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雪环顾了冼漱台一圈,冼漱台上摆放的都是双套,黑色的牙杯,牙刷搭配白色的牙杯,牙刷相得益彰,就牙膏有所不同,黑色的是薄荷味,白色的是香橙味,定雪打开新的牙膏,透过镜子的自己,怎么看都觉得怎么怪异!
定雪走出来,手搭着厨房的门,入眼的是时墨正摆放着碗筷,勺子,细细的添着牛奶,刚刚冉升起的阳光一缕缕的洒在他垂下来的头发上,散开一种静态的美感,狭长的眼眸光华波动,时墨转头就发现定雪定定的看着他,时墨微微一笑,眼睛直直望进定雪的心里,定雪有种偷看被抓的差赫感,抬手不自然的撩了自己的头发,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正走过去的定雪华丽丽的滑摔了,手还在乱抓着,像及不会游泳的人在水池里扑腾着,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时墨几步走过去,防止了定雪的屁股与地面有亲密接触,可是定雪的小腿还是滑在了地上,很不雅的姿势,时墨的大手环着定雪的腰一提,转着圈把定雪他进自己的怀里,神情很是愉悦,说出的话带着丝丝笑声,“怎么这么不小心?”
“还不是你家的地滑?!这不能怪我吧?”传出去这种岁数的走路都能滑倒的人,那还真的很丢脸。
寂静的空间里,腰间的大手裹着滚滚的热量透过毛衣不断的传来,对比自己冰凉的肚子传来一丝安慰,玄关处的门一打开,秦川自然的换着鞋走进来,惊奇的看着定雪大力的推着时墨的手,随着时墨说了一句,“想再次被摔吗?”
时墨轻柔的抱着定雪,慢悠悠的走着,从餐桌的一角绕倒另一角,让秦川怀疑这两个地方有什么不一样吗?!
定雪微不可察的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一勺粥一勺粥的下去,肚子里面轻微的刺痛消失。
秦川自来熟的挟着桌上的吃的,一边一眼的看着两人,终于是没忍住,“这是怎么一回事?”
时墨平静的回答,“摔了。”
秦川看了一眼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地面上是薄薄的一层油,瞧着神色平静的某人,低低的哼了一声,要说这不是人为的谁信,为了拿住一个人,使这种阴损的招,不要脸!秦川正想开口逗逗定雪,“嗨?”
话一出,就收到时墨警告的眼神,定雪抬起头,秦川讪讪的说:“没事,没事。”
定雪喝完一碗粥,摸了摸有点胀的肚子,时墨随着定雪起身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桌上分豪未动的牛奶,随后提着晨晨的早餐跟着下了楼。
定雪坐在车上,抱着食盒,车轮低低的摩擦声,明明车外是阳光洒满大地的天气,定雪却在里面坐如针毡,定雪转头望在窗外,低低的压住自己的呼吸。
一到家门口,定雪从车上走了下来,阿晓拿着扫帚吃惊看着定雪,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定,定雪,定雪姐……”
“是我。”
手中的扫帚不知觉的落下地,定雪抱着食盒径直走过,“扫把掉了。”
秦川隔着后座都能感到时墨溢出屏的好心情。
等到了墨格俱乐部时墨很正经的对着秦川说:“你别一天到晚来我这,你也应该好好的找个人认真的过日子了。”
“我是来锻练的。”
“你这话骗骗别人还行,我茶室的好茶都快被你喝见底了。”
“你至于这么小气!!!不就多喝几口吗?”
