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亦带着满江也不急于赶路,虽然此时已经进了四月,北方还是稍有寒意,想自己的家乡这时应该百花盛开了,而这里小草才发青,柳树才抽芽。
气候差异如此之大,也是楚国幅员辽阔的象征,子亦既自豪又体会到祖父治理诺大国家之不易。单单塞北一地就有多少未竟之事需要解决,况论整个楚国。
塞外虽然民风彪悍,但大多百姓淳朴善良,加上沃野千里,资源丰富,却仍然有饥民无以为生。整个国家其他地区就更加艰难,需要处理的事务也就更加庞杂。
第二天下午,子亦二人才来到小领镇。
孙员外见到子亦回来格外高兴,仔细上下打量子亦,子亦自己看看全身不免疑惑:“孙老伯,莫非子亦哪里不妥?”孙员外嘿嘿一笑:“早就看公子不凡,不想机智如此,刚到塞北就破此大案,造福百姓,当真人中龙凤啊!”
原来,子亦协助铁战等人破获所谓厉鬼作祟一案,这几天如同旋风传遍奉城区域,都说一个翩翩公子计谋无双,慧眼如炬,识破了那歹人的阴谋,解救上百名被困百姓。甚至有的还传说这公子不是凡人,是从天而降的神仙,专门来惩罚这些残害百姓的恶魔。
而孙员外正有一个晚辈亲属,是获救的矿工之一。得救后自然会把消息通知孙员外,孙员外一听描述的那公子语言容貌不是子亦还能是谁。
这时见子亦转来自然刮目相看,不住嘴的夸赞。孙员外的二儿子一家,还有那大孙女居然也在,听闻破案奇人来了,都争相观看,尤其是那大孙女眼睛里直冒小星星。
不多时,附近相邻也都过来瞻仰这份奇人,饶是子亦见过大世面,也有点不好意思,越是谦虚,村民越是夸赞。孙员外一家都以认识子亦而脸上有光。
热热闹闹的气氛,直到晚饭时分。邻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有几位德高望重的乡绅被孙员外留下陪子亦二人吃饭聊天。女人们自是无法上座,在一旁边侍候边听子亦讲述事情经过。
听到那些矿工被救大家不禁鼓掌叫好,听到有许多村民无辜惨死既难过又愤慨。几个女人还忍不住流泪。
不管怎么说,大批村民得救,凶手成擒,铲除了隐患都值得庆祝。大家心情还是非常激动的。孙老员外更是高兴,竟然频频举杯敬向子亦,把自己都喝多了。
子亦也没少喝,不过仗着酒量还行,加上体质强健并没有喝醉。
酒席散后,孙老伯去休息了。这时候那大孙女把金兰的儿子虎子领到子亦身前。
这段时间正是这女子在认真照顾虎子。虎子比初见时长高了半个头,再小的孩子此时也知道妈妈再也不能回来了,好在已经过去一个月,孩子的哀伤总是短暂的。也许等真正长大才会再怀念早逝的生母吧。
虎子听说子亦要带自己去江南,天真的问那里好玩么?子亦用孩子的语气描述那里天蓝水美,四季温暖,可以游泳,捉虾,采莲藕,热闹的庙会,好看的花灯,还有各种好吃的糖人,小肉包子,粽子等等,说的虎子直流口水。
子亦还说那里有好的教书先生,可以教虎子识字写书,画画弹琴。还说那老师可厉害,不听话会打手板,问虎子怕不怕。虎子一本正经的说:“我才不怕,妈妈教我写字,写错了也打我,下次我就会了。”说着可能有点想妈妈了,不由得有点情绪低落。众人不免也为虎子难过。
也许是酒后原因,子亦当晚睡的特别香甜。凌晨时分醒来,看大家都睡的正香,也没叫醒满江就轻轻走出房门,来到村边一个树林旁,抽出宝剑习练起来。
这几次打斗尤其是和那有逍遥魔功的头目过招时子亦有所感悟。
子亦知道自己所学太白武学,不论内力还是剑招都是当今武林最顶级的功夫,但自己修炼时日尚短,实战经验匮乏。虽然师祖说自己天赋异禀,修炼事半功倍,自己也还算用心。以前自认为足矣闯荡天下,不用凭借身份地位。只这次塞外一行,就让子亦知道了强中自有强中手。
那头目虽然用魔功才提升内力压过自己,焉知武林中内力深厚者不知多少,如果真的遇见自己不是更加狼狈?还有那无影暗器飞针,如果不是师祖讲述过此暗器的厉害之处,自己有所防备,提前预判,如何避过?
思索片刻,总觉得自己的功夫欠缺太多,用剑比划几下,这也不对那也是破绽。竟然有点似是而非。
正踌躇间,天光已经大亮,朝霞映红了天边,一轮红日微微探出头,眼看就要越出天边。这红日明显得如此醒目庞大,似乎与往日不同。
一股蒸蒸日上的心气逐渐扫平了内心的烦躁。子亦突然想起师祖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了,怎么办?记住,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子亦看着已经升起天边的喷薄红日,身上又充满了力量。心中想着师祖所教,一招一式在脑海里浮现。
子亦自己都浑然不觉,脑海中每一招完美的招法,竟然身不由己的就跟着练了起来!
但见子亦的身形越来越快,招法越来越凌厉,势如惊鸿,矫胜游龙,剑气纵横开阖,步法如梦似幻。
对面的几棵大树无意中成了对手,只见子亦的身影在几棵树中穿梭流动。慢慢的只见影不见形,这影子越拉越长,不知不觉子亦已经如同幻影,更似乎是自己追逐自己的身影一般。
到后来,这些幻影连成一片,子亦直觉自己内力越来越充盈,身体越来越轻,几乎是腾空而动。这内力充斥全身,子亦不觉亢奋激扬,难以抑制,急需一个突破口来宣泄。
所有流动的幻影慢慢合在一起,子亦的身体清晰出现在半空中,一剑指向最粗壮的那棵大树,身体前倾,下坠之势化成滑行冲刺。
口中轻斥:“开!”剑气如虹,势如卷云,“轰”的一声巨响,那棵足有一抱粗的大树竟然被剑势从中间击断,余势未消,剑势又冲出一尺左右,激荡得空气都形成一个半圆方始消弥与无形。
子亦浑然不知,自己的武学又精进一层。看到自己这一剑竟有如此威力不觉大喜,正要收剑上前查看,这时那巨响刚停,只听身后不远有人“啊!”的一声惊呼。
子亦下意识的反应有人偷看,反身如电一剑刺向声音出处。
剑光刹那就到,子亦这才看见身影有些熟悉,急忙收剑,可是去势太急,收剑匆忙,剑势是收住了,可子亦冲过的身影太快,带起的劲风直接刮到了对方身体,眼见对方就要跌倒受伤,子亦反应迅速,伸手一拽,对方在惊吓中身体一软,就靠在了子亦胸前。
子亦只好伸臂一搂把对方身体圈在怀中,避免对方倒地,只觉得触手柔软,低头一看,正好那人也慌张的看来,四目一对,双双面红耳赤,再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