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都的初雪昨晚落了一夜,今早的将军府内尽是雪白一片。唯有那婧苑,树树寒梅在刺骨的冷风中,争奇斗艳。想来也是自然,要知道那婧苑里住着的可是将军最为骄傲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珞霓鸢。
天还未亮,霓鸢的乳母赵氏便早早地候在了霓鸢的紫檀木软床旁,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还在熟睡的小姐起床。
那床上睡着的是一个7,8岁大的女孩,白皙的脸庞在炉火烧得正暖的屋内显得绯红。因着赵氏的声声叫唤,此时俊美的眉正凝成一团,殷红的小嘴不知何时已嘟得老高。好一会,才微微抬起一双深邃的黑眸看着赵氏,小嘴吐出一句
“赵妈妈,今个是何日子,叫你这时便来唤我。”
赵氏这才含笑答道
“小姐怕不是玩忘了,今个是腊月十三,是您要随着夫人进宫的好日子。”
小霓鸢这才下床,慢悠悠地走到妆奁前,对着铜镜费力地睁了睁水汪汪的眼,漫不经心地道
“不过入宫,前些日子也刚随爹爹去过,今个又何必如此费心。”
赵氏这又眯笑着眉眼,边替霓鸢盘着发髻边道
“往年小姐入宫,那是受封赏或过节气,今个可不同,今个儿夫人带您去见的是皇后娘娘,也就是您未来的婆家。”
“婆家?我如今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假,可我年龄尚小,怎就成了他家的媳妇?”小霓鸢看着镜中的乳娘不解道,话语中透着几分气愤。
赵氏又恭敬道,像是骄傲般
“小姐您出生之日,也正逢皇后娘娘诞下太子,本以为是大逆不道。可您偏偏啊,比那皇子晚出生了一个时辰。这不,官人们便都说您是未来的中宫之位,定有能辅佐君王的潜质,说你以后啊,定能母仪天下。”赵氏说着便更欣喜了几分。
“哼,哪有人会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嫁给谁?我的夫君岂能是他人说定就能定的?我又岂是那种素未蒙面的人都会嫁的!我要嫁的一定是我心悦之人!”小霓鸢气愤地嘟嚷着。
赵氏顿然收敛了笑意。小声说道。
“小姐,此话是断不能在旁人面前说的,说了便是大逆不道啊!”
小霓鸢的眉头又皱了皱慢道
“赵妈妈,哪来这么多大逆不道,我乃将军世家最受宠的小姐,却连个夫君都选不得,年幼至此你却总跟我说什么母仪天下!”
“小姐您还小,不爱听老奴的话,老奴闭嘴就是。”赵氏说着拿起边上的丝帕,为霓鸢擦拭脸庞。
小霓鸢见状便起身道
“赵妈妈,方才是我不对,此事本不关你,我只是有些气愤。”
“哟,那我看看这今早是谁把我的小鸢儿气着了?”小霓鸢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珞夫人的轻佻声。
“娘亲!”小霓鸢闻其声便欣喜的转头起身。
“赵妈妈,你先退下吧。”珞夫人轻笑道。
“诺”赵氏端着镶金的铜盆退去。
珞夫人随后走到妆奁前,从玉铸的匣子中取出一对铂金玉坠插在霓鸢盘好的髻上,又点了少许脂粉在霓鸢的脸上。又到内室,为霓鸢从新做的衣裳中挑了件淡雅不俗的纱衣。随后快道:
“快写去换,马车已在府外候了许久,你若再慢些便赶不上宫中的早膳,那你便只有,饿到午后。”
“霓鸢知晓了,女儿快些就是。”说着小霓鸢便拿起衣服走到屏风内。
边穿着却又道
“娘亲,女儿今日可是不能随爹爹晨练了?您挑的这身纱衣,想来也是不便的。”
“女孩儿家家岂能整日随你爹舞剑,昨日教你的宫廷棋道可记熟了?今日你可是要去同皇后娘娘对弈的。”珞夫人担忧地追问。
小霓鸢却骄傲地答道
“娘亲放心,女儿何时丢过珞家的脸,这棋道学来也并无难处,女儿的聪慧是有目共睹的。”
这会儿霓鸢已换完衣物走到珞夫人跟前。
“娘亲,女儿换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