“喝完自己买过来。”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计较了?”秦川觉得自己都被时墨逼的像是向南附体了。
“现在不一样了,未来有夫人要养,你也知道,我未来的夫人还有一个儿子。”时墨像是没见秦川的跳脚。
“你还真是……玩的好的一手的未雨绸缪。”
时墨笑了笑,没说话,把车钥匙揣进裤兜里,步伐亦进亦随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处。
定雪坐上大巴车前往安雅市,大学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车窗外驰骋过的风景,一如当年,恍如隔世。
安雅喻树大学,定雪站在校门口,背着一个小包,手上提着一个行李箱,这要是放在开学上课的时间段,倒是很像从家乡里出来来这里上大学的,门口的两株大榕树飘飘洒洒下发黄的落叶,有些洒落地面,有些恰好落到定雪的脚背上,暖暖的阳光洒在头发上,折发微黄的颜色,定雪掏出手机给季圆导师,定雪坐在行李箱上,大概过了十分钟,季圆导师穿着过膝的风衣,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信步走来,定雪从箱子上溜了下来,定雪和季圆互相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分开时定雪和季圆的眼睛都微微泛红,季圆把定雪带到了自己的导师住处,季圆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给定雪,也顺手给自己拿一瓶,扭开瓶盖喝了几口。
季圆喝着果汁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定雪,直直的盯着她,盯的定雪把果汁放下,定雪有点心虚的缩了缩手,把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缩在沙发里,尽量忽视自己的存在感。
“小导师……,我这几年不是故意不跟你联系的。”定雪抠了抠自己的手指甲,不知从哪处开口。
季圆玩着手中的瓶子,很散漫的问道:“所以呢?”定雪的眉头越皱越紧,季圆怕把人逼的太紧,“算了”季圆随着定雪身边坐下,安抚的拉过定雪的手捏了捏,“看来你这几年过的很不顺心,甚至有点伤情啊!”
“也不是不能说,是不知从何处说起。”定雪看着窗外随处可见的野花慢慢的开口,像是打开尘封的旧屋,打开时沉重的光雾,拨开缓慢又小心,“你知道的,当时的我太有自信了,人们都说做什么都要自信,可我自己是自信过了头,从小我所经历的都很顺风顺水,所以遇见荀一也会觉得是顺风顺水的,他就是我顺风顺水的再一个高峰,后面离开了这座城市,才发现一切都是黄梁一梦,就算是有了孩子的纽带,该离去的人始终都是要离开的,留也留不住。”
定雪在一说到孩子明显的感到手上有尖锐的指甲划过,侧头看了季圆一眼,季圆满眼抱歉的望过来,定雪继续说道:“我不是一个喜欢黏着对方的一个人,在安雅市还好,那时就有了晨晨了,刚开始还能看到他眼睛零碎的光,可直从去了乐安市,去了他的老家,一切都好似变了,后面的后面等我一把孩子生下来,才知道他荀一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一转头她的肚子里也揣了一个,就在我离婚的那天,连他们的新居都准备好了。”当时我的世界就轰然崩塌了。
季圆扭头看着定雪平静的述说,原本一开始还紧紧围的眉头,此刻一览无波,平静的不像是当时人,季圆一和定雪的眼睛对视,感觉就像说的是季圆本人,季圆心一慌,忙转开头,好慎人!!!
季圆清了清嗓子,“你们一开始不是挺好的吗?我也见过啊,他也不像是会抛妻弃子的狗男人啊?!”
“那可能就是从来没爱过吧,连我生的晨晨也只有厌恶。”定雪拿起冰镇的果汁一口一口顺着温热的喉咙下去,透凉的倒进自己的胃里,身体发处一阵颤栗,定雪没感觉般再次喝进去。
季圆眼睛仔仔细细的扫着定雪的脸,不放过脸上的任何一个毛孔,定雪被她看的有点发毛,季圆在扫的时候连着几年前关于定雪和荀一的记忆光怪离陆的呈现出来,这样来回的扫了几遍后方才开口:“是不是为了钱?”越想季圆越发的肯定。
比如说只有在定雪参加完比赛后荀一才会格外的殷勤,会细语软言的哄着定雪。还会迫不及待的旁敲侧击的问定雪比赛的奖金是多少?不会问定雪累不累?
比如说拿着定雪的饭卡随时都在蹭饭吃!
比如说定雪常常跟自己住一起,那个狗男人没有一回是要定雪回去的!
