定不是。既然绳子软,那是不是可以变通一下?怎么能让绳子借上手臂的力量呢?

“有了!”严飞阳突然说道,然后拎起绳子在绳子前段打了两个结,将两个结紧挨在一起,接着他再次将绳子抛入水中,因密度增加,绳结一端迅速沉入水下。

许风见这个办法可以一试,也赶紧将绳结打好,甩了几下绳子,果然顺手很多,至少能用上力。他见准时机,用力抽向水里的鱼,虽然鱼还是游走了,但是许风能感觉到绳子的一端已经碰到了鱼尾。

“飞阳,此法的确可行,只要我们再打准一些,就一定能打到鱼。”许风说。

严飞阳看见许风已经能将绳结打入水中,抿着嘴点了点头,算是对自己的聪明才智表示肯定。但是他想,用蛮力肯定是不行的,他善用硬鞭,对于软鞭的掌握还不是很纯熟,记得他爹教过他,若用软鞭,要想完全发挥鞭子的作用,既要有击打速度,又要有灵巧的手法,需得使腕力化于鞭头,抖击是最好的办法。绳子一端既然已经打结,再加上腕力,绳结就可以相当于重锤一般,如此力量此击打到鱼,瞬间便可让将鱼打昏。想到这,严飞阳赶紧执起绳子,静静的等待鱼儿靠近。

许风试了几次,都只能碰到鱼,而不能将鱼打晕。由于水面波动的太厉害,周围的鱼受到惊吓都游走了,于是他向前踏了踏,正在他找鱼的时候,身后的严飞阳突然大喊起来。

“打到啦!!哈哈哈!!阿风你看!!”

严飞阳站在水里拎着鱼向许风喊着,开心像个寻到宝贝的孩子。许风笑着冲他嗯了一声。既然找到办法,那现在就是熟练的过程了。

不远处的山腰上,祝拂云正看着他们。他知道,严飞阳十分聪明,只看他昨日将绳子浸入水中,还有今天寻得打鱼的方法便可得知,只要稍加练习,他的鞭术跟他爹相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日必成大器。而许风能有今天的成绩,与他的勤奋息息相关,只需加上些灵活的头脑便可。祝拂云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太乙河上,两个少年春衫飘举,意气风发,与这好时节相称,这大概就是最美的年华。

-

没一会功夫,严飞阳和许风二人兜着十好几条鱼回来了。

“爷爷,今日我们可没偷懒,这些鱼可全是用绳子打到的。”严飞阳见到祝拂云先给自己邀了个功。

“哦?那你们是如何使用的绳子?”祝拂云漫不经心的问。

“我们就在绳子顶端打了结,然后就打到啦。”

祝拂云轻笑了一声,“差强人意。要是你们打开绳结也能打到鱼就更好了。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基本,日后好好练习就是。”

严飞阳听祝拂云勉强算是夸了他们,便厚脸皮的问:“爷爷,你看,我们今日算是完成您的交代了,那砍柴能不能……”

“昨日我不是说了吗,柴还是要砍,饭还是要做,你们来我这可不是享福来了。”

“那我们也不是来做苦役啊,您好好教我们练功不就好了吗!或者要劈柴也可以,您好歹给我们一个正常的斧子啊,我虽年轻力壮,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好了好了,飞阳,现在时辰尚早,你如果劈柴累了就歇一会,我熬好鱼汤就去帮你。”许风拉着喋喋不休的严飞阳赶紧走开了。

-

接下来的十几日,严飞阳和许风日日如此,先去打鱼,回来劈柴做饭。现下他二人已经可以解开绳结打鱼了,严飞阳明显感觉出自己使用软鞭有所进步,甚至是绳子也可以耍上一耍,他才发现,原来祝拂云让他们用绳子打鱼是锻炼他们的巧力和准度。只是,他们天天打鱼,鱼汤、烤鱼、炖鱼、清蒸鱼,严飞阳吃得快吐了,所以一日晚饭的时候,严飞阳又开始发牢骚了。

“爷爷,明日有什么安排啊?所谓好吃不过三顿,我们这天天吃鱼,我现在是听不得一个鱼字啊,一听就想吐,咱就不能换点别的吃吗?”

