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的天空灰沉沉的,犹如她此刻的心情,憋闷压抑难以喘息。微凉一面捂着嘴隐忍自己的哭泣,一面飞速跑向停车场。
一不留神没有走稳车钥匙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滚到了一辆车的车身底下。正要趴下去寻找。
忽听到一个声音说道,“要不,我移开车你再找?”
听闻声音定睛一看,面前竟然是辆崭新的宝蓝色跑车,车标是她入职转正答辩前背过的,一个跃起前身的骏马。
这附近停的最多的就是丰田大众雪佛兰之类的中低配轿车,偶尔也会夹着些奔驰宝马,一般都是有些身份有些工作年限的领导开的了。
不过是代步而已,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低调。像这种车夹杂在里面,自然就显得格外夺目。
呵,这么好心,无非是怕她不留意把车刮花了赔不起。不是她仇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即便如此,若真是弄到哪了她赔的起吗,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连忙点头道了声谢谢。那人很礼貌的回了句不客气。
移开车后,钥匙赫然就躺在地板上,轻松捡了起来抖落上面的灰尘。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人摇下车窗搭讪,“嗨,美女,约不?”
这突出起来的一声吓了她一跳,因为刚才他始终站在暗处,她心里又着急才没有来得及去关注车主人。
这才抬头看向他,模样俊朗的一年轻人,只那眼睛里似乎透着点咄咄逼人的嚣张气焰。
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吧,这么年轻开这么名贵的跑车,也就是说行事张扬不是体制内的;上班时间在外面游荡,打扮的人模狗样却没有狗仔跟拍,肯定也不是娱乐圈的。
短短的几秒钟分析,心里瞬间定位了一个令人鄙夷的纨绔子弟人设。又听他说了这句没品的话,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前面积攒的那丁点儿好印象瞬间灰飞烟灭。
VIC曾在闲聊中提过,遇到这种人最好的招就是无招,不屑理喻即可。
没功夫和他闲扯冷冷回了句,“不约!”
对面的人自尊心仿佛严重受挫,一时有些恼羞成怒,张嘴就损:
“故作清高?怕我开不起价?还是。。。。。。?咦,就你这平庸之色。肯定还是整过的吧?”他轻轻地嗤笑,眼神中流露出玩味。
韩微凉本来心里正憋的难受,听他侮辱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骨子里就讨厌这种人,一时忘了导师的训诫。
她不经意间把脸凑近他面前,“你看好了我这可是原装,原装懂吗!比你那网红辣妹清纯美丽多了,眼瞎了吧你。”
仿佛吃了一顿炸药,似乎毕生的愤懑终于找到了一并发泄的出口,一发不可收拾地继续怼道:
“依我看你不就一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不就有几个臭钱!再说钱是你自己挣的吗?寄生虫般的生活方式不觉得羞愧吗?还想作贱谁呀?知道你们这些富二代有个什么共同点吗?那就是二!”
脑子一热什么话都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拜他所赐,到今日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张伶牙利嘴。
有没有搞错?叶绝尘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只不过刚才闲着等得有点乏味了,看她模样温婉,逗弄一下,居然撞上个呛口的小辣椒。
他这种人是极容易被激怒的,一个跨步走过来。
“好,你全说对了,小辣椒!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二。”
不由分说就一把搂过她的脖子,瞬间就要掐上去。
微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反应过来后使劲推开他咳嗽了几下,脸憋的通红,“你,你,无。。。。。。”
看他步步逼近,后面那个字没有吐完转身就逃,却不想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也顾不得素质修养,抱歉的话未说就夺路而逃。
那被撞的人掌心莫名多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是枚小小的平安扣,不是什么上等的料子,倒也洁白温润。
可能有些年头了拴着的红绳子已经变得有些灰白。本想叫住她,眨眼间已不见人影。
照着他以往的性子这种东西随手就是一扔,不知何故迟疑了下,手心悄然握紧放在了裤子口袋里。随后向跑车走来。
“唉哟喂,唉哟喂,气死人了!”叶绝尘哭笑不得,一手锤着胸口一手拍打着方向盘。“一哥,你怎么才来。”
那人回头看看远去的女孩,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眼神前一秒还若春花烂漫,转眸间便如同白雪恺恺皎洁清冷。修身而立,浑身散发着又欲又禁欲的危险气息。
“好笑吗!好笑吗!本来想拿你的车装个B ,结果妞没泡到还被猛兑一番。嗷,疯了,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笑着说完又恍然大悟似的看着他。
“嗯。继续。”那人惜字如金。
“呃,应该怪你搞什么低调,我这是给你做掩护才惹出的一身骚。哎,“一哥”不补偿我点什么吗?“
“哦,敲我竹杠?当我眼瞎,还是被那小辣椒辣昏头了?”他语气淡淡的奚落他。
“小--舅--舅!再提,我就和你绝交!”这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不过大自己三岁而已,隔着辈分,总拿长辈的架子压他。
“行,开你的条件我补偿的起。随便开,别客气!”那人看似漫不经心又傲娇无比。一边说着一边利落的抬腿上车和他交换了位置,轰隆一声,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这是个敏感的时间点,总裁可能又选择移动办公了,和她谈完话后便不见了踪影。
韩微凉直到下班也没有能再见到他,似丢了魂般心里空落落的,呆坐在那一直机械的重复点击收取邮件的按钮,因着他的缘故,现在手头上已经基本没有太多要处理的工作事项。
和往常一样,还是照例加了会儿班才磨磨蹭蹭回住处。
公司附近到了晚上歌舞升平的热闹,将近九点了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放眼望去全是年轻鲜活的面孔,有时恍若置身在大学校园。
人多的地方便会有商机,随之衍生出了一些商业链和商业街。
紧密相连的摊位前人头攒动,潮州小贩此起彼伏地叫卖着靓靓的水果,烧烤摊上生蚝茄子玉米韭菜油滋滋地响着冒出浓浓的黑烟,空气中还夹杂弥漫着糖炒板栗的香甜。
韩微凉径直穿过这里,在摆着一堆花的摊位停了下来,她默默的注视了一会这些盆栽又险些走神。
“妹妹,才下班的呀。唉,小姑娘总加班对身体不好嘞。”
摊主是一个年龄约莫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与往常一样,老太太温和的同她打了个招呼。
说罢低头细致地整理花草,先是把颓败的叶子一片摘下来仍在一堆,又把压挤的枝叶抖伸展开来,让它们看起来鲜活起来。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呀,刚忙完。”选了两盆绿植,一盆栀子,另一盆还是栀子。付钱后匆匆告别离开,边走边抬起手摸了下眼睛,有些湿润。
抱着怒放的栀子花回自己租的公寓,头顶上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黑黑的小虫子绕着周围一圈一圈的飞舞。
回去冷静下来后有点懊恼,微凉想着自己今天是昏了头,才会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那逞一时口舌之快。
习惯性打开手机看了下微信,没有他的信息,心里有些烦躁,在他的输入框里写了一大段话,想了想又删除了,便忍住不再看手机。
她知道不该对他对情,可是她控制着控制着刹车逐渐失灵,直到这一刻她们的关系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心里涌过巨大的不安和难过。她把那两盆花摆放在窗台上,绿色的叶片紧紧相连,形影相照,正对着自己的床铺,踏实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