定雪陷入沉思,“不是,我也没给他钱。他家也不穷啊。”
季圆掐着定雪的皮肤,“你比赛的钱给他了吗?还有你当助教的钱给他了吗?”
“他有问过,不过那时有晨晨了,我就说我寄回给我妈家了。”
“然后呢?”
“然……然后好像他有点惊呆了,就几天没回来,我也没在意,当时我孕吐的厉害,也没多余的时间的注意到他。”定雪回神一想,当时,好像他转过身巴望着窗台好久,最后一去好多天不回,还以为是自己泠落他了,却没想他是在冷落我,最后形成了冷暴力。
季圆松开了定雪的手,用力的拍了拍手,“幸好你那时聪明,不然你现在就等着吃土了,带着你的晨晨一起,还有可能把晨晨给饿死。”
“可是我走的时候他给了钱的,说是干净了不在相欠了。”他就是厌恶。
“给了多少?”季圆现在还特别好奇。
“不多,十万。”定雪比了比手指头。
季圆轻轻的捏着定雪的耳朵,“你说你在香氛界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感情上面的事情看不清呢,明显你前夫就把你当备胎去使用,而且还妄想从你这个备胎上面榨取剩余价值。你怎么就看不清呢?”季圆是恨铁不成钢,这是自己有生以为第一个这么聪明又有天赋的学生,那几年相处的更像是亲密无间的姐妹。
“是啊。”定雪如梦初醒,“大概如果不是他家在周边树的形象比较好,可能是连十万都不会给吧,对于他来说我只是过客,始终不是归人,所以我只能停留一会,停留时间长了,嫌弃我就好比是发臭了的隔夜饭,看着生厌,闻着也生厌。”
“现在看清楚,想明白了就好。”
“早想明白了,现在这样不伤不痛挺好的。”
“你真的放下了吗?”
“大概是爱的不够激烈,也就离婚的时候痛了几天,现在不是也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吗?没什么的,是也前面过的太顺,上天是想磨磨我,它现在已经磨完了,我也迎来了新生活,都挺好的。”
“好,我们去外面校园的街边,边吃边聊吧。”
上午还有阳光的天,中午已经阴了下来,空气中带着风吹过来,季圆和定雪两人走在大街上,成了两道靓丽的风景线。
小蔡牛肉堡,季圆和定雪坐在落窗的位置,季圆喊了一大堆的吃食,全辣火锅,以牛肉为主,加着一些海鲜,一些时令蔬菜,季圆特意给定雪拿来几瓶酸奶,定雪冲着季圆笑了笑,涮着牛肉。
吃到一半时,隔壁桌的长的高高男生拿着一瓶红酒走了过来,“季导师,你好,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季圆看了一眼男生手中的酒,微微扯动嘴角,“对啊,有什么事?”
那男生看了一眼侧边的定雪,定雪适时的看过去,男生脸皮薄,脸一红,眼睛转动着看着季圆,“季导师,感谢你为我们学生殚精竭虑这么多年,这瓶红酒送给你们喝。别嫌弃。”说完还特定的再看着定雪,可惜这次定雪没抬头,只顾着吃了。季圆了然于心的点点,“嗯,去吧,一会我,我们,会好好喝。”
“好,谢谢季导师!”男生兴奋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季圆拿着筷子边吃边摇。
什么殚精竭虑!还这么多年!她季圆就没有过,一周忙的时候才三节课,为了泡美女就信口胡诌。
季圆拿起酒瓶子,左右转动一下,好家伙,原本还以为只是随便泡一泡,季圆一眼望向那男生,那男生只是笑着双手合十,好家伙,还真是好酒,估计是这家店最贵的红酒了,整个店只有五瓶,一般人吃顿饭是不会喝这么贵的酒的,季圆把酒倒进两个杯子中,今天也算是沾着定雪的光了,偏偏某人还不自知呢!季圆把一个杯子递了过去,定雪接了过去,两人一碰杯,各自的喝了起来。
侧边的男生兴奋的都关不住自己的嘴角,季圆撇撇嘴,小火子太年轻,这样就兴奋的昏了头,要是真能把她捉到手,那就真能成仙了。太不稳重了!