祝拂云抬头看看他:“你以为我不想吐啊?要不是为了让你们练习打鱼,我用得着天天吃鱼吗?既然你们已经学会了用绳打鱼,明日,你们就去打些别的野物来吃吧。”

“太好了,爷爷英明。”想到明天就可以不用再吃鱼了,严飞阳甭提有多高兴,他看了看唐语晴,这些天他们忙着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最近在干什么,只知道每日他们走后她才走,天阳下山前回来,总是一副很累的样子,说是采药换银子,但是好像又没那么简单。他向唐语晴凑近了些,“小丫头,你明天想吃啥?爷给你打回来。”

“我想吃毛团子,你能打来吗?”

“淘气,净说些爷办不到的,爷明天给你打只兔子?”

“要不你打只野猪吧。”

“哟?小丫头想吃东坡肉啦?”

“不是,只是我一看到你,我就想到了野猪而已。”

“淘气,真淘气。”

-

虽说唐语晴是开玩笑,但是严飞阳似乎是真的听进去了。第二日他和许风去打野物,野鸡野兔什么的统统入不了他的眼,满林子里找野猪。

“我就不信了,这野猪这么难找。”严飞阳说着,飞快的在林中穿梭。

许风跟在他后面无奈的摇摇头,突然他听见身旁的灌木丛似有响动,于是上前查看,刚刚靠近一些,一头鬃毛野猪顶着长獠牙钻了出来,差点撞上许风。许风迅速回神闪身一躲,抽出蛇皮鞭,绕腕轻撩,瞬间缠住了野猪的尾巴。野猪的力气极大,拖着许风向前挪动了几尺,许风气运丹田,将马步扎稳,暂时牵制住了野猪。

“飞阳!”还在找猎物的严飞阳听见远处的呼唤,他飘逸轻灵的踩踏着树枝向许风那里飞去。眼见野猪被许风控制的动弹不得,严飞阳从腰间甩出长鞭,长鞭瞬间绷直,狠狠的扫在野猪的脖颈上,顿时皮开肉绽。野猪因疼痛变得异常狂躁,见脱身不得便回头用獠牙攻击许风。许风抽回鞭子,向后滑行数步拉开距离,随后提鞭抽打在野猪前胸,软鞭虽比硬鞭的外伤力稍微小一些,但是蛇皮鞭表面干燥粗糙,划过皮肤如虎舌舔舐。

几番招数下来,野猪浑身是伤,眼见处于下风转身想逃跑,许风将鞭子缠住野猪的獠牙,然后对严飞阳说:“这野猪体力惊人,若不能将其一击毙命,再这样耗下去,你我怕是也控制不住它了。”

一击毙命?鞭子通常是伤人较多,并不会使敌方迅速死亡,如何能做到一击毙命呢?此时许风已经有些拽不动野猪了,严飞阳只好放手一搏,他双脚发力,凭空跃起,像他平日劈柴时手持玄铁重斧般,以开山劈石之势将鞭子用力劈在野猪后背上。只听野猪一声哀嚎,瞬间脊骨尽断倒地不起,再也没了响动。

见野猪终于是没了气息,二人松了口气。严飞阳看了看手中的长鞭,原来祝拂云日日让他们打鱼砍柴做饭是有原因的,绳子打鱼可将轻物重用,玄铁斧砍柴则可以重物轻用,一刚一柔,使得手中的鞭子软硬兼得,变化莫测。参透了其中的缘由,严飞阳怅然大笑,然后张罗着许风,二人抬着野猪赶紧回到了竹屋。

心情愉悦的严飞阳跟祝拂云讲述了二人抓野猪的过程,并赞叹祝拂云教学有方,比他在严月堂学到的好用多了。

不知道是想偷懒不砍柴还是想看看唐语晴到底在干什么,严飞阳突然对祝拂云提议:“爷爷,要不我现在去把小丫头叫回来,咱们好吃东坡肉呀?”

一心想吃肉的祝拂云竟然也应允了:“也好,她就在山谷,龙移湫西面的山崖附近,你去寻她吧。”

“好嘞爷爷,我们很快就回来。”

于是严飞阳去寻唐语晴,许风则留下来做饭。

-

山谷里,湿滑的岩壁上,唐语晴背着竹筐,手里拿着斧子,用袖子擦了擦汗。竹筐里的铁杵只剩下五根了,眼看就快要到长有藤蔓位置了,她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严飞阳来到祝拂云所说的位置,转了两圈也没看到唐语晴的身影。他疑惑地插着腰:“嘶,人呢?这附近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啊,难不成在上……”他抬头指着山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岩壁上,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上眼睛晃晃头又抬头看去,真的是唐语晴!