定雪抿了一口,嗯?定雪再一口,很快见了底。
季圆一边给定雪倒酒,一边念叨,“这再好喝,你不是你这样喝的呀,你得去品呀。”
“品?反正还挺好喝的。你的学生还是很有品味的。”
“是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教的是什么!”
“哎,你得吃菜呀,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就一直只知道吃肉呢,要吃的营养均衡知不知道?!”季圆好想拿筷子敲敲定雪的脑袋。
“我先把肉吃够了,在吃菜不行吗?”
季圆冷笑了一声,你看她说话像是认真的吗?分明就是推托之词!一会肉吃完,肯定说是饱了吃不了菜了,哪一次不是这样,季圆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着。
正巧,那桌的男生又跑过来,端着两个不绣钢的盘子,一盘是剥好的虾,一盘是剥好的螃蟹,“师姐,多年没见,为了表达我对你的尊敬,请手下小小的敬意。”
定雪迷茫的指了指自己,“我吗?”
“师姐,我刚进校的时候,你已经上大三了,我挤在人群里,人太多,你不认识我很正常的。”他还想着多说点,怕师姐烦,还是克制点比较好。
季圆的眼睛一直在定雪和男生之间打转儿,每笔跟定雪出来都会特别有意思呢,这也是这几年她这么想定雪的原因。
“师姐……”男生把盘子往前递上递,定雪把面前摆满的空间清空,男生把盘子放进来,背着手站着。
“你叫什么名字?”定雪的话一出,那男生突然的水管打开了开关。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说话了。
“裕鹿,我今年刚满的22,就住在安雅市,师姐有时间,可以和季导师一起来坐坐,我做饭给你们吃。”裕鹿说着话注意着他的师姐玩着左手腕上面的手链,一圈一圈的转着,洁白如玉的手指,绕着,很是好看。他呆呆的闭上了嘴巴。
定雪抬头仰靠着,侧头看着他,“我可以吃了吗?”
定雪的话一字一句的传进他的脑海里,声音也真的好好听,“吃,当然可以吃了。”
季圆看得好笑,逗着他,“我也可以?”
他看着季圆那戏谑的眼神,连耳朵都在微微发红,伸手摸摸自己的耳朵,不自在的说道:“当然可以,导师和师姐一起的。”
什么意思?吃东西还得看定雪的面子,一个个的欺师灭祖!
季圆看着定雪一口一口吃的挺欢快的,用手对着他使劲的晃悠几下,一招手,“你坐下,一起吃啊,这么多我们两个也吃不完。”
他看着定雪挨着的位置,憋了半天回了一句:“我已经吃饱了。”
季圆看着被定雪吃的死死的他,再次说道:“吃饱可以陪着聊天啊,是吧?定雪?”
季圆的使的眼神不要太明显,定雪往里面移了一个位置,“嗯,男生消化能力强,你可以再吃点,聊天也行。”
“好,谢谢师姐!”裕鹿规矩的坐下来,帮着把空了的酒杯蓄满了酒,一顿饭在裕鹿不断的倒酒,定雪不断的吃喝中结尾。
“季导师,师姐,我去结账,你们都不要和我抢啊,我好不容易见着你们两。”让我表现表现啊!
“去吧,去吧。”季圆就差拍拍他的头了。
定雪背靠在围栏上,季圆撑着手臂面向着定雪,“你还没看明白那小子对你有意思?刚刚你吃饭的时候他是一直都看着你呢,又是给你剥虾,特别是剥蟹,那是细活,又是倒酒,这么亲力亲为的,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连我这个导师都得靠边站呢!”
定雪转过身,迎着风,满头的黑发随风吹,“明白呀,明白有什么用呢?他就不该对我起心思,不能回应的感情注定是一场空。”