“小丫头!你在干什么啊!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啊?快下来!”严飞阳不明就里的向唐语晴大声喊道。

唐语晴突然听见空谷回响起严飞阳的声音,吓得她回头向下望去,谁知脚下一滑,“啊”的一声,整个人向后急速跌落。

严飞阳眼见唐语晴从高处落下就要坠地,慌忙喊道:“小丫头!”他飞身跃起,一把抱住唐语晴,如飞鸟凌波般稳稳落地。

或许是因为惊吓过度,也或许是因为二人此刻抱在一起,两个人的心跳都很快。唐语晴抬头,撞上严飞阳似有焦急的眼眸,猛然回过神推开了他的怀抱。

严飞阳想起刚刚的亲密动作也有些不自然:“咳咳,我……我说你,你爬那么高干嘛呀?你看刚刚多危险,你是不要命了啊?”

说到这唐语晴突然想起来,她气鼓鼓的说:“哼,要不是你突然叫我吓了我一跳,我能脚下打滑摔下来?”

“要不是你爬那么高,我也不会那么着急的喊你啊,你到底为什么爬那么高啊?”严飞阳看着唐语晴身后散落的铁杵和斧子,又看看岩壁:“这,这铁杵都是你凿进去的?”

唐语晴回身捡起掉落的铁杵,回答道:“是啊,眼看就要完成了,就因为你,害我又要再爬一次。”

严飞阳抢过一根铁杵掂了掂,“这铁杵一根就这么重了,你每日都背着这些爬山?不是你这是为什么啊?这上边有什么东西啊?”

唐语晴实在懒得和严飞阳一一解释,就把事情经过和他说了一遍。

严飞阳听了以后气的脸都歪了,“这个老头,为老不尊的,就算是你想要那个什么草,也不至于让你背着这么沉的东西凿山啊,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吗?走,找他去!”

-

唐语晴被严飞阳拉着袖子回到了竹屋,此时祝拂云正在看书。

“哎呀你别拽了,你干什么呀?”唐语晴挣开严飞阳的手。

严飞阳也不管她,气冲冲的直径走到祝拂云面前:“喂,老头,你也太过分了,你为难我们也就罢了,我知道那是为我们好,可是小丫头一个姑娘家家,你让她爬那么高的山崖给你钉什么铁杵,你这是罔顾人命啊,难道就是因为她不是严月堂的人?”

面对严飞阳的质问,祝拂云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慢条斯理的对唐语晴说道:“唐丫头,你师父这本书写的不错啊。”

唐语晴看到他手里拿的正是沈应书留给她的制毒秘籍。紧接着祝拂云抬手将书高高抛出,唐语晴惊异的喊道“不要”,然后两脚蹬踏,似蜻蜓点水般飞身将书抓住。

严飞阳和灶台前的许风看的傻了眼,他们先前是知道唐语晴并不会轻功的,怎么……唐语晴落地后也惊呆了,刚刚自己好像……飞起来了?

“云爷爷?”唐语晴一脸疑惑的看着祝拂云。

祝拂云大笑着起身:“哈哈哈哈,看来老夫所受的轻功之法颇有见效啊。”

严飞阳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道:“这……原来爷爷您是用这个方法教小丫头轻功?您太厉害了啊!”

“怎么?不是我罔顾人命啦?”

“哎不是不是不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爷爷您别跟我一般见识。”严飞阳赶紧作揖认错。

“哼,臭小子,再这么没大没小,我就替你爹抽你。”祝拂云说完转身进屋了。

“是是是,恭送爷爷。”严飞阳目送祝拂云回房,转身打量着唐语晴说:“小丫头居然学会轻功了,哈哈,今日真是硕果累累啊!哈哈哈哈!”

唐语晴不想理他,准备把书放回房间,经过严飞阳时被他抓住胳膊。他说道:“小丫头,别忘了今日我可救了你一命,以后不许再说我轻功不好了啊。”

“哼,我谢谢你!”唐语晴甩开他的手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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